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对医生和教师的看法是一致的,他们普遍认为医院和学校都是盈利单位。国家利用纳税人的钱给你们盖大楼,给你们买设备,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却高价给我们开药,给我们治病:国家利用纳税人的钱给你们建校舍,给你们添桌椅,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却高价给我们辅导,给我们排座。
必须承认,医生和教师队伍里的确出现一些害群之马。目前媒体的高度开放让这群可恶之人占领普通老百姓的内心,并久久不能离去。
我最初的想法和老百姓是一样的,但当我成为一名政府公务人员的时候,我才发现当初的教师角色是多么单纯,多么幼稚。
整整一个上午,我共沏咖啡十三杯,在电脑做图表八个,下楼取报纸两次,提醒副市长开会一次。整个办公室里共有八人,他们大部分在喝茶、看报、玩电话,整个机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新来的同志完成的。在帮助他们完成一些工作的时候,我不但没有收到半点的表扬,甚至一些同事还流露出很明显的鄙夷目光。
“唉!”这是我第三次叹气了,“原来教师的工作就很繁重了,但这儿的工作氛围更压抑,我都要疯了!”
“我是一个专职的文字秘书,但今天我的工作更像是一个纯粹打杂的。我的生命就要浪费在这里了!”都已经要中午下班了,我才有机会喝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这时电话的微信头像跳了起来,我猛然打开手机,15个未接来电,“怎么回事啊?难道高一7班学生有问题了?”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当我疯狂跑进医院的时候,王越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我有种不安的预感,面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王妈妈,我不知道应该安慰些什么。刘老师更是着急地在手术室的门口踱来踱去,这让本来就烦躁的王妈妈终于爆发出来。
“我的孩子就是你害死的!”王妈妈疯狂地抓起刘老师的衣襟,上去就给了刘老师一巴掌。
刘老师本来年岁就很大,这一惊吓更是让他瘫坐在地。见此情景,我也奋力冲了进去,连忙拽开已经哭成泪人的王妈妈。
“王妈妈,你先别着急!凡事都不要冲动!孩子还在做手术,医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姑且安慰她一下。
“吴老师,王越的自尊心特别强!她不希望别人知道我公司破产的事情,更不希望别人知道她获得国家助学贷款的事情。这个刘老师,在所有学生面前去问王越下学期还需要贫困补助吗?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王妈妈一边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方面又瞪大眼睛呵斥刘老师。
“我的孩子回到家里,什么话也没说。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也没出来,我还以为她病了!”说到王妈妈的痛处,她又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我连忙又开始宽慰这位可怜的妈妈。这位昔日大公司的董事长,在她公司破产的时候,王妈妈也一声未哭,但面对自己的孩子,她却显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当我走进屋里时,孩子已经口吐白沫了,床的旁边有一瓶安眠药。”
“孩子在吃药前还写了一封遗书!她很感谢你!你用你的爱心保护了她最脆弱的心。如果她死了,孩子希望把这封信交给你!”王妈妈哭着把信递给了我。
医院的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所有在外等候的人心里都非常复杂。医生出来时,王妈妈都不敢去看主治医师的眼睛,反而是我径直走向医生。
“多亏了你们送来及时!我们已经给孩子洗胃了,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她还很虚弱,我们还需要多观察几天!”医生也顾不上擦汗,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我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王越还没成年,有多少美好的时光还在等着她。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妈妈,她激动地又哭了。
当我和刘老师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发现刘老师本就不多的头发又少了一些,本就瘦削的脸上又多了一个红色的掌痕。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吴老师,对了,你不是老师了!真好,你已经离开学校了!”刘老师没有看到我的窘态,热情地和我聊着。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对了,刘老师,高一7班孩子怎么样?”我的内心还是非常惦记这帮不省心的孩子们。
“别提了!7班是我工作十几年最乱的班级,我天天骂他们,他们还是屡教不改!我已经放弃他们了!”一谈及7班,刘老师气不打一处来。
“你放弃他们了!”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整个一下午,我的心情都是沉重的。“班主任如果放弃这群孩子,那么谁还能帮她们呢?”我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这件事情。
下班了,同事小雨提醒我。“谢谢,我知道了!”我刚准备收拾东西要离开,忽然,刘处长飞奔过来,“小吴啊!今天你要加班。刚才市长打电话了,明天他要参加一次环保会议,你需要写讲话稿!”
虽然我心里百般不愿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这个单位真是重视效率啊!白天都在忙别的,只有晚上才是真正工作!”我在心里默念着。
当我写完讲话稿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我揉揉眼睛,神神懒腰,走出了单位大门。
单位和我家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其中一条岔路和学校相连。我回家的时候,正好是高中学生下晚自习的时间,刚才还很冷清的路上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
“你知道吗?高一7班和10班今天打球很不愉快,他们两班明天中午要决斗呢?他们都在四处找人呢?”两个孩子一边说着,一边走着。
“怎么要打仗了!这可是要受处分的大事啊!”正好路过,我发现了7班很敏感的事情。
我想再仔细听听7班的其他事情,但两个学生从另一个岔路走开了。
“怎么办呢!我是联系傅主任,还是刘老师?”到家后的我又纠结起来。
我想了一会,拨打了刘老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