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一激动,眼前一黑,就晕眩了起来,刚要跌下去,却被颜如玉伸手抱住了问:“丫头,怎么了?”
“怎么没进虎头关,而是到了岭头村?”青青转过来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问。
“我们一直被人追着,虎头关又被波诺抢了回去,只能躲到这里来!”
“你怎么不告诉我?”青青跺了一下脚 ,颜如玉听了笑了一下道,“自己发现不是更好吗?”
小周也笑了:“颜管事,好象对岭头村挺熟的!”
青青想到颜如玉当着小周的面就叫自己“丫头”,那小周肯定也是自己人,于是青青便纳闷上了:这小周会是谁呢?
颜如玉与小周见青青没事了,便又说过他们的事,这次是颜如玉先说:“这里的地形你曾经看好的,这岭头村有一条沟,叫做放牛沟,是死路一条,只是那海子花和波诺知道这个是死路吗?”
小周便道:“已经派人放了消息说这是条死路,而海子花的举动,就是想把我们和张继撵进这个死沟里,然后一网打尽!”
颜如玉点点头道:“你只是派人去做了,而海子花和波诺肯不肯想信,还是一码事!”
青青想着波诺问陆采珠手腕的事,自然知道波诺是谁了,听了便道:“波诺知道放牛沟是条死沟!”
颜如玉和小周抬起头来看着青青,眼神都带着疑问,青青便道:“因为他在放牛沟这里待过几日!”
颜如玉一听波诺在放牛沟这里待过几日,青青都知道,想着波诺那要陆采珠有些不顾一切的举动,心里就不舒服,陆采珠被寻回来那番话,让颜如玉认为青青与波诺之间的交情一定极深,于是不太高兴地道:“歇着你的去,男人的事,插什么嘴?”
青青一听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冲上去就叫了一声:“颜如玉,你再说一遍!”
颜如玉指着旁边的一块石头道:“坐那此歇一下,别忘了垫个垫子!”颜如玉一吩咐完,花如花赶紧颜如玉指的那块石头上垫上了一个布垫子,然后对青青道:“小祖宗,坐车太久了,过来这里舒展舒展!”
青青只得气哼哼走到那大石上坐了下来,看着小黄抱着一捆柴过来,这小黄一路上真是任劳任怨的,当然只是对她,放下柴,小黄便用打火石开始打火。
木子欣裹着大皮氅坐到青青旁边的地上问:“这是到哪儿了,咱们还有走多少天才到虎头关,怎么我瞧这这地形,不象虎头关,倒象岭头镇呢?”
这都三月了,青青穿一件皮袍子裹着皮褛坐马车上不觉得,下车都穿不住皮褛了,可见这木子欣着实被吓得不轻,这天气了,还脱下那件脏脏的皮氅,不会从此落下什么畏寒之类的毛病了吧,青青虽也不喜欢颜如玉那手段,但看着木子欣这样子,也着实替硕王叹气。
青青没搭理木子欣,易水天却一抹额上的汗道:“子欣,我瞧着也不对劲呀,我到过虎头关,周围不象这样,虎头关周围没什么山呀,都光秃秃的!”
木子欣立刻哭丧着脸道:“也不知道还回不回得去了!”
“你别尽说丧气话,咱们两那差事到了虎头关就算完结了,如果老权还要往虎头关以西走,咱们可就没必要陪着他了!”
“可是虎头关不是落在波诺手里了,我们不跟着老权走,往哪走?”
“咱们往回走呀,回铜城,估计我爹跟你爹都在!”
“我看够呛,这运粮队走这几日的路程分明是被人追着走的!”
“子欣你讲这话是啥意思?”
“你看眼前这地势,分明是一条沟,我记得在虎头关的时候,有人讲过,岭头镇以西有个岭头村,岭头村再往西有个放牛沟,那是这地段是附近唯一草木繁盛的地方,这一段就岭头镇这一带有泉水,我怀疑那地方下面也有水,所以才草木繁盛!”
“我怎么还是听不明白你讲的是啥意思?”
“但是那条放牛沟却是死沟!”
“那咱们不去放牛沟就成了,咱们的差事就是到虎头关,为啥去什么放牛沟?”
“可是眼下的草木越来越多了,你没感觉到吗?”
“怎么…怎么会这样,老权,老权!”易水天不由得叫了起来问,“现在这是哪里?”
青青听了两人的话,觉得特别地解恨,又觉得这两公子哥的脑子也不算笨,只见颜如玉不耐烦地抬起头道,“你两又有啥事?”
易水天忙道:“咱不是去虎头关吗,这里哪儿呀?”
“虎头关在波诺手里,咱们得绕道去,难不成你想直接进关,把粮草给波诺送去?”
“那先头军呢,张继和朱云深带的先头军呢?”
老权便道:“那你问张将军去好了,我管粮草,他管军队,不搭界的两回事!”
易水天一下跳起来问:“这里是不是放牛沟?”
老权听了看了易水天一眼道:“什么沟,我不知道,只知道从这里才能绕路去虎头关!”
“老权,你把大家伙领到这死沟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是何居心?”
老权看了易水天一眼道:“你车里的人半路死了,你不算交差!”
易水天听了吓了一大跳,指着颜如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你到底是谁?”
“你两给我把嘴管严实点,要是把消息泄漏出去,车里人的下场就是你两的下场!”颜如玉扔下这句话就和小周走了,易水天吓得一屁股坐下,木子欣打着抖忙拉他起来道,“这老权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把咱们带到这险地,想干什么?”
易水天忽挣开木子欣的手,坐地上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叫道:“爹呀,儿这次恐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在不远处生水的小黄听到哭声,生怕青青被人欺侮,赶紧跑过来道,“管事,你没事吧?”
青青摇摇头,小黄看青青坐石头上,花如花站在旁边,才放下心来,又见坐地上的易水天嚎陶大哭,忍不住问:“管事,这姓易的不是挺横的,啥事能让他哭成这个样子?”
青青扶着腰,摇摇头道:“只怕遇着比他还横的人了?”
“比他还横的人,世上还有吗?”
花如花便道:“易世侄,别哭了,别哭了,快起来吧,一个大老爷们让人看去了,不笑话?!”
木子欣也道:“就是,就是事已至此,你哭也没用!”
易水天知道花如花、木子欣讲的都没错,可是他舍不得自己的美好人生,想想宝阆城,他的豪府,他的美妾,他的奇珍异宝,也不知道将会落到谁的手里,又悲中从中来,然后就呆呆地在那里。
小黄忙了好一会终于叫了一声:“管事,吃饭了!”
青青本来嘴馋,现在对吃饭却最是反感,花如花见青青没动便道:“小祖宗,多少还是吃点?”
青青只得走了过去,却发现小黄给她用盐渍了一碗野菜,下意识吞了一下口水,赶紧拿起干粮就着吃,一边吃一边问:“小黄在哪里找的?”
“这满山遍野别的不多,野菜不不多呀!”
青青想着小时候跟小峰没吃的时候,经常来这一带挖野菜,只是那时候都吃不饱,这山的野菜还不够周围怕人挖的,这会能挖到这么多野菜,估摸打仗把人都打死或打跑了。
青青刚就着野菜吃完干粮,就听有人急急跑过来道:“权叔,权叔,张将军来了!”
易水天一听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那木子欣也站了起来,没一会青青就见张继和朱云深骑着马走了过来,两人的脸是花的,盔甲也是脏的,身上的披风也一缕一缕的,一看就不象打了胜仗来接运粮队的样子。
易水天一见张继、朱云深都这副样子,一下子又坐地上去了,裹着大憋的木子欣稍振做一点,上前忙问:“张继,怎么样?”
张继摘下头盔往地上一摔骂道:“上了海子花这只老狐狸的当,虎头关又让他们给夺回去了!”
易水天想到张继是正规军,那是有战斗力的,赶紧又站起来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张继便道:“这不是有粮草吗,我们现在立刻在放牛沟修筑工事,能守一时守一时,等着姚将军来救援!”
“啊!”易水天叫了一声又问:“那粮草吃完了呢?”
“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如果不是你爹,姚将军的部队早就来了,你爹不懂偏要装懂,好在有硕王,否则你就等着在沟里吃完粮草饿死吧!”
青青一听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这易守田还真的插手了。
木子欣换忙问:“张继,你现在还有多少兵?”
张继摇摇头道:“几千号人吧,没点!”
“这…怎么能不点呢,到这地步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马,那怎么守?”
朱云深也摘下头盔,青青见朱云深的额头上绑着白布条,上面浸了血,想是受了伤,再一观张继的残兵和颜如玉的运粮队没有一个不象街上要饭的,就是一群败兵之相。
花如花便道:“张将军饿了没,吃点子东西吧!”
“老张我还真有几天没吃过正经的东西了,还是你们运粮队好呀,什么时候也不愁吃的!”张继这开玩笑的话,没有引起什么共鸣,他也懒得理会,坐下也不管是谁的碗端起就吃,朱云深犹豫一下,也走上前,端起碗吃了起来,刚开始还斯文地小口小口地吃,不一会也跟张继一样,狼吞虎咽了起来,他们带的一群败兵一拥而上,直接把粮车上的粮食搬了下来。
张继吃完见颜如玉走过来便笑着道:“老权,这四支运粮队,仅剩下你这一支了,其余的全让老海和小波给端了!”
颜如玉听了便道:“都吃饱没?”
张继拍肚子道:“饱了,饱了,这会让我去跟海子花斗都没问题!”
颜如玉听了哼了一声道:“海子花在西雀可比胡伦的功夫高得多了,你就吹吧!”
两人正说着,有传令兵急急忙忙骑着马过来报:“西雀兵来了!”
张继看了颜如玉一眼,颜如玉点点头,张继便跳上青青坐的那块石头上道:“大家赶紧往沟里转移,云深,你带人断后,其余人帮老权他们把运粮车运进沟里!”
易水天悲惨地嚎了一声,木子欣便道:“水天,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咱们也帮小黄收锅吧!”
“那下等人干的事,我才不干,要干你去干!”
木子欣一听就真的去帮小黄,小黄一见忙道:“木少爷,省了,你不帮还好,你越帮我越忙,一边歇着去!”
小黄一句话弄得木子欣手脚都不知道搁哪儿,只得站一边愣愣地看着小黄忙。
青青见了摇了摇头,颜如玉去走到她身边道:“还呆愣着干什么,你不方便,赶紧跟老花往沟里先去!”
青青只得上了马车,花如花把那一路赶车的人撵一边去,自己拿起鞭子赶起了车,青青才知道花如花不仅会拉皮条,会打算盘,想当宰相,还会赶车。
对于放牛沟,青青很熟悉,不过老花把马车赶进那片洼地的沟嘴时候,青青发现与当年的放牛沟是有区别的,两边似乎有人工的痕迹,当年自己和小峰被水氏罚不准吃饭不准睡觉,最喜欢躲在这一带玩,而且青青一进来就觉得这里似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