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甑子君怒喝一声,十余年过去了,制造了那场皇家丑事的两人一直毫无音讯,可如今终于有了线索,甑子樊为何不上报与朝廷,不告知他,一种被蒙骗于谷中的羞愤感笼罩着甑子君,只‘两个字’而已!就将跟前的李逸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殿下!臣说的句句属实。”李逸此刻的心异常跳动不安,他只想速速汇报完,早回汴京!“三王爷不仅私藏那两位皇室通缉的罪人,而且似乎还私下与十几年前就已在世上埋没的素家军有勾连,并且据姬将军分析,三王爷身边的那位王姑娘身份很不一般。”
“王姑娘?”甑子君眉头一紧,莫名就有种慌张的情愫。
“嗯!王姑娘!”李逸附和着甑子君的话应了一声道,“是否与王将军有关呢?”
关系到如今的开国将军王霸州,甑子君不想多提,于是冷沉一声,继而合上了手中的信条。
李逸见君上如此,于是悻悻地颔了颔首,不再多言,静等甑子君的下一步吩咐。
“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有待朕细细查证,倘若事实果真如你所讲,朕自是不会轻饶了三王爷,定会让他给朕一个交代,给皇家一个交代。”甑子君自幼就是一位谨慎不轻信之人。
“黄上圣明!”李逸知道甑子君不是一个听完他所言后就鲁莽行动之人,于是早就做好了后期的准备,不忙!他还有时间,这一次,定要将甑子樊搞垮。
“嗯!”甑子君微闭着双眸,神情很是扑朔迷离,令人难以看清与猜透,“你下去吧!”
“臣告退!”李逸跪身行礼后,就带着李青匆匆退了出去,出了殿阁后,二人才敢顺畅地呼吸,伴在君上身边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儿啊!不禁佩服起常年伴君的娘娘与太监们!真是厉害!
直到李逸走远后,甑子君挥手,示意着殿阁内的暗卫退出去,他需要一人静静,他是该信任手中的这封甑子樊亲自手写的信条呢?还是该信李逸的那番说辞?
甑子君神色难辨地瞧着书桌上那只上等的羽毛笔,这是他刚被册封为太子时,甑子樊亲自攀越雪山,在雪雁身上拔下那根最漂亮的羽毛,亲手做成笔送与他的;那个青春年少之际,尽管他们不是同父同母亲手足,但更甚于亲兄弟,他们把酒言欢无话不谈,但不知从何起,他们的兄弟情渐渐淡漠,最近更是愈发疏远,两人各持势力,明暗较劲儿,互相猜忌设防,彼此伤害!
这是何时初现的端倪呢?是在他被册封太子时吗?还是他登上皇位后?还是发现甑子樊在民间的呼声比他更高些?这答案,他内心十分清楚,只是不愿直面内心的回答而已!
此刻!他心中的信任度是偏向李逸这边的,似乎还在默默祈愿着甑子樊真的犯下了此等大罪,如此的话,他才有了个杀他的正当理由。
“三弟!这并不是兄长无情,而是皇家自始自终都是寡情而已!”甑子君冷沉一声,继而顺手拾起那支羽毛笔,将其狠狠折断,直至成了粉末散于脚下。
甑子樊此刻还不知自己的这番棋下的如何,这还需要看悦飞的表现,悦飞成功,他也就成功了,一旦悦飞所说的话不令那人信服,那他就只好做下一步的准备。
“贵妃!您可饿了?”悦飞体贴地问道。
悦飞不说自己着急赶往京城面见圣上是有何事,温情自然也就不过问,男人之间的权力漩涡,她不想去过问,她只需过好她的后宫生活就足以!
至于温晴在野外被人追杀受伤,悦飞倒想问问其中缘故,但细细一想,她的身份高贵,她不提,他还是不要问好了,以免给自己遭惹祸端。
然而两人就此尴尬地一言不发,也很不对劲儿,于是悦飞就随口一问,来调动调动气氛。
静谧中,温晴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宫后该走的步骤,她一定要前期策划好,这一次一定要将那个贱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让她再无翻身之日,这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当所有的精力都用于脑子时,倒不觉得自己已经有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了,但听悦飞这么一说,部分知觉回到腹中,温晴这才感觉肚中空空,她确实是饿了,而且是很饿很饿!
“嗯!好饿!快要饿死本宫了。”温晴想想,不由地委屈道,“都怪那个贱人,让本宫受了如此大的罪,原本的话,本宫此刻正躺在御花园内晒太阳呢!”
听温晴这么说,悦飞连忙收住手中的力道,马儿迅速收蹄,他翩然下马,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很是精彩;温晴后背的温热瞬间消散了,心底莫名地还有些失落。
“贵妃!悦飞这就前去采摘些野果子来,请您稍等片刻!”悦飞的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隐没在了茫茫树木之间,似一抹鬼魅般闪电般出现而又瞬间消失不见。
“真是个有趣的人!”温晴的唇角处浮现一抹深深的笑意,“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简单地用几个野果子来填饱肚子,休息片刻后,继续赶路,不出半日,就临至城门外。
到了此处,温晴就不得不顾及自身与悦飞的身份,所谓人言可畏,即使他们本身没有什么,但被众人这么一传,没什么都有什么了;她悠然下马,刻意与悦飞保持着一定距离。
悦飞刚露出三王爷的令牌,温晴就拿出了夫君曾经送与她的贴身物件儿;两人就这么无意间地一显摆,将门卫们都吓得目瞪口呆,呆滞地看着跟前的这两人,原本见二人气质不凡,猜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千金,但没有想到他们的真实身份却如此高贵。
“温贵妃!属下失礼,该死!”门卫们刷刷地齐齐跪下,连连给温晴磕头请罪,“属下冒犯了贵妃!请贵妃责罚!”
温晴自身很低调,她还没有亮出更令他们吓一跳的东西呢!她现在就只想尽快回到她的寝殿,泡一个玫瑰香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呢!
她不想在此再耽搁,于是仪态大方地一拂袖,“都起身吧!”
门卫以及随后跪下的百姓们都一一起身,温晴转头对悦飞一笑,“我们进宫吧!”
“嗯!”悦飞眉头一舒展,点了点头,他终于可以去面见圣上传达甑子樊的意思了。
议政房内!甑子君正扶额思索着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他该如何同时牵制住甑子樊与姬无夜这两大危险人物呢!任哪一方的势头偏重,对他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儿。
李逸刚从里边走出来,就迎面撞上了前来面圣的悦飞,脸上原先挂着的得意的笑被冷哼轻蔑取代,眸底射出阴冷的光:“哼!你可来晚了。”
悦飞懒得与眼前这位姬无夜的忠仆闲聊,他没有空闲时间,更觉得没有必要;于是径直饶过他身边,在王公公的带领下,进了议政房。
“悦飞拜见圣山!黄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悦飞如众人一般,朝甑子君行着这些虚礼。
“你来了。”甑子君悠悠睁开双眼,扶额的动作却是没变,显得整个人异常疲倦没有精神;对面的悦飞不知眼前的这位是装成这样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心神很累。
“圣上,是末将打扰到你了吗?”悦飞随口探问着,“属下真是该死!”
“无妨!”甑子君摆了摆手,继而道,“说吧!你千里迢迢前来,所谓何事?”
其实,甑子君的心中很清楚悦飞不远千里赶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甑子樊解困前来,但他就佯装着不知,静等悦飞准备的说辞。
“悦飞前来并无要紧的事儿。”悦飞眉眼微挑,露出八分自信的微笑,因为他见甑子君的表情在脸上凝滞了,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反应,“末将只是想替三王爷向圣上您传递几句话而已!想必您已经收到了王爷的飞鸽传书,但是王爷担心一封信条不能表达他对您的尊敬,于是差末将前来,与您交代清楚。”
“真是有劳三弟忧心了,三弟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们兄弟二人同心,他知道我是不会计较这些的。”甑子君嘴上客气道,内心却在揣测着甑子樊的用意,“寡人常年蜗居于这四面墙当中,不能够与三弟同往汴京,实属遗憾,听闻汴京的人文逸事十分有趣,朕倒是想去亲身体验一番呢!或许还能够有一两个发现,也未可知。”
“圣上所言极是!汴京是古城,有许多有趣的人文情怀,还有盛名的高川山河,值得您前去浏览一番!”悦飞随口附和道,“三王爷也时常盼着与您一同如往日般对酒当歌呢!”
“往日!往日真是值得好好珍忆啊!”甑子君竟意味犹尽般地回味了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们啊!还年少,我们还不懂名利场上的这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活得实在真实,并且有父皇的庇护,我们无忧无虑,吟诗作画,对酒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