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影最近这段日子,全力以赴准备着演讲赛。她想,如果这次演讲赛她能拿到一等奖的话,就更加有资本和罗娜抗衡。晚上下晚自习后,宿舍的几个女生又开始叽叽喳喳:“我咋发现杨老师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来咱们班的时间少了。”
“怎么,想老师了?”
“去你的吧,谁像你那么花痴!”
“那你咋这么说?”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那次舞会上,杨老师的舞跳得那么好,又热心地教咱们跳。可是从那以后他来咱们班的次数就少了。”
“想想也是。”
司马菲听着担心,怕她们几个人说的话涉及王文影,就说:“你们说演讲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好?”
几个女生一听,又七嘴八舌地说开了:“那要看演讲会的主题了。”
“咱们学校这次演讲会的主题是激发同学们的爱国热情。”
“那就主要是款式和颜色的搭配。”
“和个人的身材、肤色也有一定的关系。”
“我想如果是女生,上面可以穿小西装,裤子选择直筒裤,上下颜色要搭。”
“要么上边是带领子的衬衫,底下是中长式的裙子,颜色选择柔和点的粉色或米黄色。”
“其实上面内穿一吊带,再搭一小西装,底下配一裤子,也显得庄重。”
王文影此时一言不发地坐在上铺,拿着演讲稿,一句句地选择、酝酿着情感。舍友们的讲话,她也受到些启发。她现在庆幸自己住在上铺,最起码来人不用招呼,其次当她们海阔天空地闲聊时,自己高兴了加入,不高兴了做自己的事情,完全可以不用顾及其他人的面子。王文影这次演讲的服装,她打算将自己往成熟打扮。她想,这次演讲赛的评委里一定会有杨惠斌。因为他不但是会计专业的辅导员,而且在校团委也是委员。王文影想,站在他杨惠斌面前的不再是一个大学生,而是一个成熟的大姑娘,让他发自内心地把她当女人看。王文影拿着演讲稿下来,对司马菲说:“你和我出去一趟。”
司马菲知道有事。因为王文影很少单独和她说话,一旦说话就有事。两个人一起来到外边无人处。王文影说:“我现在给你试着演讲一遍,你听听看有啥问题没有。”
“好。”
王文影开始演讲,她演讲的题目是:最崇高的感情——热爱祖国,最伟大的事业——振兴中华。
她演讲道:
在人类语言中,有一个最崇拜,最神圣,最永恒,最能够超越时间和空间,具有不朽价值的词,这就是“祖国”;在人类的感情中,有一种最高尚,最美好,最纯洁,最神圣的感情,那就是热爱祖国。提起祖国,人们会想到那富饶大地,浩瀚森林,巍巍长城,滔滔黄河,茫茫草原,高高群山……这一切是多么地令人神往……
听着王文影的演讲,司马菲感到意外,她没有想到王文影无论从感情,还是语言表达上来说,都堪称一流。听着她感情饱满,字正腔圆,语言流畅的演讲,司马菲的情绪也被深深地感染了,她沉浸在王文影演讲所带来的情景之中。当王文影结束的时候,司马菲还没有回到现实中来。王文影问:“你感觉怎么样?”
司马菲这才说:“你真是太棒了。难怪柴小鸽说你在演讲方面有天分。”
“难道就没有不足吗?”
“只要比赛演讲的时候能和今天一样不紧张,一样的流畅自然,那应该很好。”
“说说不足。”
“只有一点。”
“是什么?”
“如果能配上简单的手势,但不要多,就会更好。”
王文影恍然大悟,说:“我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就是想不出来,多亏今天叫你来听。”
“在哪些地方加,就看你的了。”
“这没问题。”
“咱走。”
两个人顺原路返回宿舍,却没有想到遇到杨惠斌和罗娜刚从校外回来。司马菲看到杨惠斌和罗娜,客气地问:“杨老师,你们也转呢?”
“你俩这是?”杨惠斌问。
“我们在转。”王文影抢着回答。她含怨带怒地看了一眼罗娜,然而罗娜还是友好地看着她们两人。
“那我们走了。”司马菲立刻告别。
王文影却说:“杨老师,我有话说。”
“你说。”杨惠斌和颜悦色地说。
王文影对司马菲说:“你先回去,我和杨老师说会儿话。”
罗娜见状,就对杨惠斌说:“那我先走了。”
“好。”
等司马菲和罗娜都走远了,王文影对杨惠斌说:“你是不是一直以来认为我是一时心血来潮?”
杨惠斌无语。王文影继续说:“我实话对你说,你是我的初恋,不管你是不是认同。我也不难为你,罗娜虽然是老师,可在对你的感情方面,我们两个人是平等的,都有爱你的权利。”
“你不要这样。如果你的眼睛不只盯着我的话,你就会发现在你的周围,有许许多多非常优秀的男孩子,他们值得你去爱,去珍惜。我对于你来说,就像远处看到的一道亮丽风景,远看层峦叠嶂,山峰秀美,可当你一旦走近去看,不过是一堆乱石头。”
“你不必为了拒绝我,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
“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毕业后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可那时的我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再是一张白纸。也就是说,我的感情已经不可能全部给你。而你呢,却把全部的热情放在我身上,这样不对等的感情是你想要的吗?时间久了你就会抱怨,认为这样的感情对你不公平。与其这样,你现在就应该放手,去寻找和你一样,在感情上洁白无瑕的人。”
“话虽然是这样,可我认为有过感情经历的人更懂得女孩子的心,更会体贴、呵护他心爱的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就明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不否认,在同龄人中,你无论从家庭背景到个人的综合素质,都有着同龄人难以比拟的优势。你未来的生活道路一定是洒满阳光的。”
“可是无论怎么说,喜欢一个人,是说不出原因的。”
“天不早了,你回吧。”杨惠斌走了。
司马菲回到宿舍。见她一个人回来,张柯问:“你和王文影一起出去,咋一个人回来了?”
“她想一个人转转。”司马菲说。
晚上,王文影见到罗娜和杨惠斌在一起时的那种嫉妒、愤懑、无可奈何的表情,没能逃脱司马菲的眼睛。当司马菲想告别杨惠斌和王文影回宿舍时,她没有想到王文影会当着罗娜的面让她走,说和杨惠斌有话说。司马菲意识到王文影掉入一个自己挖的情感深渊难以自拔。司马菲想起很多个夜晚,当她半夜醒来时,宿舍里其他的舍友都酣然入睡,王文影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就为王文影担心。在宿舍里,王文影的心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司马菲明白,这种事情,王文影不主动说,她是不能先说的,不然会起反作用。毕竟这是王文影的隐私。司马菲想到文学作品中关于爱情的描述是那么扣人心弦,那么美好。可事实上,掉入情感旋涡中的人却是那么痛苦,难以自拔。司马菲想不明白,依王文影的个人条件,在同学中间只要她愿意,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却偏偏喜欢杨老师!何况她是和另一个女人去争。
柴小鸽说:“这个独行侠,怎么不改改上高中时的毛病。整天一个人,谁也不知道她想什么,做什么。”说着朝往外走。
张柯问:“你去哪儿?”
“厕所。”柴小鸽出了宿舍。
其实王文影的表现,一直没能逃脱柴小鸽的眼睛。一直以来,柴小鸽认为王文影对杨老师似乎太过关心。特别是月光朗照的夜晚,王文影在教学楼前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她就感到奇怪,却弄不清原因。只是那次舞会后,她证实了自己的看法,柴小鸽发现王文影缠着杨老师跳舞。柴小鸽表面上嘻嘻哈哈,总和王文影过不去。事实上,她还是很关心王文影。她了解王文影,王文影表面上文静,可骨子里好强、清高,不愿意和普通人来往。当柴小鸽发现王文影喜欢并追求杨老师后,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事,她在替王文影担心。她不是不能接受师生恋,而是柴小鸽知道杨老师和统计专业的罗老师关系好,且两个人都未婚。课余,柴小鸽经常见到罗老师和杨老师在一起散步,上街。柴小鸽也担心一旦杨老师和罗老师结成连理,王文影会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刚才当司马菲一个人回来后,听司马菲说王文影一个人想转转,她就不放心,找了个借口出来寻找王文影。柴小鸽出宿舍楼后,就沿着通往教学楼的小路走。已经进入秋天,天气转凉,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赶往住处,没有人注意柴小鸽。柴小鸽远远地看见前边有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从身形上看,她断定一个是王文影。当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后,才看清楚另一个人是杨惠斌。柴小鸽不再往前走,就站在一棵大树后面,两个人的谈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当杨老师走后,她发现王文影看着杨惠斌的背影发呆。直到杨惠斌转弯后,王文影才失落地转过身往回走。柴小鸽想,不能让王文影看到自己。一旦让王文影得知她和杨老师的谈话被她听见,那么她将会仇恨自己,以后的关系就很难相处。当王文影经过时,柴小鸽躲在树后大气不敢出。王文影走远后,柴小鸽才往回走。王文影进宿舍,发现不见柴小鸽,她有些意外,却什么都没讲地上到上铺,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当柴小鸽说上厕所出去后,司马菲的直觉告诉她,柴小鸽没去上厕所,是不放心王文影。几年来的相处,司马菲明白,虽然柴小鸽表面上和王文影死掐,其实最关心王文影的却是柴小鸽。不一会儿,柴小鸽回来了。
方方说:“你这个厕所上得可真够长,我还以为你掉茅坑里了,正打算叫人去捞你。”
“你有那么好心?留着去给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吧!”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方方不甘示弱地说:“来大学这几年,本姑娘可以说是阅人无数,可没有一个入本姑娘的法眼,当今的男子汉都快灭绝了。”
“你就别拽了。叫我看你真是一个灭绝师太。”
“你还一个黑山老妖了呢。”
王文影听她们几个叽叽喳喳,可一听说柴小鸽出去很久时,她不免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