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白墨愣了一下，拿起手机，原本自己熟悉的操作系统已经不见了踪影，出现在上面的是一串如同DOS时代的聊天室界面，和一张简单的键盘。
幻灵小队？
是的。
白墨输入一个肯定的回答，而后右手伸到背后，冲着身后玻璃窗里的众人伸出两个指头。
“正在检测……”不过不用他下命令，从文森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菲奥娜的手就开始在键盘上敲击了，一秒钟后，银发的少女突然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这不可能！！”
“怎么了？”
站在她身后的尤妮一把扶住少女，开口发问。
“这是，内务部的保密线路！他不可能——”
“不只是保密线路……亲爱的。”
布兰特双手抱在胸前，他注意到墙角的投影仪突然转动了一下，下一秒，投影仪就将手机上的内容直接投影在了文森特背后的白色墙壁上。
“卧槽！老大！这里可是内务部！你真是酷毙了！！”
被投影仪的彩色光芒晃了一下眼，文森特才缓过神，他推开椅子，转头看着背后墙上的屏幕，一脸兴奋和欣羡以至于忘了自己所在的是一间审讯室。
你闭嘴，叛徒，稍后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惊喜”的。
文森特脸上的兴奋因为显示出来的文字投影瞬间变成了尴尬，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青年扭头看向了坐在身后的白墨。
“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吗？应该控制了听筒吧，那么我们就用语言和你交流好了。”
白墨沉默了一下，目光在桌上的手机和屏幕上的文字投影之间游移了一下，开口发问。
你随意。
文字没有纠结细节，肯定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为什么列奥尼达要找聆听者……或者说，找你？”
因为我知道列奥尼达想要钻石筹码干什么。
“哦豁——”
就有如布兰特冒出来的情绪发音一样，所有人都对于这个聆听者老大没有任何花俏和博弈地直入主题有些惊讶，菲奥娜和尤妮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皱着相似的眉头，明娜的眉毛都微微跳动了一下，也就只有审讯室里的白墨依然面无表情。
“我还以为你知道如何得到另外一半钻石筹码的下落。”白墨没停顿太久，而后马上自顾自地摇摇头，“不，你应该一定知道，否则列奥尼达不会仅仅因为灭口就如此对你穷追不舍。”
“呃——”这个回答让玻璃房外的众人再次用不同的表情表示了惊讶，最终这种惊讶化作尤妮的一句话，金发的少女转头看向菲奥娜，“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一直都很厉害。”菲奥娜微微昂首，如同炫耀自家玩具的小女孩，“只不过没有那么多表现的机会。”
有意思。
一阵比之前长得多的沉默后，屏幕上投射出了三个字，来自“铃兰”的回复。
“打算给我们一点关于钻石筹码位置的提示吗？”白墨也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再次开口。
没有。
铃兰的反应非常干脆。
“那说说吧，你打算和我们做什么样的交易。”白墨的身体微微放松，“你黑进内务部加密网络，肯定不是为了炫技吧。”
黑进这种公厕网络有什么好炫耀的，幼稚。
“……这家伙年纪一定不大……。”玻璃房外的众人一脸尴尬，菲奥娜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吐槽道。
“每个老年人都会有被年轻人说幼稚的一天的，别太伤心。”布兰特耸耸肩。
“滚。”然后红发青年就收获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命令。
“说正事。”白墨手指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桌面，“有什么需要我们合作的吗？”
第五梯队有点烦人，我想你们大概不介意帮我吸引一下烦人的苍蝇的注意力，作为交换，你们可以知道列奥尼达拿到钻石筹码后会如何毁灭世界，怎么样？
“所以这是等价交换。”白墨眉毛一挑，“你确定你不接受性价比更高的交易吗？”
比如？
“比如我们对你提供保护之类的？”
你当我大脑发育不完全？
“虽然我是认真的，但你的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明显地考虑了一下，白墨用中肯的语气给出了回复，“那给我们线索吧，我们该去找谁得到这个答案？”
绿区，皇后大街188号，罗宾·伯恩。
之前的聊天记录被瞬间清除，白色的墙壁上被投影出了这样一行字。
紧接着，就是不断闪烁的红色字体——连接中断。
“喂喂喂，这玩笑开大了吧！”
没等白墨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朗格人，尤妮就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桌上，透过单向玻璃失声尖叫。
“怎么？”布兰特和菲奥娜因为尤妮的剧烈反应一愣的时候，明娜则是皱起眉头，给出了解释。
“这地址……在朗格首都新伯尔尼……”
“罗宾·伯恩，33岁，出生于新伯尔尼，朗格共和国世袭荣光贵族，皇家地质学院教授，皇家勘探公司核心研发团队主管，激进地球教徒，家族因为‘常年为国家和民族做出突出科学贡献’在新伯尔尼绿区的皇后大街上被赐予了一座庄园。”
“就这些？”
“就这些，剩下的就要问大小姐了。”
菲奥娜手指在电子板上一划，将内容隐藏起来，转头看向了尤妮。
“遗憾的是，我这边知道的也不多。”尤妮伸手从身后的明娜手里接过电子板，扫了几眼，“他祖上就是工程师和科学家，家族里出过不少先行者，他自身是个先行者，但是是脑部突变先行者，没什么战斗力。大概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的家族在历史上就和军政关系不密切，家族历史上军队最高的位置只是副师长，也没有任何从政的记录。”
“一个传统的，毫无亮点的科学家家族，因此自始至终封号都是没有什么实权的‘荣光男爵’，如果情报没错的话，那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尤妮反身将电子板递还给明娜，耸耸肩。
白墨沉默着，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幻灵小队的成员此时此刻聚集在内务部审讯中心旁边的休息室里，黑客文森特已经被重新关了回去——白墨倒是没有辜负这个提供了关键线索的小子，吩咐卫兵给他提升一下生活水平。
当然高级电动按摩牙刷不在此列。
“有没有可能这是个骗局？我觉得这个‘聆听者’不算是太靠谱的样子。”布兰特看着面前的咖啡机指示灯变成绿色，而后从旁边拿了几个纸杯，“他们肯定不算是‘守序正义’，我们和朗格打生打死他们未必不乐于见到。”
“不会。”白墨直截了当地反驳了这个观点，“他们，或者说是他——那个‘铃兰’说的很明白了，他只是想要利用我们而已。”
“利用我们？”菲奥娜皱起眉头。
“很简单，聆听者之所以能够逍遥到现在，说白了就是不断利用大国之间的矛盾转移仇恨，一旦某大国想要铲除它，它就会和这个大国合作，提供其对手的情报，而且有些东西——比如指挥系统，核武器或者‘遗产’相关以及情报部门服务器，他们都绝对不会去碰，这个组织很聪明的把自己在民间中塑造成反对权威，维护社会公平的先锋，但是却又不会真正碰触国家机器的要害，让各国政府都认为‘和它合作比铲除它更划算’。”
“也就是说，从过去的角度来看，这个组织一直保持着极高的，在政治方面的生存智慧，也就不太可能无缘无故地引发北方联盟和朗格正面冲突。”
尤妮单手抱胸，用食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分析道。
“正确。”白墨点头，看着布兰特将一杯杯咖啡递到众人的手里，摇摇手示意自己不要。
“但是这招对第五梯队不灵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招惹了列奥尼达，‘死神’大人是真的不介意把它连根拔起。”
布兰特将最后一杯咖啡递给明娜，转头半开玩笑道，所谓“死神”是列奥尼达的代号“达那都斯”，是希腊神话中的死神的意思。
“‘铃兰’他并没有招惹列奥尼达，只是他恰好拥有列奥尼达想要的东西而已。”白墨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判断，“怀璧其罪。”
“那他为什么不接受我们的庇护？”尤妮端着咖啡，眉头紧锁。
“理由很多，最直接的理由就是不相信布尔宁，毕竟，‘钻石筹码’是很危险的东西，从最坏的角度想，任何相关势力为了得到它都会不惜伤害……甚至干掉他——总之，站在他的角度的话，我也不会接受布尔宁的庇护，至少现在不会。”
白墨理智地推测着，他环视了一圈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菲奥娜的身上。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菲奥娜？”
白墨注意到了除了最开始简报之外就没怎么开口，同时一副若有所思表情的菲奥娜。
“啊，没有，我只是在胡思乱想而已。”菲奥娜愣了一下，对上白墨的目光，轻轻地甩了甩手。
“说来听听。”白墨没打算让菲奥娜就这么混过去。
“唔……”
菲奥娜是了解白墨的，也就知道最好把事情说出来，少女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词汇，而后开口。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聆听者’的领导者有些……怎么说……孩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