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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有孕

却说语诗最近经常感到头晕目眩,老会呕吐,可是又吐不出什么,没有什么胃口,再加上她的信期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她开始不安起来。难道是怀孕了吗?明明自己每次都在服药,怎么会出了差错?可是,有句话不是说吗,“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现在拿来形容她的情况是再贴切不过了。怕什么来什么,她还真是背!

她偷偷的在御药房给自己配了药,减轻妊娠反应。可是,该怎么办?这种事是瞒不住的,她天天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会被太后发现的!她虽然尽力在别人面前掩饰,可是还是被发现了。首先是伺候她的小静,这个小姑娘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还帮着语诗掩饰。再接着就是杜明月,她将此事禀报了太后,太后喜出望外,可是语诗却矢口否认自己怀有身孕,只说是因为季节变换,再加上自己身体虚弱,许是染病了。太后不放心,当即叫来柳惠之来把脉。

这一日,众妃来到慈宁宫中向太后请安,语诗十分清楚,一旦把脉,自己的谎言就会马上被戳穿。她坐立不安,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反常,太后一看,笑道:“你这丫头,紧张什么?若果真是有了身孕,自然是大喜事一件,女人都要经这一遭,有什么好紧张的?”大家聊着天,柳惠之轻快的脚步声就进了大殿。语诗觉得自己的心就挂在胸口,差一点就要跳出来了。她嗓子发干,手心冒汗,她知道此事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王妃红杏出墙、珠胎暗结,若是查的话,她和皇上之间的私情必定隐瞒不住,对她和他都是坏事!

可是,怎么办呢?柳惠之会帮自己吗?

肖贵妃也惊了,难道说语诗真的怀孕了?晋王很少来呀!难道真是晋王的骨肉?但是,看语诗的样子,那不是因为兴奋地紧张,更多的是因为恐惧造成的紧张!

柳惠之就在这众人的期盼中进来了,他一听是有关语诗的,几乎从太医院飞奔而来。他心里嘀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这孩子是皇上的还是晋王的?一进大殿,他首先看见的是坐在太后身侧的语诗,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听见他来了,她竟站了起来,注视着他。他当即就明白了,向太后和众妃行完礼后,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问:“娘娘今日气色这么好,莫非有什么喜事?”

太后拉过语诗的手,笑道:“是晋王妃,许是有喜了吧!这孩子,非说是身子虚,你给看看!”语诗坐下,柳惠之开始诊脉,语诗盯着他,不敢说一个字。但见他微眯着双眼,过了一会,站起身对太后行礼道:“王妃的确是体虚引起的不适反应,看起来和怀孕一样,实际上是病了。就是俗称的‘假孕’!娘娘失望了吧!”太后笑道:“确实是!若是语诗能怀上宁儿的孩子,哀家这身子啊,也就立马好了!”众人陪笑。语诗听柳惠之如此说,当即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他,他却笑道:“王妃果真医术精进了,只是,身子虚要好好补!不要太大意了!”她见他如此说,也反应过来了,笑道:“多谢大人提醒!”

肖贵妃心下狐疑,难道语诗真的没有怀孕?

就这样,语诗在柳惠之的帮助下平安度过了这一关,为了让她养好身体,他特意开了些凝神养气的补药。然而,这件事如何解决的确是一大痛脚。

语诗请柳惠之到自己院里,屏退宫人,向他行礼。他双手扶起她,说道:“你又何必如此!若是有什么难处,告诉我不就行了吗?我虽然能做的很有限,只是这种小事还难不倒!”

“对大人来说是举手之劳,可是却救了语诗的命,语诗不会忘记!”她依旧感激道。

他摆摆手,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这种事你瞒不了的,你现在反应这么大,过些日子,等到肚子大了,就瞒不住了!”她低头不语,见她如此为难,他心下一惊明白,这孩子肯定不是晋王的,而是皇上的骨肉。他只说了一句:“孩子是两个人的,你不要一个人扛着,还是和他商量一下吧!”语诗闻此言,吃惊地抬起头注视着他。他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你觉得为难的事对他来说,也许就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只是这件事你一直拖着,迟早会露馅,到时候晋王怎么说?太后怎么说?世人怎么看你?人言可畏,你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大力量来抵抗这一切?我说过,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和他商量个对策吧!别苦了你自己!”

她愕然地望着他,他微微一笑,答道:“我也好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皇上和你,一看就明白了。”看她面露难色,他又玩笑似的说道:“你莫非怕我泄露出去?放心吧,我是不会说的。况且,皇上也知道我是知道你们之间的事的!”她半晌不语,两人沉默了,语诗心里不只是感激他教导自己医术,还有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秘密的默默守护。她望着他,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他,他这副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竟然有一颗如此温柔的心。沉默许久,他们这才醒过神,对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柳惠之走后,语诗陷入深思,到底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当她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曾有过幸福与欢喜的感觉,可是很快被随之而来恐惧和不安所取代。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孕育着自己和爱人爱的结晶。她是多想亲手抱抱自己的孩子呀!多想和他一起看着孩子长大,享受着天伦之乐!这所有的美好只能是幻想,她深知自己怀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如果告诉他,他会怎么办?柳惠之说的对,这件事肯定瞒不了多久,万一不慎泄露,将无法收场。该告诉他吗?还是……两行清泪自她的脸颊滚落。

语诗为了自己意外怀孕的事烦恼不已,朝廷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容旭然暗地里向皇上禀报了有关“京察”的事,皇上却下旨将所有的调查结果都封存起来,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翻阅。至于查出了什么结果,没有几个人清楚,可是,御史们按耐不住了,上奏皇上宣布“京察”的结果。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次一定是查出了什么事,而皇上却是有意要压下去。蔡太师知道后,心想:难道自己真是躲过一劫了吗?皇上明摆着是不想受那些士林文官们摆布,皇上不愿意处置自己。可是,另一方面,他还是无法安心。皇上把那些证据都封存了,现在他可以不处理,以后呢?万一以后哪一天皇上动了心思,自己的把柄不就在那儿任由他来抓吗?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皇上可能还是念在自己当初拥立有功,才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自古以来,最难猜的就是帝王心术了。当今皇上虽说对于朝政不是事事躬亲,可是,不得不说他是个非常聪明的皇帝,他比他的祖父和父亲还要精明许多!

如何才能保住自己呢?蔡太师和儿子们以及手下人商议之后,决定向皇上上书“立储”!是呀,皇上即位已经16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立太子,这时候提出这个也不会有人认为不妥。现在只有把皇后生的二皇子立为太子,蔡家的性命和前途才能保住!

就这样,身处内阁的崔默林上奏立二皇子为太子,奏章的大意为“圣上御极已逾十五年,四海升平、国运隆盛,然储位悬空,二皇子惟弘乃嫡长,忠孝仁悌,堪当重任,臣恳请圣上册立二皇子为储君,以安百官之心、天下万民之心!”这份奏章一出,立刻引起朝中一片震荡,这明摆着是蔡太师为自保才出的法子!

于是,一场牵动天下官员的立储风波正式拉开了大幕!

蔡太师抛出这个话题之后,安国公府肖家立刻联络了镇国公柳家,决定推出晋王。因为除了晋王,他们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次,定国公府霍家也加入了拥立晋王的队伍,他们还进宫向肖太后陈述了此事。太后也很心烦,皇上才有三个儿子,而晋王的孩子都是侧室生的。这回又遇上这立储之事,肖贵妃没有儿子,如果真要立,那就只能是皇后生的那个了。可是,如此一来,朝局怕是难以控制了。虽然有立晋王的提议,立晋王对她来说也很有利,只是,皇上有后嗣却立兄弟的话,不合规矩。

晋王派进宫去求太后的支持,太后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却找来薛怀远,问他的意见,薛怀远只说“圣上正值壮年,皇子年幼,立储之事,不必操之过急。”太后听出来了,他这是想拖。仔细想想,他说的也对,皇上年纪轻轻的,何必这么急着立储呢?本来这件事就是蔡太师挑出来的,自己也没必要趟这摊浑水。再加上晋王现在远在西北,他是什么想法还不知道呢!她决定不支持任何一方,看皇帝怎么决断!

其实,现在处境最为尴尬地人就是肖贵妃,要是她有儿子的话,娘家人怎么会那么忠心的拥立晋王?父亲进宫来告诉她因为她没有诞下皇子,对肖家极为不利!这正是她的痛处!现在朝廷里为了这件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父亲说现在要么拥立晋王,要么将这件事先拦下来,若是让皇后的儿子做了太子,他们今后就麻烦了!还说要她主动请皇上来永春宫留宿,好早些诞下皇子!

可是,自去年后半年以来,皇上就极少施宠后宫了。最近两月以来,皇上很少传召后宫,就他的个性,绝对不可能是连续两个月不宠幸后宫的,但是奇怪之处就在这里,不单他极少翻各妃嫔的牌子,也没听说有任何宫人受了宠幸的。肖贵妃觉得皇上根本忍不了这么久,肯定是有什么蹊跷!去年也发生过这么一次,他也是连着两月对床帏之事不闻不问,就那一次来她宫里还不想和她行事,即便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来准备也丝毫没有打动他。虽然在自己病愈之后他是来永春宫过夜几次,可是,多年的夫妻,她从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他对自己感情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即便是也显得那么温柔,这种温柔没有任何的爱意包含其中,更像是他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她的心中十分悲凉,别人是不会体会她的这种心情;因为就旁人看来,她依旧圣宠不衰,只有她知道,他已经变了,至少他对自己变了。相伴数十载,她和他早就不再是单纯的宠妃和皇帝的关系,她已经深深爱上了他。纵使她占尽皇帝的宠爱,也深知他心中的那个地方不是属于自己的。

她开始嫉妒,她不知自己的敌人是谁,是谁躲在暗处、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将他夺走了?后宫粉黛三千,那个人绝不在其中,否则后宫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人,那就是晋王妃容语诗!只有将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时,皇上这半年多来所有反常的行为都可以解释的通了。她依然忘不了除夕时皇上在烟花下看语诗的眼神,那充满无限爱意的眼神,那一刻的皇上似乎是个陌生人,数十年以来,她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温柔的神情。经过后来几次的试探,她越来越感觉到了皇上对语诗非比寻常的感情。所以,皇上会主动找语诗下棋,和她聊天;所以,每次皇上都会认真地注视着语诗为太后扎针按摩;所以,皇上看着语诗会不经意露出笑容。她不明白语诗究竟是什么地方吸引了皇上?为什么他能对后宫佳丽视若无物,单单盯着一个相貌平庸的有夫之妇容语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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