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光一听又拍了一巴掌道:“老易,那是个特殊,良某这辈子没服过人,就服他!爷们,绝对纯爷们!”
青青以前最恼的就是姚有为与良光夸易之山,不过现在知道军营里的事不是易之山所为,虽没那么反感却还是有点不舒服:“那易之山还真是你心目中的神了!”
“嘿,小娘们不懂男人之间的事,就别不屑!”
青青见良光这么维护易之山,便冲良光做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良光一笑道:“小娘们,怪说不得我们那王爷和老易都挺喜欢你的,你还怪招人疼嫌的?”
青青吓了一跳,自己接触的男人,除了彦容与花小楼心术不正,耗子与老易都属于含蓄的人,象耗子有多喜欢自己,从未表露过,总喜欢讲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当然也许耗子压根就没喜欢过自己;而老易,似乎所有的话都喜欢用眼睛来表达,所以良光直率夸将,弄得青青有点不适从,反驳道:“良将军胡说八道,你家王爷和老易几时有喜欢小青?”
良光嘿嘿一笑道:“我家王爷那粘乎劲,良某就懒得讲了,你知道老易吗?”
“老易怎么了?”
“老易跟大家伙逛花楼,从来都只是喝茶,不玩姑娘,你说逛花楼光喝茶还有个鸟意思!”
青青听了良光直率得粗野的话,脸都红了,没应声低着头只顾洗碗,良光却喋喋不休地道:“我就琢磨老易心里有人,想来想去,直到昨儿,才发现他心里有什么人了,不过他还是挺有眼光的,你这小娘们挺有意思的!”
青青差点急晕了,如果这些话让那只耗子听去,又不知有多少拐弯磨角的事情出来,正急的时候,却听到易之山有几分气恼地道:“良光,你不去巡矿,在灶房干什么?”
良光正捏着一只没洗的碗,听了便笑道:“老易是你呀,那矿都巡了好几圈了,没见着啥鸟动静,你紧张个啥?小娘们这么个娇滴滴的人,要洗这么多碗,老良看着不忍心呀!”
易之山听了苦笑不得,只得瞪了良光一眼道:“良光,如果这次再让南阿国的人偷了空子,看本将怎么收拾你!”
良光一听赶紧把碗放下道:“好,好,老良把这差事让给你了,老易来帮小娘们洗碗,老良巡矿去了!”
“你!”易之山被良光一席话讲得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良光却有些不满地道:“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们,让她大冬天洗这么多碗,你就忍心不帮一下!”
良光一席话讲得易之山好象不知道怜香惜玉一般,易之山只得沉下脸道:“赶紧巡矿去!”
良光才甩甩手上的水气哼哼地走了,边走还边道:“小娘们,悠着点洗,一会你良爷爷回来帮你!”
青青低着头没应,良光却不依不饶地道:“小娘们听到没!”
青青只得闷闷地应了一声“嗳”,良光才走了,易之山等良光走了方道:“你歇一会吧!”
青青刚有些适应了良光的风暴风格,冷不丁变成易之山的和风细雨,竟还有些不适,于是继续洗着道:“小青是犯了事的人,不做事,怕管事打骂!”
易之山便坐到良光那小杌子上道:“你…跟他们走吧!”
青青愣了一下看了易之山一眼,易之山又道:“南阿国起事的地方在阆北的明阳湖,离这里不远,我可以帮你!”
青青看着易之山一时没有说话,易之山又道:“出去后,想办法甩开南阿国的人,我在宝阆城给你安置了地方,你去那里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来,就离开宝阆城,想去哪里去哪里?”
“我不!”青青回过神来,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易之山一见就急了,“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安排,我再想办法,只是你别哭呀!”
“我哪也不去,就在矿上累死!”
易之山听了叹了口气道:“你…,终是舍弃不了他!”
“我才没有!”
“如果你舍弃不了他,我…帮你想办法回他身边!”易之山很费了些力气才讲出这句话,青青摇摇头道:“我只要在矿上累死,哪也不去!”
“口是心非!”
“没有,我才不要出去,就在矿上累死!”
“你明明是舍弃不了他!”
“我为什么要舍不得他,他当初怎么对我的,在军营…”青青一提到军营,那眼泪簌簌就落了下来,易之山一见急了,“你怎么说哭就哭了?”他赶紧在身上摸,偏没摸出手帕之类的东西来,青青却用前袖把眼睛一擦道,“总之,我哪也不去,就老死在矿上!”
“当初在军营里,他给你喂了药,你神志不清罢了,没有别人!”易之山又费了力才讲出这句话。
青青愣了一下,她之所以恨耗子,大约对此事更为忌会,这种苦是没有人可以讲的,可易之山却明白她,知道她为什么所苦,青青听了眼泪又流了下来。
易之山叹了口气道:“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想清楚了何去何从,可以告诉我!”说完便站了起来。
青青一抬头问:“前几日玲珑生病…?”
“之山正好到西北驻防,好在来矿上看了一眼!”说完易之山便走了,青青一听自己生病那次是易之山照顾的,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把头搁腿上哭了一会子,才好了一些,却见那许胖子走了过来叫道:“颜小青,你过来一下!”
青青觉得眼下的许胖子,与让她重洗碗的许胖子有些不同,而跟那个送糕点的许胖子却有相同之处,心里咯噔一声,放下碗,用眼光四下寻易之山与良光,只是都没有寻到,心里恨恨地想:怎么该出现的时候一个不出现!
“怎么你总是磨磨蹭蹭的,怕我吃了你呀!”许胖子带着几分不耐烦,这话倒真说到青青心里头了,青青只得忐忑不安地跟着许胖子走,没想到许胖子没领她往他屋子走,而来到他办差的屋子里,青青一见到这地方,略松了口气。
许胖子进了屋子就道:“你先坐这里烤烤火,一会有人来接你,办了出矿的条子,你赶紧跟人走吧!”
青青愣了一下,看了许胖子一眼,有些不安地问:“许大人,是什么人要接小青出去?”
许胖子摇摇头道:“本官哪里知道,不知道你这丫头什么来头,这么神通,一会有人让本官做这个,一会有人吩咐本官做那个,一会…,算了,算了,你这尊菩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妥当!”
青青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成为菩萨,什么人来接自己不知道,那心又忐忑起来,不过在某处还是希望是自己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来接自己。
青青坐立不安了一会,终于来了两个人,那衣服虽象景王府曾经见过的蓝色,但料子绝对比景王府那些下人衣服的料子要好,两人与许胖子寒暄几句,就给青青办妥了出矿的条子,便对青青道:“走吧!”
如果在青青没有遇上易之山与良光之前,有人把她接出矿场,就算再送到另一处刀山火海,她也毫不犹豫地跟去,但如今有易之山这么好的靠山,青青就不太愿意往那前途未知的地方折腾了,于是忍不住问:“往哪儿走?”
“往哪儿走,不都好过你待这个什么矿上,真是的,别罗嗦了!”
青青还想再折腾一会,那许胖子也道:“还不赶紧的!”
青青便道:“许大人,小青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
“你来的时候有带什么东西吗?”
青青摇摇头,那许胖子就有些奇怪了:“既然没带,那还收拾什么?”
青青再也找不到借口磨中意了,只得跟着那两个来接她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矿场,一路上都在想:这两人是易水天的人还是朱云奇的人?
不管是哪一个的人好象都没有跟着易水天、良光安全可靠,青青暗暗恼自己的命怎么那么不济,好日子就在眼前的时候,偏又有人接她出什么矿场。
青青在马车上晃悠着,凭感觉这条跟是通向宝阆城,来矿场时是一堆犯人,因为是用脚走的,在路上折腾了五天五夜,回去坐的是马车,马车虽差点,路也颠,但只晃了不过两天就晃到了。
青青是被人吆喝下车的,一跳下马车,青青只觉得眼前的地方有几分熟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自己落脚的地方竟是景王府朱云奇那院子,青青吃惊的同时,又有几分委屈,自己回到这里,不是那只耗子接自己回来,而是自己曾经最为厌恶的人朱云奇接自己回来,自己在矿场甚至怀疑那间屋子住的人,看样子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那只耗子早就另结新欢,寻欢作乐去了。
青青悲哀地觉得,自己转了一大圈,似乎又如当年初入王府,那时的自己带着喜鹊,进了“落香园”,夜里却听到别人的喜乐;如今自己孑然一身,进了朱云奇的院子,夜里应该也是听别人的欢笑声。
当年是精明的王妈立在院门口接自己的,如今没人接,只有珍芳走过来冷冷地道:“来了!”
青青点点头笑道:“以后多承珍芳姐姐照顾!”
珍芳没有接话,领头往里面走,青青认为这珍芳当初被朱云奇送给那只耗子,而那只耗子没当回事,带着自己扔下珍芳就去了铜城,估计这珍芳在这王府没少认讲嫌话,能高兴自己就怪了,青青有时候真闹不懂,明明这些缺德事都是那只耗子做的,但所有的人都把帐算自己头上,大约是看自己比较好欺侮。
没一会青青就走到她曾经挺不喜欢的那间屋子里,所有的摆设依旧如当年,因为是冬天,屋子放着两个铜炉子,还是冷清得让人觉得跟外面一样,青青有时候都闹不明白,朱云奇这院子也有几个下人,偏偏就象没人气一般。
朱云奇正倚在一张榻上翻着书,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来问:“一路可还顺当?”
“顺当!”
“今夜就早些歇了吧!”
“是,奇娘娘!”青青与朱云奇本来就没有特别多的知心话,这种见面能最快结束,青青真是巴心不得。
“珍芳,带公主去歇息!”朱云奇也没再客气了,两人都不是笨人,也都不是爱虚寒问暖的人,青青一听赶紧给朱云奇行了礼,就告辞了。
青青人躺下了,心却飘到了“落香园”,在矿场的失望,继续加深!
在榻上翻了两圈后,青青又开始鄙视起自己来,既然在皇宫那天晚上表现得那么大义凛然,这会偏又这么没有骨气,在矿场待了快两个月,那只耗子连问都没问过,自己居然为了他还在这愁肠百结的,自己应该把心思放在世安身上。
再想起世安,青青的鼻头一酸,自己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世安,只是自己不是太子舍的禁脔,肯定连在太子舍中接近世安的那点机会都没有了,但愿朱云奇能给自己多一些自由,自己好早些从太子舍把世安救出来。
一想起太子舍,青青又气恼起彦容那个说话不算话的东西,自己付出的代价这么大,声名全没,他没伸一把手帮一下,却由得那老头儿处置自己,被送往矿场的时候,他又连个交待都没有,害自己在矿场每天想找他讨个说法有时比盼耗子更甚,就这么个畏手畏脚的货色,怪说不得老头儿不喜欢他,分明就是扶不上墙的稀泥,现在自己回来了,怎么也得给他三分颜色才行,不过他是太子,自己是…好象现在更不明不白的,如何给他三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