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一个傍晚,马卡来到复兴门外,坐在公园的石阶上,翘着二郎腿乘凉。轻风拂面,灯光辉映,几米外就是公路,车子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穿梭如织……首都主城,直通天安门的美丽夜景,在此可以一览无余。
马卡思想的野马带着他的目光,穿过长安街,去天安门广场看人民英雄纪念碑,又去人民大会堂走走,再去参观一下毛主席纪念堂,然后折回来,去中央电视台的演播大厅转转,他半张着嘴,陶醉在这美妙神奇的夜景之中。
不知何时,一条小狗进入了马卡的视野,它身上还穿着形如小肚兜的花衣服。在向他这边慢慢地走来,每走几步,它都会停下来,仰头张望过往的行人,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它走到马卡身旁的草地上,停下脚步,再次仰头张望时,他伸出手,试着摸它的头,没想到它并没有惧怕,而是摆着尾巴摇着脑袋,撒娇般地斜卧在草地上,用嘴轻轻咬肚兜上的绳子,样子十分可爱。谁家的狗?马卡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谁是狗的主人,小狗未必与自己的主人走散了?
马卡蹲下去,轻轻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它将前脚搭在他的手背上,注视来去匆匆的车辆和行人。不一会儿,一对情侣手拉着手从对面走来,走到马卡面前约两米处,女孩的双脚如被磁铁吸住了,她盯着这条小狗,再也移不动脚步。
男友拉着她的手说,走嘛,你不是还要去买衣服?女孩抽回了手,深情地望了马卡一眼,脚步慢慢靠近,她伸出柔嫩的手抚摸小狗的头,小狗乖巧地摇头晃脑。女孩微笑着问马卡:请问它叫什么名字?显然女孩把他当作了小狗的主人,他怕对方失望、扫兴,干脆来个顺水推舟,就冒充一次小狗的主人吧。
马卡迅速在脑海中酝酿,搜索,随后笑着回答,它叫“MK”。女孩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这名字好听,富有诗意,像个外国朋友。它多大了?马卡愣了一下,迅速伸出两个指头,女孩抚摸着小狗的背脊,甜甜地说,才两岁啊,太可爱了。她把一根指头放在小狗的嘴边,小狗张开嘴吮吸她的指头。
男友催促道,你不是说很忙吗?快走啊。女子站起来,把头一歪,扮个鬼脸说,等我一会儿嘛,让我痛快地和小狗玩一回。男友摇摇头显得无可奈何,只有坐在旁边,陪着笑脸,看女友和小狗玩。
爱小狗是某些女孩的天性,她们对待小狗,以及和小狗的亲热程度,那是非同一般。马卡清楚地记得,有一回,他路过广电招待所,看到一位略施粉黛的小姐,清晨出门,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扭头打手势,做拜拜,说再见,已经转过了弯,她又跑回去挥着手说:“晚上见,晚上见啊。”
马卡还以为小姐是向她最亲的人,比如父母、男友或孩子道别呢。他走到大门边,才发现门口是一条小狗站在那儿,目送主人远去。他大吃一惊的同时,心中也为之一动,小姐居然与小狗有那么深的情谊,要是她对某个人也是如此,一定会让对方感动得一塌糊涂……
女孩伸出双手,轻轻地抱起了小狗,并对马卡说,你不会介意吧,让我和小狗亲热一下。看见女孩激动得满脸写着甜蜜,双眼盈满泪花。他摇了摇手,表示不介意,作为狗的主人,他感到这是一件荣幸的事,小狗能给他人带来愉悦和欢乐。
女孩对小狗说,MK,MK,吻一下我的脸好吗?并把脸靠近小狗的嘴,它似乎听懂了女孩的话,乖巧地伸出红润的舌头舔她的脸蛋。小狗对她脸中间那颗形如南瓜仔的黑痣舔了又舔,黑痣上似乎带着香味,让小狗回味无穷,舔得女孩的脖子直往下缩。可她还舍不得移开小狗的嘴,只是笑着说:“好痒啊——MK,轻一点儿。”当小狗舔到她的耳根时,女孩哈哈一笑,像乌龟一样,瞬间将脖子缩进了衣服里,不敢再让小狗舔,可能痒得受不了。
女孩把小狗换了个姿势,如抱小孩一样,往上搂了搂,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背,柔声地说:“MK,我们亲一下嘴,好吗?”于是把嘴靠近了小狗的嘴,她男友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只见他转过脸去,不看女孩,把手中还没喝的冰红茶扔了出去,显然有些吃醋和生气。不过,女孩也是玩得太疯狂,太投入,太开心,真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友的情绪。
女孩伸出细嫩的舌头,轻轻地撬开了小狗的嘴唇……马卡怕小狗不小心会咬她一口,便担心地说,MK、MK,放乖一点,不要动口咬人啊。女孩以为小狗一定听主人的话,便进一步将舌头伸进去,伸进去,闭上双眼,舌头在小狗的嘴里,如蛇一般游动着,陶醉在浪漫而温馨的世界里,大有一吻千年的趋势。女孩玩得如此疯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哎哟,哎哟!”女孩尖叫着把小狗扔在了地上,同时顺手扯破了小狗身上的肚兜,只见她的嘴里有鲜血在溢出。她张着嘴,舌头吊在外面,结结巴巴地说:“MK咬了……我的舌头……”马卡脸上的笑立刻凝固了,感觉天旋地转,四周一团漆黑……他无力地站起来看她的嘴,女孩的舌头中间被小狗咬了黄豆大的几个窟窿,鲜血如井水一般从窟窿中冒出来,沿着嘴角往下淌。
她的男友从石阶上跳下来,气愤地推搡着马卡,说:“这下怎么办?小狗咬了人。”他急忙争辩说,你们误会了,这小狗不是我家的,我也不是狗的主人。“你骗谁呀,”男友大叫,“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便糊弄,你说不是就不是!”
马卡急得语无伦次,说,你们——不信,可——以——报警。男子重重地推了他一掌,说,你当主人的没有把小狗教好,咬了人就是你的责任,就该你负责。女孩也哭着说:“你不是狗的主人,那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今年多大了?”是的,这话问得不错,但他的确又不是狗的主人,这也是铁的事实啊。
马卡说,我也是在这儿玩的,碰到了这条小狗,为了不让你们扫兴,我是顺水推舟,冒充的狗主人……男子说啥也不信,他打断马卡的话:“别解释了,上医院去!”最终,马卡象征性地赔了一点钱,给女孩医治舌头。看着他俩远去的身影,路灯逐渐暗下来,或许时间不早了,工友马卡,看了看表,回家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