南公馆。
“太太,您的电话?”保姆拿着手机走进厨房。
葛亦暖正在和南思辰一起做生日蛋糕。
“谢谢。”
葛亦暖随便在围裙上抹了抹沾满面粉的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是南弋阳。
“喂。”
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在哪儿?”
“家里。”
“今晚我不回去了,你照顾好思辰。”南弋阳说。
葛亦暖回头看了一眼在认真做蛋糕的小家伙,皱了皱眉,“怎么……不回来了?”
若是平时他爱干嘛干嘛去,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可今天不一样。
“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报告了?”他反问。
“可……”
“我很忙,挂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通话就被他掐断了。
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吐了口浊气。
南思辰仰头望着她,“是不是爹地打来的电话?”
“嗯。”葛亦暖点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葛亦暖看着小家伙满怀期待的眼神,感觉胸口闷闷的。
“他说,今晚还有个应酬……”
小家伙脸上的希冀立马就黯淡了下去。
葛亦暖笑笑,“但他说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会赶回来,咱们全家一起过生日!”
小家伙的脸瞬间又洋溢起兴奋,“真的吗?”
葛亦暖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用力点头,“嗯!”
暂且糊弄过了小家伙,葛亦暖闪进洗手间。
她又给南弋阳打了个电话。
小家伙那么用心准备给他惊喜,他不回来岂不是太遗憾了。
她听着拨号声,心里有些忐忑。
“什么事?”
南弋阳的声音从那头儿传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微微一愣。
“没事挂了。”
忙扯回心神,“今晚十二点之前,你能回家吗?”她用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口吻说。
那头儿沉默了一瞬。
“看情况吧。”
他的口气听上去更像是敷衍,隐含的意思大概就是不回家了。
“我就明说吧,思辰为了准备了惊喜,他很希望你回来,一年就这么一次,错过就太遗憾了!”葛亦暖说。
南弋阳眉峰微微鼓起,嘴角下敛,似是有些迷茫,直到他垂眸看到了台历……
“晚点会回去。”他说。
葛亦暖心情豁然开朗,“那好,先这样,你忙吧。”
……
NK集团。
小高敲门进来,“南总,车已经准备好了。”
南弋阳余光瞥了一眼台历,“告诉华菱那边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小高面无为难之色,“南总,华菱那边已经等了快一周了,咱们老吊着人家的胃口会不会给艾斯机会啊?”
“我前两天看过华菱的货,水准差强人意,就算华菱临阵倒向艾斯,说不定还是帮了我们呢。”南弋阳轻笑道,一双幽深的眸透着精锐的算计。
小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南公馆。
灯火通明。
南思辰跟小雀似的飞奔进南弋阳的怀里,眨眼一笑,“爹地,生日快乐!”
南弋阳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谢谢!”
“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呦。”南思辰得意洋洋地道。
“是什么?”
“这个……”小家伙看了一眼古董座钟,“要等小暖回来后再揭晓。”
南弋阳眉心发紧,“她去哪儿了?”
“医院。”
管家张伯忙解释道,“是太太的一个朋友好像是受伤了,她过去看看情况。”
南弋阳点点头。
“南总,您应该还没吃完饭吧,要不要先吃点?”管家问。
“她有没有说大概几点回来?”南弋阳问。
“这个太太没说。”
“我先上楼洗个澡。”南弋阳说,“待会儿直接开饭。”
“是。”
……
医院。
葛亦暖和杨小维焦灼地等在手术室外面,毛毛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刚刚又护士跑出来让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毛毛从十五岁起就是个孤儿了,到现在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谈过,哪来的家属?但他属于脾脏破裂,不做手术是绝对不行的,最后是葛亦暖帮忙签的,关系一栏填的妹妹。
楼道的灯光惨白,而杨小维的脸色惨过灯光。
“你说他怎么会那么傻,俩顾客吵架,他上去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吧,当事人没事,他反倒是被捅了。”杨小维蹲在墙角,把头低向双膝之间,说话带着哭腔。
葛亦暖抱着杨小维不断颤抖的肩膀,“别太难过,毛毛不会有事的。”
她其实心里也很没底,说这些话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
杨小维越哭越凶,“他不能死,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过呢,他还不知道……”越说越难过,眼泪就越发的多。
“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葛亦暖心中又酸又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杨小维了,只能陪着她一起掉眼泪。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葛亦暖和杨小维就像是两块被扔在铁板上的牛排,滋滋啦啦的反复煎烤着,抓心挠肝,痛苦极了。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开了。
医生和护士走出来。
“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葛亦暖赶紧过去。
杨小维吸吸鼻子也过去,“我也是。”
医生看着她俩肿的跟桃子似的眼睛,展露一丝安慰的微笑,“放心吧,病人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杨小维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医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医生是个年轻男士,被杨小维抱得那么紧,脸都红了。
周围其他的医生和护士都憋着笑。
“咳。”葛亦暖跟着脸红,捏着杨小维的衣角拽了拽,冲着周围的医护人员咧嘴笑并且嘴巴小幅度开合,“小维,过分了啊。”
毛毛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他看着葛亦暖和杨小维都像是哭过,居然笑了。
他说,“刚刚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死了,你们俩谁哭的最凶。”
杨小维气愤地一巴掌拍在毛毛的身上,“呸,说什么呢,不吉利。”
“嘶——”那一巴掌貌似牵扯到了他腹部的伤口,疼的他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了。
杨小维手足无措,“怎么了,怎么了?我刚刚是不是打到你的伤口了?我去叫医生……”
杨小维刚想往外跑,就被葛亦暖给拽回来了。
“亦暖你放开我,我去叫……”
“叫什么叫啊?”葛亦暖无奈地摇头,“都说坠入爱河的女人智商为零,看来此话不假。”
杨小维迷茫的眨眼。
“啧。”葛亦暖指了指毛毛,“他刚才是装的。”
“装的?”杨小维终于回过味来,举起拳头朝着毛毛的头就要砸下去。
“大姐我错了!嘶——”到底还是伤的很重,说话中气不足,语速一块还是会牵扯到伤口。
杨小维努嘴,嘟囔一句,“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毛毛憨憨一笑,然后问葛亦暖,“对了,你刚才说她坠入爱河了,跟谁呀?”
葛亦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把杨小维往前推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做。小维,今晚就由你来陪床了。”
杨小维咬唇,“亦暖……”
亦暖对她使了个眼色,“加油!我先走了。”
毛毛一直目送着葛亦暖离开,那恋恋不舍地样子杨小维全看在眼里。
她突然感到胸口闷,想出去透透气,“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着就要转身。
“站住。”
她停下脚步,“……”
“我刚手术完,不能吃东西。坐下,陪我聊会儿天。”
……
葛亦暖确实还有件重要的事急着去办,给南弋阳过生日。
她刚出医院的时候,天空就稀稀落落地掉雨点,坐车行驶到半路,雨势就变得特别大了,前方可见度很低,车子行驶的很慢,可还是不小心开进了水洼,好死不死还熄火了。
司机在车上破口大骂。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再晚一个小时,今天就过去了。
葛亦暖有些着急了,看着前面惨淡的灯光确认那就是跌铁站口,可外面的雨很大恐怕她一下车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
……
南公馆。
南弋阳倚靠在床头看书,却没意识到他已经把地236页看了整整一个小时了,眉宇间透着些烦躁。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南思辰,拿起手机去洗手间。
大雨如同泼的一般,打的窗户噼啪响。
他想接的时候已经断了,过了两秒手机又亮了。
“喂。”
仅仅是一个字,葛亦暖就听出他是生气了。
“抱歉啊,毛毛出了点事儿我来医院处理一下耽误到了现在。你是不是已经睡了?”
他点燃一支香烟,白色的烟雾将他冷峻的面容变得有些虚幻,薄唇微动。
“还没。”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还没,她竟然心尖一颤,莫名有点感动很欢喜。
这么恶劣的天气,这么晚的时间,遭遇特别糟糕的状况。
是个人内心深处都会渴望关心和陪伴,她由此引发一种他或许在担心她的自欺欺人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亲爱的,生日快乐!”她突然说。
他听了,眉心轻动。
“出租车在半路熄火了,外面雨很大,一时半会我也回不去,所以只能在电话里祝福。”葛亦暖说。
她嗓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南弋阳沉默了几秒。
“你现在在哪儿,发个位置给我。”他说。
“啊?”葛亦暖微愣。
“我现在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