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琉璃！”
随着一声惊呼，人群也发出了起伏的喧哗，琉璃只觉得身子被谁用力带到了一旁，面前近在咫尺的马车一轱辘飞速而过，险些将她正正地撞上。
“你傻了？那么大辆马车冲过来都不知道躲！”
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耳边嗡嗡地就传来了无奈又气恼的训斥。
“北辰烨……你，你来了？”琉璃在看到面前的人时，浑身像是注入了灵魂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和南风瑾都出了什么事，不会再回来了！”
她紧紧拉着他的袖子，生怕他会不声不响地又走了。
脑海里积蓄了种种交杂的情绪，她几乎是
北辰烨看到她焦急而担忧的眼神，眸底还带着欲动的脆弱，心底也软了，他欲言又止，“抱歉，琉璃，这次来找你，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琉璃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是什么事情，是不是有天神大人的消息了？”
可是看着他的神色，却又不像……
“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北辰烨说罢，琉璃懵懵的跟着他，走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荒废院子里。
“琉璃，你回去沧海吧，这里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旧皇朝覆灭，新帝登基，本就和你无关。”
真的和她无关吗？阿湛的利用，那一份关系着整个皇朝腐朽，被百姓唾弃的一切，难道也不是因为她被利用了吗，就算与她无关，只是现在，为什么她只觉得很迷茫？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可是我在皇城还得到了一本……”琉璃正想告诉他，告诉他也许一切都还未结束。
她想留在这里，至少，想要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琉璃，你还不明白吗。”北辰烨看着面容天真的她，眼底多了一抹不忍，却咬着牙道，“新帝白墨——就是曾经名震天海的萧王爷！”
如同是惊雷落下，惊起了滚滚的巨石，扑通一声沉沉入水，不偏不倚地压在了胸口最深处的地方，不疼，只是将要透不过气。
“你说……什么？”琉璃睁大了双眸，瞳孔的光影里映着无措和诧异，困惑不已。
天神大人，就是白墨。
心心念念的人再次出现，本应让她惊喜跃雀的事情如今放在眼前，却是无比的沉重，和白墨过往的点滴瞬间涌入脑海中翻覆着，一幕幕忽而变得揪心。
他曾经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可是她却没有认出他来！
她想起在矿洞里的时候，两人一同摔下去，他毫不犹豫地护着自己。
还有他病发时苍白的面色，周身寒冰蔓延，他说，不要靠近他。
北辰烨低着头，不去看琉璃眼中翻覆的情绪，“主人他早就回来了，只是体内的玄冰毒还在，根本无力回天了，现在的他是在用别的方法压制着玄冰毒，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玄冰毒无药可医，于是他专研秘术，牺牲修为倒退了自己的年岁容颜，延长了自己本该尽绝的寿命，只是玄冰毒未解，这条末路始终是只有死亡。
琉璃不敢再去想，摇了摇头，“我，我要去找他！”
她想去见他，就现在！
心底翻涌而出的，全部化作了思念，此时此刻，琉璃只想去见他，想要拥抱他，想将他的手环在手心里，慢慢地捂热。
像以前他将她抱在怀里温柔轻抚的时候，哪怕他冷得像冰块，她也不会躲开了。
她只是想跟在他的身边。
“琉璃，我还没有说完！主人这次让我来找你，就是让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他的灵宠，你…自由了！”
北辰烨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琉璃身子僵住，心像是被压着沉沉地落到了深渊里头，什么也听不清了。
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骑着马居高临下，却目不斜视，周身冷寒彻骨，拒人于千里。
从他的眼里，她看不到任何的情感，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告诉了她，一切已不复从前。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他不是真的要走，只是，不会再留在她的身边罢了。
他说要给她自由，他做他的帝王，从此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将毫无瓜葛。
眼眶蓦地模糊一片，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从眼角滚烫地滑落脸颊边，琉璃仓促无措地用袖子擦着眼泪，伴着微颤的哽咽，“你们都在骗我，对不对？”
难道从前那些过往，真的可以被狠心地瞬间磨灭了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真心相待，却换来这般冰冷的无情，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没有想过怪他，恨他，她只是心底刺痛地难过着。
难过着自己为什么没能帮他，为什么他曾默默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只知道笑着说谢谢，明明他对自己那么好，可自己却那么没心没肺地享受着他的宠溺。
现在才想明白，却是太晚了。
北辰烨本就看不得姑娘掉眼泪，见琉璃哭了，一时也是分外地心疼，却无奈只得叹了口气，最后劝了一句道，“琉璃，回去沧海后吧，别再来这里了。”
“…凭什么？”默了一瞬，琉璃犹带哭腔低低地回道，语气里是她一贯的不服输。
“你……”愣了愣，北辰烨没想到这丫头还是那么固执，想着用更狠心一些的话让她知难而退。
却看到她胡乱地擦干了泪水，不甘又倔强地抬起头，眼眸清晰地闪烁着坚定，“是他先把我带到他身边的，也是他说会一直护着我的，为什么要赶我走？我不甘心！他躲着我，那我就找，他赶我走，我就赖着，你告诉他，想把我甩了……休想！”
他退一步，那她就前进一步，他中了不可解的毒，那她就想办法让他活得再久一些，他若是真的死了，她就带着他的骨灰去浪迹天涯。
反正，这辈子，她不可能会放弃和离开他了。
她或许不一个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有多痛苦，变得多无情，她也想要抚平他眉间的寂寞，至少……有她在，生死相随，心甘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