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初静正在房里收拾东西，明若汐跟着白子煜进了柴房，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下，问范意：“你给晋州传信，授信的是谁，暗语是什么？”
“你果然背叛王爷了。”范意怒道，若不是被绑着他怕是要跳起来打人了。
明若汐又问了一遍，“收信的是谁？暗语是什么？”
范意道：“你背叛自己的父亲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明若汐抬头看了一眼，嗤笑道：“天雷在哪呢？你们为何怀疑我？”
“最近两三年你传回晋州的消息越来越少，不久前又得了皇帝的青睐，难道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背弃自己的父亲？”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这么说你也是刘景珂身边的得力之人了。”
“你也配提世子的名讳。”
“放肆！”白子煜一脚把人踹翻，“敢这么跟小姐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你还敢杀我？”范意挣扎着坐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白子煜。
“杀你还要问敢不敢？”白子煜拔剑在手，剑尖直抵范意心口，“乖乖回答小姐的问题，我给你个痛快的。”
范意却不相信他们真敢对自己动手，“快放了我，我也许就把这事忘了，不会告诉王爷和世子。”
明若汐想笑，怀安王府的人都这么无知无畏吗？好像天下已经在他们手里了似的，“我再问一遍，收信的是谁？暗语是什么？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
“我是世子的人，杀了我你跟世子可没法交代。”
“我真是不明白。”明若汐无奈地摇摇头，“你们是怎么认定将来谋反一定能成功的？天时地利人和你们一样都不占，就算再给你们一百年的时间你们也不会成功，凭一群乌合之众就想要坐那皇位，真是痴人说梦。”
“你这……”
范意话没说完，白子煜手一挥，他脸上立刻多了一道口子，那边白子煜阴着脸道：“你想好了再说。”
“你到底是谁？”范意有些害怕了，眼前这人长者刘莹的脸，行事做派却跟刘莹大相径庭。
“我也不知道，我或许是刘莹，或许不是。我不想再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想好了再说话，我没那么多耐心。”
范意看了看明若汐，有看了眼白子煜手里的剑，说道：“柳叶街山有家钤记茶庄，掌柜的叫何玉钤，是世子妃的弟弟，收信的人就是他。暗语是藏头诗，每句话的第一个字。”
明若汐又问，“多久传信一次？”
“若有急事呢？”
“用鸽子直接传信回王府。”
“鸽子呢？”
“世子回晋州会放鸽子来。”
“这法子可真老旧，京都除了你还有谁？”
“我若说了，你饶我一命。”
“可以，说。”
“还有一个人，但我也不知道是谁，世子命我每十日去平安坊的院子一趟，留一桶水在井边。如果没水那人就知道我出事了，但他会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刘景珂留下你就是让你盯着我给怀安王办事？”
范意没回答，而是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刘莹？”
明若汐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还有别的吗？”
“没了，我只知道这些。”
明若汐转头问白子煜，“记住了吗？”
白子煜点点头，“记住了。”
“好。”明若汐站起身来，“等天黑了绑块石头扔汤河里去。”
范意急忙说道：“你方才说饶我一命。”
明若汐撇撇嘴，“我食言了。”
范意待要再说，白子煜已经一剑给他刺了个对穿，他抽搐几下断气了。
谁也没想到，这时房门竟开了，有人在门口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敢杀人。”
白子煜看清来人，立刻持剑挡在明若汐前面。
明若汐脸色也不好看，“阁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那人却扮做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笑道：“明姑娘这就见外了，在姑娘面前我不是什么阁主，只是仲林。”
明若汐不理他，转头对白子煜道：“你带初静先回小院。”
“那怎么行，我不能留小姐一个人在这。”
仲林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呢，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好好保护明姑娘。”
白子煜把剑握得更紧了，“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动我家小姐一根头发。”
“这位小兄弟，你跟你家小姐刚杀了人，你是不是该求我替你隐瞒一二？”
“人是我杀的，与小姐无关……”
明若汐挥手打断他的话，“他又不是官府的人，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他手上的人命可比咱们多。好了，你先回去吧，他不会伤我的。”
“可是小姐……”
“去吧。”
白子煜没办法，只得收了剑离开，他找到初静只说小姐有命让他们先回去，带着人从密道走了。
等人走了，明若汐又问：“你来干什么？”
“你一个姑娘家，见了死人也面不改色，当真叫人喜欢。”
“我杀人的时候也面不改色，你要不要试试？”
仲林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看了尸首一眼，说道：“我刚才见小丫鬟遣散了院子里的仆人，等人走光了你又悄悄在这里杀人，这院子与小院只有一墙之隔。我猜这两个院子间必有密道想通，我有点好奇，你在这座院子里都干了什么事，有什么秘密，要杀人灭口。”
“想知道？”明若汐笑着走到仲林面前，“你自己把脖子一抹，去问他。”
仲林“啧啧”两声，“不如你来无忧阁，我给你个护法当当。”
明若汐挑眉一笑，“不如你自废武功，奉我为阁主？”
“我就喜欢你这狠劲儿。”仲林伸手去挑明若汐的下巴，明若汐歪头躲开，一掌拍过去，仲林顺势纵身后退，调笑道：“你既然对我手下留情显然也对我有意思，不如就从了我。”
明若汐瞪了他一眼，不欲多言，抬脚便往外走。
仲林两步跟了上去，“我知道你心里有那书生，可你不同我好好相处几日怎能知道我不如他，他手无缚鸡之力，长得也没我好看，你舍我择他，你亏了。”
“这么说你是靠姿色当上阁主的？”
“自然不是。”仲林立马反驳，“我靠的是武功和威望。”
“那就请阁主回你的江湖去施展威望吧，你既然武功高强长得又好看，肯定有很多姑娘追着要嫁给你。”
“可我只心悦你。”
明若汐停下脚步转过身，略带审视的打量了仲林一番，“既然你心悦我，那我请你帮我杀人，能不能便宜点？”
仲林皱眉道：“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整日不是杀这个就是杀那个？”
“你只管回答行还是不行？”
“自然可以。”
“那就行。”明若汐微微一顿，又问：“你还是住在风源客栈？”
“没错，还是之前那座小楼。”
明若汐道：“好，明日我就去找你。”说完便要走。
仲林拦住她，说道：“为何要明日？现在便与我同去，我们细细商量。”
“待我回去画好画像再去找你。”
“楼里有笔墨。”
明若汐凝眸侧首，嘴边噙了一丝浅笑，“我若不去，你还要绑我去？”
这样子可真美，仲林暗暗感叹，她这性子就该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而不是被困在一座院子里。
“不敢不敢，那明日你可一定要来。”
“我说话算数，你就等着吧。”
仲林看着明若汐的背影，这女子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已经深深烙进他心里了，也不知是不是顺从的女子见多了，每次见她都不得好脸，却越来越想得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