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正却面无表情地道:“花小楼既然肯包你,绝对就会见你,如果不见你,那可真有问题了!”
青青打了个寒颤,刚要再狡辩,却听易云锦的声音:“正,酒可醒了些?”
青青才知道彦正是退下来醒酒的,这酒醒的名堂可就大了,那彦正赶紧一手扶头,那易云锦已经走了进来,看到青青有些愕然:“正,这个贱女人怎么在这里?”
彦正揉着头道:“锦儿,本王正在这里歇着,公主就走进来了,说是迷了路!”
易云锦一听杏眼一眼,抓起案几上的茶杯往青青脸一上泼骂道:“不要脸的女人,本宫看你迷路是假,想勾引王爷才是真!”
青青的血一下涌了上来,明明是彦正让那小桂子引自己到这里来,拉自己下水做奸细的,而且自己宁可去勾引颜如玉,也懒得多花半眼功夫来瞧你易云锦的男人。
彦正好不容易说服青青做奸细,自不希望就被易云锦给毁了,忙道:“锦儿,本王歇一会,酒已醒了,咱们回吧,别让皇兄等急了!”
易云锦却不依不饶地叫了一声:“来人,把这贱妇绑了!”
彦正急问:“你绑她做什么?”
易云锦看了彦正一眼才道:“本宫要绑她见太子,见她那个管不住她的男人!”
青青知道这彦正的口气不急还好,一急,本来没有任何事的,进了易云锦的耳里,都有了事,心里暗怨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躲了这事就躲不了那事,在想替彦正做奸细去对付花小楼,她没有一点胜算,自己要不要借此机会就将此事推脱掉?正在寻思之中,两个婆子上来抓住她绑了起来,易云锦一挥手道:“带到殿上!”
青青看了彦正一眼,彦正只在口里阻止,并没有在行动上冲撞易云锦,显然对这易云锦有所顾忌。
青青没想到彦家的男人都不是男人,颜如玉人前人后都知道他懦弱,这彦正看着极有霸者之气,分明也是个懦弱的主,还想对付花小楼,青青打心里看不上他,跟着这样的交易,黄金千两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怕小命都保不住,于是心一横,借着这机,自己宁可再多背骂名,也不给彦正当什么对付花小楼的奸细。
青青被易云锦带到正殿下,彦容与颜如玉已经回来了,易云锦人还没进去,声音早就传了进去:“颜如玉,你看看你养的贱女人,居然勾引男人勾引到怀王身上了,你们景王府的人还要不要脸了?”
殿里一片惊愕,青青便在这片惊愕声中被推进了正殿,一个婆子在她膝上一踩,青青就跪了下去。
太子妃木桑儿忙站了起来问:“锦儿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云锦便哭道:“桑儿姐姐,怀王刚才多喝了两杯,去偏殿休息,这个贱人,就是这个贱人,居然借口迷路进了偏殿,妹妹见她分明迷路是假,想勾引王爷才是真!”说完易云锦哭着一跺脚道,“姐姐,你可要为妹妹做主呀!”
木桑儿一听立刻叫了一声:“真是岂有此理,太子爷,这贱妇实在太胆大了,定要重罚!”
彦容听了看了青青一眼才问:“老三呢,老三如何说?”
易云锦便道:“王爷醉着,幸好是锦儿去了偏殿,否则这贱妇非败坏了王爷的名声不可!”
青青没想到易云锦还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主,她进去的时候,那彦正明明是醒着的,给她这么一改,好象彦正醉了,自己对彦正做了什么,如果这殿上的人相信了,那彦正身边的跟随全他娘的是纸糊的,就容得自己这么进去了?
但显然没有人去关心彦正身边的人是不是纸糊的,个个对易云锦编造的这么件香艳的事更为感兴趣,于是人们便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把一盆盆的脏水不余遗力地往青青身上泼!
青青听着那些骂她的话,先是头嗡嗡地响,不过她的名声本来就不济,什么样的脏话早就听得够多了,而且如此可以推掉彦正交给的那桩差事,青青私下认为还值得,于是便也无所谓了,连头装愧疚都省了,头也不低,看着那些骂她的人。
于是便有人道:“这南阿国的公主可真是够贱的了,你看她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好象没有一点愧疚!”
“是呀,做女人连这种事被人抓了个现形,都无所谓,看样子也真的不知道羞耻了!”
易云锦见青青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又跺着脚叫了起来:“太子爷,太子妃姐姐,你们可要为锦儿做主呀!”
木桑儿便道:“殿下,此妇如此有违妇德,不能不严惩,否则让一些个心怀不叵,又行为不端的人找着借口,个个效仿,这还了得了!”
彦容一听便看向颜如玉道:“爱妃所讲没错,对于玲珑公主此举实在该惩,只不过本殿认为,此事交给景王处置更为妥当!”
于是大家的眼光一下转向颜如玉,青青直到这会才看向颜如玉,颜如玉大约没有想到彦容会让他处置些事,一下成为殿上的焦点,他的手立刻哆嗦起来,好一会才指着青青骂道:“你…勾引怀王,竟敢勾引怀王!”
青青知道颜如玉不管是真缺心眼还是假缺心眼,都不会对她施与援手的,真缺心眼是不敢,假缺心眼也是不敢,至少不会为她暴露他伪装了多年的懦弱面孔。
颜如玉骂了两句,便开始四下寻找起来:“棍子,小王…小王要打死这贱人,小王要打死这贱人!”
周围便有好心人立刻给颜如玉递上了棍子,颜如玉握着棍子冲到青青面前叫道:“你…你勾引怀王,讲,你为什么要勾引怀王!”
青青把头一横,直直地看向颜如玉,颜如玉忽一伸扔棍子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家…回家去!”说完拉着青青就往外走。
本来正在看热闹的人们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有人便道:“这景王也太不象男人了!”
“是呀,自己的女人都忙着在爬墙了,他连打都不敢打一下!”
“太没意思了!”
易云锦一见立刻不依地又跺起了脚:“桑儿姐姐,桑儿姐姐,你快为锦儿做主呀!”
木桑儿正要开口,易之山却抢先喝了一声:“云锦,还是先去看看王爷如何了吧!”
“可是,可是那个女人…”
“云锦,太子爷处理得极是妥当,人家景王府的女人,自该景王处置才对!”
易云锦还要争执,易之山却拉着她往偏殿走去。
大家伙没料到一场好戏这么快就散了,于是个个都把同情的眼光转向朱云奇,朱云奇只得深吸一口气,带着陆采珠出来给彦容、木桑儿辞行。
从正殿退下来,木桑儿忍不住怪怨彦容道:“太子爷,您怎么…怎么让景王处置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景王哪有这个胆处置?”
彦容却笑道:“爱妃,这老三家的事,跟你我没关系,这老二家的事,于你我也没有干系!”说完拉着木桑儿往寝房走,心里某处又在责问自己:真是这样吗?
青青被颜如玉拖上马车,一直都木木的,其实不管颜如玉在太子舍惩罚她和回府惩罚她,对她来讲都是一样的,声名已经被人贱蹋,再受的惩罚不外乎都是些皮外伤,虽然青青从心里恐惧这种惩罚带来的痛苦,但她从没这么渴望这种痛苦赶快降临,最好重一些,把她打完就一了百了,最好打死了更干净。
在马车上,颜如玉依旧抱着雪儿一言未发,也没给青青解开绳索。
青青便缩在马车一角,她感觉不出颜如玉是生气还是愤怒、耻辱,在那张看不着的脸,也不知道俊丑的脸上,青青看不到颜如玉的任何表情。
于是青青就自觉地开始考虑,自己是自裁以谢骂名,还是等着颜如玉乱棍打死出气为好?
马车就在青青这种胡思乱想中,晃到了景王府,晃进了青青日常住的“落香园”里。
颜如玉先跳下了马车,青青等了半晌也没有人来捆她下车,自然也没有人来请她下车,等得有些麻木的时候,听到喜鹊的声音:“姐姐,是你回来吗?”
青青本以为怎么都是王妈来处置这桩事,没想到居然是喜鹊来迎接她,她没出声,没一会喜鹊爬上了马车,见青青被绳子捆子,不由得吃惊地道:“姐姐,你怎么被绑着了!”说完七手八脚给青青把绳子解开了才道:“喜鹊见马车停在这里好一会,又不见姐姐下来,心里纳闷,没想到王爷会这样对待姐姐!”
青青虚笑了一下,由得喜鹊扶她下了马车,进了房间,青青没看到时刻不离房的王妈,不由问了一声:“怎么不见王妈?”
喜鹊摇摇头道:“姐姐,喜鹊都在外间做事,平日没有吩咐,甚少见着王妈的!”说完喜鹊扶着青青躺到榻上又小心地问:“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青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挺晚的,你歇去吧!”
喜鹊不安地道:“姐姐,喜鹊总觉得王爷怪怪的,不象要善待姐姐的样子,姐姐如果这王府不好,咱们不如回‘红合楼’还自由些!”
青青听了不由苦笑一下,如果这些事能她讲了算,她立刻选择回岭头村,于是摇摇头道:“喜鹊,姐姐似乎最无法做主的就是待在哪里?”说完又道,“你快去歇了吧!”
喜鹊退下去后,青青终于伏在被上痛哭了起来,本以为颜如玉已经成为自己的依靠,没想到颜如玉不过是利用自己为他装傻装懦做衬,这比人家明着侮辱自己还甚。
青青也知道哭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慢慢地停住了哭,不由得又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正打算时,手被什么硌了一下,青青摸了一下,摸出二混子送给她的那只绿竹簪子,她伸手拿起簪子看了一会,终于笑了起来,自己遇到的人好象除了二混子,似乎都不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