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山的房间与许胖子、良光就不一样了,收拾得干净整洁,就象他人一样的,干净的屋子也呈出一片斯文之相。
易之山示意良光与青青坐,青青恨了易之山多年,大约恨得也恨熟了,便也没客气地坐了下去。
易之山取下头盔挂在墙上,然后在炉子上放上壶,烧了水,泡了一壶茶,给青青与良光一人倒了一杯,反正他做事都是不紧不慢的,青青只觉得易之山就烧火泡茶的举动与那个老宋很有些相同,忽一下明白过来,这易之山当时要跟着那只耗子去铜城布兵,为了不让自己生疑,自然得改头换面,自己…自己一直被这几个人…。
青青正好冻得发抖,心里又气,赶紧接过来就喝,差点烫着了,赶紧改成小口小口地就喝了,良光反头盔抱在腰边却道:“鸟大个杯子,喝着实在不解气,老良还是喝凉水解气!”良光说着就去寻凉水了。
易之山见青青三口两口把那杯菜喝了,又给青青倒了茶,青青又喝了才气哼哼地问:“你…,怎么到矿场来了?”
易之山见青青喝完了,便给青青又倒了一杯才道:“接到线报,说矿场西雀国想从矿场劫人犯!”
青青听了“啊”了一声,手中的茶杯差点掉了:“会是什么重要的人在矿上?”
易之山看了青青一眼才道:“昨天夜里才查清楚,这人竟是西雀的波诺王子!”
青青又“啊”了一声问:“波诺王子不是让你在洼地的沟口给杀了吗?”
易之山侧过脸若有所思地道:“也许当时我听见你的声音那么难受,手失了准头!可能没有砍到要害!”
青青听了赶紧端着茶杯抿了起来,自己都不太相信易之山会有失了准头之事,却听易之山又继续道:“只是当时前面有流箭,下刀又随意,大约不小心伤了他的面容,后面他混迹于战俘中竟没有认出来,战俘被押送到矿场的时候,他又一路押了过来!”
青青知道如果不是那张脸被毁了,连平南一定逃不过那场劫杀,想想当时他脸上全是伤,肯定比眼下更狰狞,才混了过来,于是便道:“波诺王子还真命大呀!”
易之山点点头道:“是呀!”
“青青看到夜里杀了好些人!”
“嗯,把闹事的西雀人犯杀了!”
“那昨天夜里波诺王子有没有也被…?”青青想到连平南数次让自己夜里要回窝棚的事,自己昨夜被许胖子留在他房间里,不知道会不会耽搁了连平南,那被杀的人中会不会有波诺?
易之山看了青青一眼便道:“那些被杀的人犯,都是配合波诺逃跑的人,波诺昨天夜里逃了出去,来劫他的人不仅有西雀人还有南阿国的人!”
“那…那怎么办?”青青前面替连平南担心,知道连平南逃出去了,肯定对那只耗子和易之山不利,又转回替那只耗子与易之山着急了。
易之山听了笑了一下道:“他出去最多与南阿国的遗老们联手,就南阿国眼下的实力应该闹腾不了多大动静的!”
“南阿国都来些什么人?”青青到底关心小峰,忍不住又问了,易之山便道:“南阿国来了几个遁术高手!”
青青一想小峰怎么都算不上是高手,松了口气,易之山淡淡地问:“在担心人!”
青青赶紧摆摆手道:“没有,哪有?”
易之山又笑了一下道:“既然没有就好!”
这句话让青青听着怎么都觉得不对味,难不成易之山发现了什么,发现小峰才是南阿凤珍的儿子,如果是这样,耗子和他再去对付小峰,自己那遭苦不是白受了,青青的心翻江倒海起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发现!
青青心里慌,只能用假假喝茶掩饰,好在易之山没有继续追问。
喝完凉水的良光又回来了,大着嗓门问:“小娘们,讲讲,你怎么在这矿场?”
青青非常反感那个“小娘们”,瞪了良光一眼道:“你才是小娘们!”
“你个小娘们,不看王爷面上,老良现在就收拾了你!”
“老易,你家老良欺侮小青!”青青一下躲易之山身后去,忽听许胖子的声音:“两位将军大人在吗?”
青青一听许胖子的声音,刚想从易之山身后探出头来,又缩了回去,良光却大声道:“许胖子,有什么事?”
“两位将军大人辛苦了,下官备了些茶水糕点,请两位将军大人享用!”许胖子卑微地道,青青觉得这个许胖子真是变幻莫测,一会一个样,这会子与教她洗碗,让她收拾屋子的许胖子好象有些不同,但一时又讲不出哪里不同。
青青闻着糕点的香味,吞了口水小心探出头来,那许胖子一改平日的张扬拨扈,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大约就这不同吧,青青又觉得不是。
易之山面前的案上已摆上四碟点心,良光一伸手拿起一块道:“小娘们,你伸出头来,老良就把这个给你吃!”
青青赶紧又把头缩了回去,易之山便道:“许总管,东西放这就好!”
许胖子好奇地打量了躲易之山身后的青青一眼才“嗳”了一声道,“那下官就不打挠两位将军大人了!”
易之山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道:“出来吧,人都走了!”
青青探出头一看许胖子真的没在屋里,立刻走到案边,一手抓一块糕点就往嘴里放,良光一见也往嘴里塞着糕点道:“小娘们,老良可是忙活了一日一夜,都没饿成你这样!”
青青咽着糕点,懒得搭理良光:你去窝棚住个月把,估计你连这张案子一起吃了!
青青与良光很快风卷残云把那一桌子糕点都吃进肚里,最后一块,让两人一起抓住了,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对视一会,最后良光悻悻收手道:“你这样的小娘们,也只有王爷才敢要!”
青青塞下那块糕点,拍拍肚子道:“多谢两位将军的糕点,小青吃饱喝足,得回窝棚了!”
良光一听便道:“啥,你住窝棚?”说完眼光落到青青那身囚服上,“你怎么当囚犯了,王爷呢,王爷怎么没有粘着你?”
易之山却问:“窝棚住得惯吗?”
“这个…这个…,习惯就好!”青青很想讲:你去住住就知道了!
青青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听易之山叹口气道:“你不该这么伤他!”
青青气得想跳回去与易之山拍案子对骂:到底是谁伤害谁,那只耗子当时都讲了什么,他对自己不算伤害,难不成自己天生就是该被伤害的,那只耗子就该被人疼,被人供着的?
青青没跳回去,自然气哼哼地走出了易之山的房间,却听良光道:“这小娘们,还有点脾气!”
青青气得再一次想跳回去,忽看着易之山与许胖子之间的那间屋子,想着昨天夜里有人住过这里,心一动,小心地走过去,轻轻地一推,门没落锁,青青一下就推开了,屋里如易之山的房间一样,干净整洁,但与易之山的干净整洁又不同,这种干净整洁让青青很熟悉,青青一下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转过来,赶紧带上门回了自己的窝棚。
回到窝棚,青青的心还乒乓地跳个不停,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只耗子明明都娶了什么木丽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青青重新躺下,又想起自己的心事,不过这这两日都紧张连平南的事,实在是太累了,有易之山坐阵矿场,青青虽仇视他,但知道易之山是个正人君子,那防得紧紧的心,到底宽了,本还想仔细想那间屋子住的会是谁,只是还没想得清楚明白就睡着了。
一大早照旧是被管事们吵醒的,青青爬起来才想起昨夜没有想清楚的事,赶紧走出窝棚,往那洗碗的地方去,顺便往许管事旁边的房间瞅了一会,不过那房间依旧,似乎自己昨天夜里推开偷看时,没关好的门,留了一道缝,这会那道缝还留着。
青青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明明自己都跟耗子决裂了,却总是疑神疑鬼的,分明是自己放不下耗子。
青青洗着碗的时候,那许胖子来巡视过两圈,好在这次没有教青青洗碗,也没把青青叫他房间里去,青青松了口气,继续洗着时,那良光走过来了,看见青青便道:“小娘们,你在这里洗碗呀?”
青青讨厌良光的称呼,没搭理他,良光却蹲青青面前道:“小娘们,还挺有脾气的,许胖子让人洗碗,这天洗着挺冻手的吧!”
青青看了手上的冻疮一眼,又恨恨地盯了良光那双皮粗肉燥的大手一眼,心里哼了一声:你这双手不拿来洗碗还真是浪费了。
良光一见青青盯他的手,便道:“小娘们,良光帮你洗吧!”
青青实在太吃惊了,良光也真是忘性大,倒忘了自己当初怂着耗子砍他头的事,良光说干就干,挽起袖子就开始洗起来,管事们一见良光来洗碗,赶紧走上前哈着腰道:“将军大人,这粗活您怎么能干?”
良光却哼了一声道:“你良爷爷怎么不能干了,以前你良爷爷进军营的时候,就在伙夫房里做,怎么瞧不上你良爷爷洗的碗?”
青青觉得良光还真有意思,也不怕他以前做的事低人一等,到处嚷嚷不说,还有些强词夺理,人家管事是怕你洗不干净吗?
几个管事赶紧点头哈腰道:“良光军,小的们不是这个意思,小的们是怕把将军大人累着了!”
“既然怕把本将累着了,就拿个小杌子过来!”
几个管事赶紧拿了小杌子过来,良光坐在小杌子上嘿了一声道:“这就没那么辛苦了!”
青青哭笑不得,却听良光又问上了:“小娘们,你不是跟我们那王爷粘乎得挺紧的,怎么不粘了,他不要你了?”
青青很气恼地回了一句:“是我不要他了!”
良光有些吃惊:“你…你不要他了?”
“对,长得那么难看,一张面团脸,有人要才怪!”
良光一听用他那打湿的手一拍大腿道:“男人要那么俊干什么,男人就要皮粗肉燥的,才是爷们!”
青青不知道良光这话是不是在抬举他本人,于是瞪了良光一眼道:“那老易算不算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