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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血统怪圈

全本总共90多页,辽亡之后的家族变迁占据剩下将近三分之二的篇幅,这才是本书的重点所在。

按书中记述,辽国灭亡后,契丹民族大致散为三部,一部被金人捕杀或掳走,这里面主要是皇亲国戚和朝廷要员,他们的境遇相当悲惨,老弱妇幼经常遭受女真人的羞辱和奴役,年轻少壮者被金朝皇帝派遣到各处征战,多数丧命在对抗蒙古人的战场上,只有一少部分人流落到河西走廊中部的黑河流域,他们保留了最原始的生活方式和语言文字,自称拥有最为纯正的契丹血统,扬言称要秣兵历马杀回故地,但遭到蒙古人的多次弹压。值得注意的是,这一部族在元朝末年忽然神秘消失。

另一部分在灭国前随耶律大石出走,于延庆元年(公元1132年)2月在叶密重建辽政权(史称西辽)。为报世仇,耶律大石和他的子孙先后发动数次大规模东征,虽未成功消灭宿敌,却也大大伤了对方的元气,使后者在短短数十年内也遭到亡国灭种的命运。西辽覆亡后,一部分西迁融合为中亚各族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向北转移,逃亡到荒漠戈壁艰难求生,直到明朝后期才逐渐返回祖居之地。

还有一部分“誓不食金粟”的契丹人投靠了蒙古,其大多随蒙古军队东征西讨,扩散到了全国各地,与各民族融合渐渐失去本来的特性,唯独云南宝山地区的一支,至今还保留着原有的语言习惯和生活方式,他们在今日被历史研究者称作“本人”。另有一小部分留在蒙古,作为文官为当朝者服务,后来逐渐形成一个很大的部落,清时被编为镶黄、正黄和正白三旗,今称达斡尔族。

在这部分内容中,蒋廷锡特别介绍了家族姓氏的变迁始末:蒋氏祖先姓耶律氏,创建辽朝,后为金所灭,后裔散至全国各地。其中云南宝山一族和梓平、肃康一族以蒋为姓,其余则分化为杨、李、赵、何、茶等多个姓氏。其中,蒋姓又分为阿莽蒋和汉家蒋,前者演变过程为:耶律到阿姓再到莽姓最后到蒋姓,后者为:耶律姓到刘姓再到蒋姓,前者居住地为人烟稀少与世隔绝的山区,生活方式受外界影响不大,后者和汉人混居,生活方式逐趋汉化,今同汉人无异。

无论阿莽蒋还是汉家蒋,均认为自己是耶律皇族后裔,而对方则为冒牌货,为此数百年不相往来。蒋政在抄录这份手稿的时候加入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双方或许都是耶律皇族后裔。他曾亲往云南考察,见“本人”的体貌特征与祠堂画像里的先祖更为相似,但又相信汉家蒋的血统更为纯正。说到汉家蒋,蒋政骄傲地提到了政坛上的一个风云人物——蒋介石。当时,蒋介石所领导的北伐战争刚刚取得胜利,正在踌躇满志地跟反对者搞中原大战,而且接近最后的胜利。

蒋政绝不会想到,不出二十年,这位豪气冲天的蒋总裁便在共产党手里败了个一塌糊涂,丢掉千百万里大好河山龟缩到沿海的一个小岛上去了。看到这里,蒋毅才刚刚知道,汉家蒋便源自当年耶律大石西迁的那一支,他们于明朝后期集体内迁,大部分定居在内蒙至京北一带,小部分迁到江苏、湖南和浙江。蒋政这一小支于光绪二十二年(公元1896年)从江苏北迁到梓平,并且一住就是数百年。最令蒋毅感到惊诧的是,自己历来痛恨的蒋委员长原来跟自己同宗同族,而且血缘非常接近!

除了本家,蒋廷锡还提到了契丹民族的死对头女真人。按文中记述,金朝灭亡后也遭受了空前的民族浩劫,完颜皇族被迫迁移到江西、安徽、福建甚至台湾,同时改姓为完、王、汪、苑、粘等,其中王和汪两姓最多。对于姓氏由来,蒋廷锡援引宇文懋昭在<<大金国志>>里的记载,说阿骨打在称帝建国的时候,采纳了杨朴的建议“以王为姓,以曼为名,国号大金”。而完颜的拼读之音与汉字“王”和“汪”相近,概是女真语对“王”的译音,而后代采用“王”和“汪”姓,同样取自女真语“完颜”的译音。

说到汪姓,蒋政又提到了一个与蒋介石同等级别的风云人物——汪精卫。此人系金亡后,南逃江西那一支的完颜氏后裔。众所周知,汪、蒋二人同属国民党高层却穿不进同一条裤子,二人彼此对立互不相容,多次制造出两个中央政府的闹剧。导致他们不共戴天的根本原因,到底跟历史上的国恨家仇有关,还是更多出自现实的政治利益,这个蒋政没倒说清楚,蒋毅和萧栎也就不得而知了。

再往下看,便又讲到了辽景宗和萧太后的乾陵,鉴于陵内藏有刻着兵法谋略和风水秘术的金简,墓门特由高人设计了机关,而打开机关的钥匙正是玉海东青和龙纹玉镯。也就是说,必须由君王(或君王继承人)和皇后(或准皇后)一起到场才能进入乾陵,这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妙计。一则,大大降低了外来盗窃的风险,毕竟海东青和龙纹玉镯属皇家祖传,外人想同取二宝难度可想而知。二则,有利于维护祖制,确保大辽江山的永固和血统的纯正。这就要求耶律氏和萧氏之间必须长期保持联姻,无论国祚怎样家势如何,都要相扶相依不离不弃。

接下来,文章很突兀地提到另一个高级别的风云人物——郭布罗—婉容。并由此开始讲述契丹和女真两个民族尤其是皇族所遭遇的血统怪圈。这个观点是蒋廷锡提出的,即:契丹起于女真亡于女真,女真起于契丹又亡于契丹。他经多方考证,发现契丹昭烈皇帝(契丹奠基人)耶律耨里思的妻子是女真人,而耶律大石的皇后塔不烟以及耶律直鲁古(契丹末帝)的皇后祖上都是女真人。正因为耶律大石违反祖制(尽管当时塔不烟尚未称后),才招致天祚帝猜忌,后来因拥立耶律淳为帝更被视为叛徒。在大多契丹后裔的眼里,辽自天祚帝而亡,耶律大石和他的西辽向来不被承认。

作为契丹的老冤家,女真的情况竟也如出一辙。后金首领努尔哈赤(清奠基者)的妻子(即后来的孝慈高皇后)叶赫那拉—孟古的先祖便是契丹人。叶赫部属女真最古老的部落之一没错,但孟古只是叶赫部首领杨吉砮的养女,其身份是一名契丹人,这点杨吉砮很清楚,但他有自己的打算。叶赫那拉氏和爱新觉罗氏同属女真,但两个部落间素有矛盾,后来叶赫部被努尔哈赤消灭,其首领布扬古临死前曾对天发誓:“我叶赫那拉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灭建州女真。”或许出于此计,杨吉砮才把叶赫那拉-孟古送到了努尔哈赤的身边。

自努尔哈赤之后,爱新觉罗氏一直谨慎提防叶赫那拉氏,但不可思议的是,清朝最终确实亡于叶赫那拉氏之手:慈禧太后姓叶赫那拉氏,由于她的保守和固执加速了清朝的灭亡。最终签署清帝退位条约的就是慈禧太后的侄女——隆裕皇太后,也姓叶赫那拉。而真正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大清的最后一位皇帝溥仪干脆娶了一个达斡尔女人做皇后,此人便是郭布罗—婉容。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800年前身为女真人的塔不烟走入了耶律大石的帐篷,从此把握了大辽的政治命运。800年后,身为契丹后裔的婉容迈着同样的步伐踏进了大清皇宫,不仅见证了这个政权的最终垮台,还最终使得末帝溥仪后继无人。

按书中的说法,婉容进宫后一直在寻找两样东西,一是被金人窃走的龙纹玉镯,二是藏于清宫秘档里的《契丹珍史》,她一边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到处查找,一边和所在的本族进行书信联络,直至有一天,她的行为被溥仪发现从此打入冷宫。

伪满洲国成立后,婉容被再次册封为皇后,但失宠的处境没有得到改变。其间,婉容曾派人带书信给当时正在大连办事的外交部长顾维钧,请他协助逃出牢笼,并历陈诸多骇人听闻的内情。顾维钧考虑到中央政府、伪满洲国以及日本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认为兹事体大,何况婉容之说仅为一面之词,再三思虑下他表示委婉拒绝。婉容不甘心失败,后来又数次托人营救但均未成功,加之龙纹玉镯和《契丹珍史》在东陵失窃后无影无影,从此她开始自暴自弃。

当今史书对婉容在皇宫里搜寻龙纹玉镯和《契丹珍史》等行为没有任何记述,但婉容由备受宠幸到突然失宠确属众所周知的事实,虽然原因有很多版本。书中还说,婉容曾替溥仪生下一子,后者却以婉容和侍卫私通为名残忍地烧死了那个孩子。溥仪也不想无后,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出自对婉容的怨恨和厌恶。婉容没有得到她苦苦追寻的两样东西,但意外获得另一样宝物,即乾陵地宫的具体位置和进入地宫的图纸,这是高燮曾和达斡尔部族联合研究出的结果。只可惜婉容始终没有脱身的机会,临死前她把那张图交给了伺候在身边一名侍女——吴喜梅。

这部分内容与前边所述存在明显脱节,好像缺失了不少东西。手抄本没有页码,于是蒋毅小心掰开两页间的夹缝,果然看到几张不甚规则的断茬。萧栎抬起头:“奇怪,这本书既然留给蒋家后人,为什么要把中间几页撕去呢?会是谁干的?”蒋毅道:“祠堂是祖父给封起来的,他不希望后代知道这个秘密。而父亲偶然发现了此处,想必已看过这本《宗庙藏稿》,可他为何没有取走或毁弃整书,只撕掉其中几页?这不像是他的一贯做派,进入祠堂的应该还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呢?”萧栎思索片刻,忽然惊口道:“曾叔?”

蒋毅点点头,只有这个答案才能合理解释龙纹玉镯的突然遗失,和糖人手中捧着的那个诡秘图案,甚至于围绕自己产生的一系列阴谋。可曾叔为何要这么做呢?他跟案子幕后的凶手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萧栎从怀中取出孙健临死前翻看的那本契丹文古书。不出意料,封面四个字为《契丹珍史》,正是当年蒋廷锡为防机密外泄而伪造的另一个版本。这本书在咸丰年间被窃落入朝廷官员手中,经高燮曾等人整理编撰并根据最新考证做了进一步补充。相比眼下的《宗庙藏稿》,这本《契丹珍史》保存得相当完好,几乎没有什么卷页和破损,显然属抄录N次的副本。通过内文对比,蒋毅发现《契丹珍史》侧重于国史研究,而《宗庙藏稿》则更侧重于家史记载,后者讲到的诸如姓氏变迁、血统怪圈等信息,系前者所没有的。

不过,高燮曾版本也提到了乾陵金简,并讲述了后各部族为争夺玉海东青和龙纹玉镯所制造的血雨腥风。对于乾陵的具体方位和开启墓门的方法,文中也有提及,不过刚开个头,就被孙健吐出的一大口鲜血覆盖。血液黏性很高,加之书本受潮后未及时烘干,两页局部粘在一起。虽然萧栎小心翼翼将其分开,但粘血的一侧墨迹已经散开,文字彻底无法看清,另一侧也昏花一团。

这是孙健最后阅读到的地方,他一定看到了特别关键的信息,才会使心脏过于激动,从而导致猝死。那么,是什么信息能够激起他如此大的反应?又是什么信息赝本中存在而正本中没有呢?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即正本里原本也有记载,却恰恰包含在被撕去的几页里面。蒋毅抚摩着那一片暗红色的褶皱,可惜,巴掌大的一滩血,淹没了他最为期待的真相!

萧栎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刚从一个幽深的湖底浮出水岸。外面的声音停止了,不知敌人已经悄悄下来,还是放弃了继续努力。她感到很不放心,遂持着手电走到室门外警惕地巡视。蒋毅则抱着《宗庙藏稿》继续往下看。

随着蒋介石政权在大陆的败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蒋政自感先祖“再造乾坤”的遗愿实现无望,而争夺海东青和龙纹玉镯的血雨腥风则仍可能继续,为给子孙后代卸下沉重的历史包袱,使他们免遭各种难以预测的祸患。他一把火烧了宅院,给外界以“蒋家失火诸物成灰”的假象,试图把有关家族的秘密永远埋葬于地下。

蒋政最后说,他已代表蒋氏家族和萧氏的族长会了面,双方约定蒋、萧联姻不再是铁定的规矩,今后应顺其自然。有关祖上的一些事情,尽量不主动跟后代讲,让他们远离阴谋和毒害,掠夺和算计,过平平凡凡、安安定定的正常人生活。

全书内容到此为止,祖父未再做新的补充。他应曾祖父的要求改造了井下机关,并留下这幅画和告蒋氏后人书。毕竟这是蒋家祖宅,不排除后代子孙偶然发现的可能,同时树欲静而风不止,很难说麻烦不会主动找上门来。所以祖父在祠堂里修出一条密道通往安全之处,好给遭遇劫难的蒋氏子孙换取一线生机。

不过密道在哪儿书中未做说明。蒋毅猜测,祖父如此安排大概是防止进入祠堂的并非蒋家之人,那样的话,即便他拿到《宗庙藏稿》也是徒劳,石门设在井底的铁丝网下,能到这里来,前提是先破坏上方的机关,如果不能原路返回且找不着逃生密道,就只能困在这里受死。

蒋毅认为,祖父做过警察,寻找密道不能光靠先祖与后世之间的特殊感应,还得倚赖严密的逻辑思维。他先查看了画后的凹槽,未发现机关按钮,继而巡视祠堂四角,从结构上排除了沿四侧墙壁开设密道的可能,最后把目光投向安放灵牌的台架。

台架采用上中下三层递进格局,总高度达一米五以上,牌位沿中线向左右两侧均匀分布,规矩但略显刻意。蒋毅喊来萧栎,两人一起把安放有香炉的木桌搬开。只见台架基座与地面相接的位置水渍严重,个别地方出现沤烂的破洞。

蒋毅把木匣放到香案上,后退两步,冲牌位拱手作揖。“你这是干嘛?”萧栎不解道:“他们好像已经下来了,莫非你想求祖宗帮你杀敌?”蒋毅也不解释,拜完后近前几步抱住耶律阿保机的牌位,稍作犹豫用力旋转。萧栎只觉地面一阵震颤,中下两层台架即沿耶律阿保机的牌位(主牌位)分成左右两部分,中央开出一条宽约半米的通道。持手电照去,可见地面向下有一条旋回的石阶。

蒋毅匆匆收起木匣和画卷,拽着还在发愣的萧栎准备进入密道。“等一等。”萧栎返身取过遗留在香案边的《契丹珍史》,轻轻扑打着粘在书皮的灰尘,“这是孙剑他爷爷的东西,别给落下了。”

台阶被水浸过,愈往下愈泥泞湿滑,半道上又发现几面跟祠堂里拣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铜镜。下至约两米处即达底端,眼前是一条人工修葺的长廊,相比祠堂的精致细密,它因年久失修加之水流侵蚀显得异常粗糙简陋。长廊内存有积水,深可没膝冰凉刺骨,耳边风声簌簌,行走中不时有软哝哝的东西在腿上蠕动,萧栎随即想起过道里看到的那种黝黑发亮的多足虫,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行四五十米,拐过一个弯道,台阶开始向上逶迤。此处的梯阶跨度有点高,萧栎脚尖踩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在水里,幸好蒋毅及时扶住才没失去平衡。但萧栎还是煞白着脸:“老蒋,我的右脚踝扭伤了痛得厉害,你别管我,找到出口再接我出去。”“那怎么行。”蒋毅弓下腰,把木匣和画卷塞给萧栎,两手扶上膝盖,“来,我背你。”

萧栎倒有点难为情:“算了,我还是自己慢慢走吧。”说着,尝试单脚跳跃前进。眼见身后不远处的水面泛出阵阵光亮(追踪者已经接近),蒋毅有些不耐烦了:“别婆婆妈妈的,要不想死在这儿,就快点上来!”萧栎不好继续逞强,只得伏上对方脊背。蒋毅背着萧栎艰难向上攀登,待高度大致与祠堂平齐时又出现一个弯道,但不出十米道路即被一滩碎石完全堵塞,看情形是地震引起的塌方。

“怎么会这样?”萧栎拍了拍光晕发黄的手电,试图寻找别的出口,但是没有;折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因为追踪者涉水奔袭的脚步已清晰可闻。踯躅中蒋毅忽然发现,拐角的洞壁有道裂隙,高一米左右,呈不规则状,最宽处可容纳一人,遂放下萧栎,让她先行钻进去,自己缩进半个身子同时拔出手枪警戒。关闭手电,屏住呼吸,就在追踪者的脚步越来越近,乱花花的手电光柱从拐角射过来的一刹那,蒋毅感到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身后一空倒翻了半个跟头。

纷杂的脚步疾速而至又渐渐消失,大概追踪者已陆续离开。萧栎拧亮手电,小心揭开湿漉漉的丝袜,查看受伤的脚踝。蒋毅长出一口气坐起身来,这才发现所处的空间并不算狭隘,高度有一米六七的样子,面积足有四五平方,整体像一个倒悬的胃,适才的裂缝相当于“幽门”,前方连接着一条细长的“食管”不知通向何处。蒋毅还发现,此处不再是井底与长廊那种砂岩混合结构,而是以切割均匀的条状青石为主,间或冗杂着散碎的瓦砾。

“食管”外有风吹入,频频拂动萧栎的头发,她紧皱眉毛,苍白的脸上汗珠涔涔,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暴露出作为一个女人天性的柔弱。看着她肿胀如馒头一样的脚踝,蒋毅不免心生爱怜,可此地并不安全,无法作为整顿休憩的场所。于是,蒋毅继续背起萧栎穿过二十来米长的“食管”,找到一个宽阔平坦的地方停下来。看看时间,已是第二天清晨。寒冷、饥饿、疲惫加之疼痛,使萧栎浑身瑟瑟发抖。

蒋毅脱下外套覆盖在萧栎身上,从衣袋里翻出打火机,四下巡看有无可燃之物。搜索中,无意发觉几米外的黑暗里有双眼睛正与自己对视,不由心中一紧,举枪瞄准对方却岿然不动,凑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只石人俑。人俑歪斜着淹没在碎石堆里,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它长发方脸留着八字胡须,背负弓箭,肩上站着一只海东青。“是个狩猎俑。”蒋毅对萧栎说:“看来,咱们又闯进了哪位王公贵族的陵寝。”

蒋毅所言不错。梓平属辽国故地,且位于当时的首府中京,各类规格的陵墓多不胜数。刚进祠堂时发现的那面铜镜,便早早预兆了一座陵墓的暗中存在,作为秦汉之后大型陵墓中常见的随葬品,人俑的出现更确定了这样一个基本事实。人俑通常以群体存在,眼下这只满身斑驳撞痕累累,一看就是从上游冲刷下来的。蒋毅推测,先祖为保护祠堂不受水患,特在井底挖了一条直连到地下河源头的通道(想必源头也不会太远),由于地震引起河水暴涨,而通道多处淤塞不畅导致水位不断升高,最终漫过某座陵墓向下游倾泻,结果人俑留在了此处,铜镜则被冲进了祠堂。

暂时管不上那么多,蒋毅捡了一些腐根朽板、动物骸骨之类的架在石头上,掏出烟盒将外包装纸撕成一条一条放到底下引燃。湿漉漉的木头冒出滚滚浓烟,随着火苗慢慢升起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空气变得暖烘烘的,熏得萧栎眼皮沉如铁幕疼痛因此减轻不少。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蒋毅又持着手电站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可她实在太困倦了,大脑不听使唤地开始抛锚。

等萧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蒋毅正用一根生锈的长钉把某样东西串在火上翻烤。见萧栎醒来,蒋毅将烤得黑呼呼的东西掐下一段吹了吹送到她口边,那食物色泽不甚好看倒也有几分香气,萧栎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本能张嘴咬了两口,一块带有浓重烟熏味的肉状物慢慢顺着食道滑下,同时一股咸咸腥腥略带辛辣的味道从鼻孔溢出。仅仅一小口食物,萧栎却像补充了很大能量,她慵懒地张开双臂伸了下腰,看着铁丝上剩下的部分:“那是什么东西?”

“味道还好吧?”蒋毅摘下一段塞进嘴里大口嚼着,尔后发表评论,“嗯,稍微有点老了。”萧栎警惕地坐直身子:“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蒋毅并未停下咀嚼:“蛇肉。”萧栎早有预感,却还是忍不住掩着胸口把吃进的一口蛇肉连同残留的胃液全部吐出来。蒋毅凑过去轻捶她的脊背:“这是何必,蛇肉可是好东西,补气血强筋骨,营养丰富,搁在平时想吃还吃不上呢,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捕到。”萧栎喘着气:“我宁可饿着。”蒋毅道:“饿着怎成,没有力气怎么出去,案子怎么办?雯雯怎么办?”

本来萧栎仍在干呕,听到“雯雯”,干呕一下便止住了。她翻出手机拨了儿子所在学校的电话,但久久无法接通,看看屏幕只有一格信号,而且很快又消失了。蒋毅的手机同样也是如此,现在无法获知外界的情况,同样也无法获得任何援助。风在继续吹,似乎比刚才还要强劲几分,有出口就有希望。蒋毅收拾好东西,照例弓下腰等着萧栎,却被后者拒绝。而事实上,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他们面对的是一道近乎垂直的陡崖。

左右拗不过,蒋毅只好搀着萧栎缓慢前行,穿过几处碎石滩来到陡崖跟前。陡崖有五六米高,跟周围的材质结构完全相同,也是用大小均匀的石条砌成,看得出其原来规整严谨,只因年代久远和地震的破坏才变成了如今的粗陋狂放。蒋毅推测,眼下这个由石块所构建的空间应是地宫建筑的一部分,与祠堂密道的连接则出于地震制造的偶然。陡崖上有一道上宽下窄的裂隙,风从裂隙外灌入簌簌有声。

裂隙内乱岩交错碎石堆积,似乎更容易攀登,但石面经水流漫过非常湿滑。安全起见,蒋毅只能拽着萧栎一步步从陡崖正面攀爬。二人爬爬停停,好一番艰辛终于抵达陡崖顶端。萧栎精疲力尽地俯在地上,蒋毅则单膝跪地高高仰着脑袋,他应该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或者震慑于某种无比强大的气势,否则,这样一个经历过各种场面堪称刀枪不入的钢铁汉子,绝不会惊诧到下巴将要脱臼。

萧栎也隐隐感到了什么,她抬起头,只见四五万平米的空间内,数十根盘龙石柱顶天立地,围绕在一个银白色的方锥形塔楼边缘,共同支撑起巍峨壮丽的八角穹顶,穹顶绘有色彩斑斓的壁画,下面飞悬着庄重肃穆的“菩萨神仙”,提供光源的则是石柱下的数千面铜镜,它们镶嵌在金光熠熠的支架上,以巧妙的角度彼此对照相互迎合,把蒋毅手电筒里投出的一束光线通过映射转换,衍生出千万缕光波,最终使得整个空间明亮如昼。

继续向上往塔楼顶端看,视线被一团阴影遮蔽,原来面前竟矗立着一员武将,他身披盔甲脚跨战马,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提着长戟,戟尖此刻正直抵蒋毅的印堂,他虎目圆瞪蚕眉紧锁,仿佛要随时歼灭胆敢私闯禁地的外客!

蒋毅并未拔枪,也未摆出对抗的姿势,因为那只是一尊等同真人比例的石质雕像。雕像并非仅此一座,与之并排的还有九员大将,个个雄壮威武勇猛彪悍。雕像下方的基座上均刻有符号文字,凭借记忆萧栎识别出那是武将的姓名和官职等级,比如:左侧两位分别是平西将军耶律卓才和宣威将军萧干,右侧两位分别是抚远将军朵孜金和镇国将军耶律狄光,而眼前这位正是赫赫有名的武卫大将军耶律大石。

一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蒋毅的鼻尖滚落,沉甸甸坠在手电的镜筒上,原本射在其中一面铜镜上的光柱为之一抖,空间内的光影随之发生变化。原先处于暗处的雕像正面顿时清晰无比,他的面部轮廓基本以直线勾勒,就连眼角和嘴唇的弧线也转折得刚劲有力,除胡须发辫外,其五官与蒋毅几乎完全一致。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抓着缰绳的左手生了七根手指,其中无名指和小拇指之间多出两指,那二指微微翘起,枯瘦冷硬尖利如钩!

蒋毅搀扶着萧栎一同站起,视线越过马背因而更加开阔。他们发现,在这十位武将身后,阵列着数以万计的石俑,其三五百为一组呈环状分布,把一座锥形塔楼拥簇在中央。二人通过方阵之间的缝隙走近塔楼,发现可见范围内的石俑造型各异种类繁多,除了武士俑、文吏俑、歌舞俑、杂役俑、狩猎俑和农桑俑外,还有动物俑、车马俑以及神秘的人兽合体俑,最令人费解的是,地宫西北侧(方向感已不清,凭直觉估计)一角有组裸体人俑,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均双膝跪地,且全都没有眼睛、耳朵和双手。

走近观察,发现这些裸俑跟其他石俑一样也属精工细作,至少包括生殖器在内的隐蔽器官都雕刻得相当到位,不似为赶工期粗制滥造的敷衍品,观其样貌也不像是奴隶或战俘,至于建造者想藉此表达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塔楼高约十米,依然由切割平整的青石砌成,每块青石的边角都镶嵌着白玉雕刻的花纹,逐级之间有17-18cm的层次落差,且向内收进约10cm,由此形成一道道勉强可供踩踏的台阶。虽然遭受着饥饿和疲惫的双重侵袭,但气势恢宏的陵墓格局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众多亟待解开的谜团促使他们一步步拾阶而上,逐级攀向高大的塔楼顶端。

由于台阶非常小,走起来非常费力,还差最后一级就要抵达顶端的时候,萧栎实在走不动,只好抱着伤脚停下来歇息。虽只剩一级,但这里到顶端的落差有近1米,同时向内猛然收缩70-80cm,形成一个较为宽阔的平台。游历四周,整个地宫的结构和布局一览无余,正如蒋毅的猜测,整个地宫均由条状青石砌建而成,最下端是支撑塔楼、石柱、穹顶,安放群俑、铜镜和雕像的巨大台基,那道高达数米的陡崖其实只是台基的一个侧边。

台基四侧均镇守有十员武将的雕像(包括刚攀上台基时看到的耶律大石、萧干等),他们在墓主人活着的时候,为其四处征战出生入死,死后也要克尽职责卫戍着他的陵寝。正南一侧(只是凭直觉判断)有条不算长但很宽阔的神道,神道两侧有众多文武官员相对倚立,尽头便是镶嵌着狼头浮雕的墓门。不知是地震的缘故还是人为破坏,墓门上有个大洞,占据墓门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底边有明显水流冲刷的痕迹,此刻凉风正从破洞外不断涌入。

站在对应墓门的位置,可见塔楼中央有道很深的裂缝,从顶至底由南到北,像被一把无形的斧头硬生生劈开了一样,牵引着无数缝隙的主裂口直冲穹顶。也正由于这条裂缝的存在,水位才没有累积太高,地宫才得以没遭更大损坏。抬头往上,三五米处便是飘飞的菩萨众神,一个个法相殊胜,清静庄严。一番观察,蒋毅大致明白其制作原理:它们由泥做胚胎,外封石蜡,以不脱色的颜料精绘,裹上经过特殊处理的法衣,再用不易朽断的金丝悬吊,按提前设定好的机械轨道缓缓游走。

蒋毅返回原地,搀上萧栎攀上塔楼顶端。上面是个大约六十平米的平台,材料不再是石块砌造白玉镶边,而是一块纯正的白玉,面积约为整座塔楼的十分之一,四周雕栏玉砌,华美非常,中央摆放两口白中透绿的玉棺,规格为一大一小,棺身镶有不同色泽玉片组成的祥瑞图案。玉棺附近蹲坐有几只灵兽,同样为纯正的汉白玉。从所站的位置望去,可清晰看到台基北侧坍塌的一角,一路所见的断柄铜镜和狩猎俑便是从那儿和附近的裂缝中掉下去的。

没有工具,想要打开如此沉重的玉棺绝非易事,蒋萧二人未免感到些许遗憾。不过棺身靠近底端的位置刻有几行符号文字,如此可多少获知有关墓主人的信息,也算不枉此番辛苦。走到跟前,他们却诧异地发现,棺盖竟是打开的,里面各类珍宝琳琅满目,不过,躺在中央的主人早已成为两具乌黑朽烂的骨架!莫非陵墓曾遭遇盗贼?可哪个盗贼会视珍宝于不见?如若无人光顾,难道棺盖会自动打开?

“老蒋你看!”萧栎忽然惊声叫道。顺着萧栎手指的方向望去,蒋毅看到稍大的玉棺后露出两条半蜷的人腿,看裤子衣料和鞋袜的款式像是现代人。二人对视片刻,满怀疑惑地绕到玉棺后面,发现靠着棺身并排倚了两个人,为一男一女,年龄在五十岁上下,男的盘腿而坐脑袋低垂着,眼镜脱落在裆间,女的斜靠在男方肩上两腿半伸半蜷,看亲密的程度应该是一队夫妻或者情侣。当然,这只是两具毫无生命体征的遗体,他们已死亡多时,眼眶、鼻孔和嘴唇处已经出现轻微腐烂。两扇棺盖重叠摆放,就躺在他们脚边不远处。

蒋毅搀着萧栎走近,在尸体面前蹲下来。萧栎简单查看了死者的仪容,初步判断其死亡时间在7天以内,由于地下环境阴凉所以没产生严重腐败。死因则可能是中毒,因为女子身旁的防水背包打开着,里面存有不少食物和饮品,这就排除了饥饿致死的可能,进一步检查发现,男子整个左前臂呈青灰色,中央有两个紫黑色的小孔,周围凝聚着少量金黄色的胶状物,女子体表并无损伤,仅嘴唇至喉部呈青黑色。萧栎推测,该男子系被毒蛇咬伤,女子试图帮他吸出毒液,却因口腔黏膜损伤感染毒素,最终两人均中毒身亡。

蒋毅检查了死者的遗物,发现除了强光手电和潜水衣外,还带了许多专业的勘探和测量设备,这说明两位是盗墓或者考古的行家。其中一块打开的怀表引起了蒋毅的注意,它有着纯金打造的外壳,此时此刻,镶钻的时针还在分秒不停地走着,但吸引蒋毅的不是这些,而是表盖内那张被剪成圆形的照片。

那是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男主人戴着眼镜显得十分文雅持重,女主人留着短发显得甚是精明强干,老爷子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也神采熠熠,当中蹲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那五官那神情,分明是男主人的翻版。看到这里,蒋毅不由吸了口凉气,旋即把目光投向身旁那两具死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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