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盏拿着书回屋里了,在屋子里,她回想着春云春水说过的话,不由喃喃道:“神?”花盏不太能接受水君是神的事实。
住在攀涯湖的第三天,花盏终于想通了,息硝选择用自己的性命跟心魔同归于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为苍生着想,花盏想:“我和凌音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不应该因此而挑起事端,惹出祸乱。我和凌音应该等着息硝回来,而不是一昧的任意妄为,否则必会适得其反。”
花盏去找水君,跟他辞行,水君已经想起息硝的事情,正在院子里坐着喝茶,花盏便坐下,听他说此事的来龙去脉。
水君今日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倒又显现出了不少仙风道骨。
花盏拿起一个茶盏,给自己倒了茶水,道:“您想起来了?”
水君道:“息硝来攀涯湖找我,告诉我他生出了魔心,要我帮他除去这个魔心,天上地下,只有我才能除了息硝的魔心,并且使息硝剑不毁,若干年后,息硝剑重生灵识,息硝还会回来。”
花盏道:“如果是旁人除去息硝的魔心,息硝剑就会毁坏是吗?”
水君道:“除去魔心,等同除去息硝,息硝剑也将会不复存在。”
花盏道:“为何,您能使息硝剑完好?旁人就不能?”
水君道:“息硝让我这么做,我本身也是不愿意的,可是他说,是齐渊让他来找我的,我便让他先回去,等我把府上的事情给安排妥当,过几天,再去尚方府见他们。
聚灵那里灵力足,加上我拿你手里的那条剑穗做引子,避开了对息硝剑的伤害,你要是仔细看那块石头,会发现上面有裂痕,又因为我这把剑的缘故,这才避免了息硝剑被毁。”
花盏拿出剑穗仔细看上面的石头,石头上是有不少裂痕,裂痕不是很显,倘若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花盏道:“我看到了,这条剑穗就是在那个时候丢的罢,真是太谢谢您了,没有您,息硝剑也保不住了。”
花盏一时热泪盈眶,既激动又感动。
水君道:“息硝还托我一件事。”
花盏道:“什么事?”
水君道:“息硝道:‘花盏一直跟着我四处闯荡,我这一走,她就孤身一人了,我想让她住到您那儿,您帮我多照看着她点儿,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我很是不解,息硝所说的花盏,既不是息硝的女儿,也不是息硝的家人,更不是个小孩子,这息硝为何,会放心不下一个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人呢?
我问息硝为什么,他说,他怕花盏为了他,做什么傻事。
我答应了息硝,说我可以让花盏在攀涯湖住,可是她不能住在水府里。
息硝道:‘好,花盏有个栖身之所就行,水君,谢谢。’”
花盏道:“可是您没有来找我啊?”
水君道:“你?你就是息硝说的花盏?”
花盏道:“是呀,你不记得我叫什么了?”
水君道:“我还真给忘了,真对不住,我以为息硝已经知会过你,你是自己不愿意来,这些年才没过来的。
原来你压根,都不知道这回事儿,你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我也答应过息硝了,你要是想在水府住,就住下罢。”
花盏道:“可以吗?我想住多长时间,就能住多长时间吗?”
水君道:“以后攀涯湖就是你的家了,攀涯湖底的浊气,春云他们已经偷偷告诉过你了罢?”
花盏道:“他们和我说过了,我会注意的,不会到处乱去的。”
水君道:“好,那些浊气,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了,你放心罢。”
花盏道:“水君,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去办些事情,过几天就回来。”
水君道:“好。”
花盏道:“谢谢水君。”
花盏离开了攀涯湖,找人照着息硝剑,打了柄一模一样的剑,这就耗费了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花盏一直住在攀涯湖中。
花盏见到攀涯湖水君的时候,是最高兴的时刻,花盏想:“我定是喜欢上攀涯湖水君了,可惜他是神,神永远都是独来独往的。
所以,我只要在远处,能看得到他的地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我就别无所求了。
神!我爱上的是一个神,一个至高无上,高洁无暇的天神,因为他是一个神,神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唯独只有天地的安危,苍生的存亡,离经叛道的邪魔,才能令其为之动容。
而情爱之事,则只会将其拖入自甘堕落的深渊里,永远永远也无法抽身离去,我又有什么资格,将他引入自甘堕落的入口,又有什么资格,令其生出七情六欲,与俗世过多的纠葛不休。
所以,我决定闭口不谈此事,因为我早已经将他,视做心中,那虔诚供奉着的天神,我愿意永远,这么触不可及的凝望着他,而不是欲盖弥彰的,求他和我在一起。”
花盏来到尚方府,用剑穗打开了聚灵的结界,她是五更的时候,偷偷潜入尚方府的,花盏拿假的息硝剑偷梁换柱,把真的息硝剑给带走了,花盏拿到息硝剑的那刻,泪水悄然而至,好在没人发现,花盏才能顺利的离开尚方府。
花盏带着息硝剑,奔向了赤洞山,若是有人早几个月前观星象,就会发现,这些星宿,已经在悄然移动到别的星位。
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所以,才会对那些,为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努力的人,倍加的身同感受,也正因如此,花盏才想把息硝剑带给凌音,花盏想要奉劝凌音,别再打四象星盘的主意了,即使是四象星盘,也没办法让息硝回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花盏想:“赤洞山灵力也是非常充沛的,息硝剑在赤洞山,也是会生出灵识的。可是,现在看天象,星位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凌音已经拿到了四象星盘吗?”
花盏在赤洞山找到凌音之时,天已经大亮,此时凌音正在梳妆,可即使上了妆,也比不上以往的姿容。
花盏把息硝剑交到了凌音的手上,凌音看起来疲惫不堪,她对花盏说,她自从拿到了四象星盘,就几乎没有合过眼,凌音现在,正准备抱着息硝剑,去屋子里踏实地睡会儿觉。
花盏道:“凌音,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四象星盘的吗?”
四下无人,凌音凑到花盏耳边,小声道:“我拿了一个假的,把真的给换了出来,嘘,别让别人听到。”
花盏道:“凌音,把四象星盘还回去罢,别把事情闹大了,赤洞山灵力充沛,息硝剑在这里,很快能生出灵识的,只要你愿意等,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团聚的。”
凌音道:“我愿意等,可是那得等到哪年哪月啊?
花盏,谢谢你帮我,你放心,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一个人承担,决不拖累你,我知道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不该拿息硝救过你的事情,来逼你帮我的,这是两码事。
花盏,你走罢,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以后,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就是了。”
花盏道:“凌音,你为息硝想一想,他是为了苍生才舍弃自己的,而你今天却要为了他,置苍生于不顾,他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
你和息硝两情相悦,他是什么样的,我想你应该是最了解的。”
凌音道:“两情相悦又如何?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去哪里了?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花盏,你快走罢,让我和他单独待会儿罢。”
花盏道:“凌音,你别再碰四象星盘了。
息硝剑你拿好,你多保重。”
话说完,花盏就离开了赤洞山,花盏想:“四象星盘的事情,非同小可,我得去一趟雁洲山,找雲禄问问看,有什么方法,能使这些星宿,回到原来的星位。”
花盏好不容易来到了雁洲山,住在雁洲山的山精们,却告知花盏,雲禄去了尚方府,花盏只好转身向尚方府奔去。
等花盏去了尚方府,他们又告诉花盏,府里丢了把剑,雲禄山君和齐渊他们,出去找剑去了,他们是朝着赤洞山的方向去的。
花盏又向着赤洞山奔去,这一来二去的,天都黑了,到了一更,花盏才赶到赤洞山。
此时的赤洞山,灯火通明,聚集了很多人,齐渊、李飘渺、杨慕、雲禄、凌音等人,都在场。众人与凌音相对而立,花盏心想:“完了,完了,我和凌音这下,可吃不了兜着走了,怎么办?怎么办?此时此刻,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之前,我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我不能走,这件事有我一半的责任,我不能抛下凌音,让她独自一人承担过错。”
花盏跑到凌音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道:“凌音,你没事罢?”
花盏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还好,还好,攀涯湖水君没在这儿。”
凌音带着哭腔,怀里紧紧的抱着息硝剑,道:“花盏?我没事,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赶快离开的吗?”
花盏道:“凌音,别怕,我们敢做敢当。
息硝剑是我盗的,我看赤洞山灵力充沛,息硝剑在这儿也能生出灵识,就把它带到这儿来了。
你们要怪,就怪我罢,和凌音没有关系。”
凌音道:“四象星盘,是我盗取的,你们要罚就罚我,别牵连花盏。
息硝剑,也是我让她帮我盗的,这一切和花盏没有关系。”
花盏道:“凌音,想不到事已至此,你还帮我辩解。”
李飘渺道:“窃息硝剑事小,盗四象星盘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