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如瀑布倾落,四周的山都是一片荒漠,一片焦土,在这个山的中央,有一个传送阵,只有魔界中人才能初入自由,亦有一石门以备不时之需。
魔界天上的来来往往光束数不胜,从地狱山外,到地狱山内,似是在筹备什么大事。
万乾宫内,百里俊尧手拿书卷,慵懒的躺在龙椅上,一袭玄色龙袍拖在红木的地板上,只见疾风缓缓走上前道。
“拜见王!”
“平身!”
“谢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王,下一步该如何?”
“动手!”
“是,只是王,需不需要让无疆带着兽族……”
“不必了,他不隶属于魔界。”
“是!那赤炼堂可要一起行动?”
“不用,让他们负责后勤和收集情报。”
“是,王。但如今苍云山,已然派门中弟子下山,怕是不日即到了。”
“不必管他们,明日戌时,务必全部拿下魔界四周的边城。否则,你就不必来见我。”
“是,属下告退。”疾风说着便转身离开,走至万乾宫殿的一半时,那声音便响彻在空荡荡的宫殿里。
“我不希望,再发生上次屠城的事情,百姓的去留随意。”
“是,王!”疾风年轻的肩膀有些抖动,朗声回应着。
百里俊尧拖着玄色的长袍。狰狞的长龙,悬挂在他的衣袍上。他缓缓的走着,珠帘摇曳,在空旷的长殿里,发出的脆响,一遍一遍回荡在耳边。
他一步一步走到宫门前,仰望碧蓝的天,浮云翻卷。整个天空里充斥着蓝的纯净,白的纯洁,他恍然又想到了他,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若他入了苍云,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现在做的事,他会原谅他吗。
回忆在无限的蜕化变质,渐渐往前的记忆就越模糊,就越难记起。
百里俊尧拼命记起,却想着想着头就开始痛了……
鸣沙关,客栈内,光线朦胧着屋内的一切,凌汐栩就坐在床沿看着他,眼中没有困倦,只有担忧与些许愁容,许是在说,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醒。
忽地,虚空中灵力感应到一阵波动,手掌带着淡淡的碧色划过半空,随着这指引,叶卿等几人,找到了凌汐栩所在的客栈,几人得以会合,众人纷纷歇息下,商议着,明日若风噬痕还未醒来,那便开始制定计划,开始行动。
是夜,烛火伴随一阵风摇曳着,朦胧的微光,笼罩在这间房屋里。那修长的睫毛,长长的柳眉,眉心却又不经意间皱起,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忧愁与担心。
完美的侧颜,在烛火里缓缓映现。她一袭水碧色的长裙,靠在床边,不经意间睡着了。
夜静寂而又漫长,逐渐窗外的黑暗隐隐露出湛蓝的天空,却还是被遮住了一层灰。烛火与窗外的交界分明,……天就要亮了。
颤动、合拢、分离,她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忽地揉了揉双眼,带着些许期待,看向床榻上,却见他安逸的睡着,还不见醒来。
“都已经两日了吧!”凌汐栩呢喃着,手化作拳状,托着太阳穴,有些失落道。
天渐渐越来越亮,烛火也越来越暗,与屋外天亮的交界也越来越分明。凌汐栩就这样靠在床边,就这样一直坐着。
“你在发什么呆呢?”风噬痕看着凌汐栩那两眼无神的望着屋内,有点生无可依的感觉。心底是觉得又可爱,又仿佛有什么在戳痛着心底。
“嗯,我在想……”凌汐栩依旧一脸忧愁的回应着,忽地觉得不对,惊讶浮上眼底,还未回过神,轻轻转过头,看着风噬痕一脸的戏谑。
“你醒了!你干嘛不说啊!现在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戏弄我啊!
还有,你是不是傻啊!那些人能伤到我吗?平白无故的挨一下,是觉得好玩吗?”
“让娘子生气的确不好玩,不过有娘子日日夜夜守护身边,为夫真的觉得值。”风噬痕笑咪咪的看着她,与那语句相得益彰。凌汐栩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你……哼!”凌汐栩举着的手作势要打他,双眼隔空相视后又放下了。
“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正经了。”
“我哪有,你本来就是,现在不是以后也是,还请娘子莫要错怪为夫啊!”
“不准在外人面前这样喊,知道吗?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的意思是像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喊喽。我看应该就是这样的。”
“你……”忽地咯吱一声,两人停止了争论,齐齐的望向门外。
叶卿一袭竹青色的袍子,轻轻推开门。身后还有两人,看着屋内的两人,突然脸色一红。许是打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跨出去的前脚,又退了回去,伸手就要去关门。
“哎!大师兄,有什么事吗?”风噬痕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叶卿也不知领悟了没,随即缓缓道。
“噢!原本说好的,今日便要开始行动。”
“好,那稍等片刻,我先更衣,随后去叶卿房间里集合议事,如何?”
“好,我们就先走了。”
“嗯!”几人将门轻轻掩上。
凌汐栩一旁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娘子,莫不是要替为夫更衣?”风噬痕戏谑的望着她,一边褪去上身的寝衣。
“啊!啊!不了,不了,我先走了。”凌汐栩都不敢望向他,慌忙的逃走了。
风噬痕眼角带着笑意,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似乎这样才能为这无趣的生活,添加一丝乐趣。也许能够放松一下,她紧绷的心弦。
屋内的光线充溢,撒在一切事物上。少女双手托着腮,坐在桌边陷入沉思,似是在想什么愉快的事情,忽然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微光落入眼帘,好一副美丽的画。
申时三刻,太阳高高挂在西边的上空,几道影子穿梭在鸣沙关城镇的各个角落。
凌汐栩携着掌门宫令去了城主府,但凡只要有点眼力见的人,不会不知道,大陆皆知的苍云门以及掌门宫令。
风噬痕与木青云,到了沙漠的中心地带,去铲除强盗。
冷殇傲与叶卿,则是通知散落各地的苍云门、旁支弟子,前来支援。另外传信回苍云门,让他们多派弟子增援,因为魔界光是在鸣沙关这个小关口就放了不少魔徒。叶卿几人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战斗。
酉时三刻,众人于客栈内集合,所有人的任务都完成了。
而后还有两城,铭城与钟暮城。
木青云与冷殇傲留守鸣沙关,叶卿风噬痕与凌汐栩,则先前往铭城。
面见了城主之后,凌汐栩与风噬痕便奔向了钟暮城,留下叶卿留守此城。派了许多弟子,护在他左右。
月光映着松树的针尖轮廓清晰,淡淡的明黄色的光晕,由内而外的散开。那光线似是点亮贯通了周围的星辰,映的墨绿色的松针,在月华下显得有些苍白。沙漏静静流淌,眼看就要到戌时了。
风噬痕与凌汐栩守着钟暮城,与那些弟子会合。
原本以为这个夜,会像其他的夜一样,寂静无声,时间安静的流淌着,岁月即使光阴如梭,难以预料,但至少他还在她身边。
满足邂逅了安静,空气流动似乎都变了慢了,都变得和谐了,似是有意,要这样一直下去。
因为是二月初,月亮还不是那么圆,那么亮。风轻卷起浮云,转眼那香蕉似的月亮,就被那道乌云遮住了。
浮华暗沉,黑色的云朵,朦胧着那光亮,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风,若隐若现。却不知是否也象征了黑暗。
落城,墨风于房内打坐,淡淡的光亮,萦绕在他的四周。
他忽地睁开眼,似是也察觉到了,落城外,有大股军队,在城门外,以鬼魅之影,从城门的各个方向潜入。速度快到只留下了,肉眼都难以看见的黑影。黑气亦称之为魔气,在黑夜中留下痕迹,又轻轻随风散去。
夜无声而寂静,偶有几只乌鸦伫立树梢,低声鸣叫。浓重的雾气散开在郊外。从树林中逐渐蔓延到城门下。在贫瘠的荒地上,覆上一层白霜。
伴随着一阵风,那浓重的黑雾与黑夜,恍若一体。
忽地城楼上的烽火陆续燃起,只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城楼上的士兵,在几息之间已然变成一堆毫无生气的尸体,那狰狞的面孔,瞪大的圆目,充斥着恐惧与不解。兵刃依旧完好的封存在刀鞘里,月光隐隐透过黑云,撒在城外那一片空地上,眼中映入的只有苍白,是一片难以言说的无奈。
城内,烽火燃,火光漫天,难以言说的慌乱炸开在,这片寂静的上空。映亮了那一片天地,是难以言喻的死寂。
墨风扬起衣袍,位移至城主府,玄色的衣袍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弟子们都被安顿在了城主府,时刻准备应对魔界的入侵,此刻烽火燃,敌情此时已然传到了城主府。
几队人马准备就绪,在城主府门庭内。城主一声令下,墨风此时刚好落入他们的面前,将那几队人拦下。
“参见墨尊!”城主一袭鸦青色的衣衫,微微弯腰拱手表示尊敬。
“不必多礼了!城门已然失守,当务之急,是掩护百姓撤离,你们几队分别拦在东西南北几个城门的必经之路上,拖的越久越好,你们这队掩护全城百姓撤到扬州城内。城主觉得如何?”
“有墨尊坐镇,我等是求之不得,我代落城百姓先谢过墨尊。城主府的士兵,任凭您调遣。”
“好,事不宜迟,快!”
“所有人跟我来!”城主带着几位领头的将军,那声音响彻整个空旷的城主府,似是一种决战的信念。
墨风没有通知灵幻儿,许是觉得这战争不适合她,孤身一人穿梭在落城内,掩护百姓撤离,配合城主府的士兵、以及门下弟子的战斗。
灵幻儿在睡梦中,不安的心跳一直在延续。耳边不停的有喊杀声,睫毛几经颤动,她从梦中惊醒。
许是觉得闷,灵幻儿便推开了窗,发现橘黄色的火光溢满了整座城。
眼中映着这火光,灌满了惊讶,随即又低头沉思。
“如果此时魔界入侵,那么师父呢?”她在心里想着,外衣轻帘,披上裘衣,便匆忙跑到墨风的房间。
慌忙的推开门,黑暗中是一片寂静,是一种可怕的安静,让人的内心忍不住微微颤栗。
她御剑穿梭在这荒漠的城,但高处不胜寒,淡淡的紫光,闪烁在夜空里,引来了大量的魔徒。
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紫琊剑带着栩栩光辉,穿梭在包围圈内。一轮的奋战,灵幻儿将那些魔徒全部斩杀,她滞留在半空,欲继续施法寻找墨风,却突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慢慢逼近,让她想要赶快逃走。
“怎么!杀了我魔界的弟子就要这样走了吗?”一道黑气缓缓幻化成人影,只见一男子暗红色的衣袍衬着完美的身躯,有些调笑的问着。
“哼!魔界妖人受死吧。”
“看你说话挺稚嫩的怎么说起话来,这样无礼又霸道呢?”
灵幻儿一剑射了过去,成峰用两指夹住。许是巧合,许是天意,乌云消散,月光倾落。成峰再看向她时,不禁有些讶异。
月华银色的光,映在她脸上,那样美丽与动人,睫毛轻轻颤动,修长的眉,眉目间忧愁与焦急,仿佛都要溢出来。
成峰有些微微发愣,这些年来,他还没有看过一人,像现在这么顺眼。也许那就是最初,心思的帘动,成峰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去靠近。
灵幻儿一把将剑抽走,哗的一声,剑端又指向了对面的男子。
墨风感受到了她气息的接近,本来他是朝南边的方向奔去,忽地感觉到那灵力的挥散。回头仰望西方的上空,淡淡的紫光与一团黑气,缠绕、对峙在那一边。
墨风心里有些焦急,可位移也需要时间,仿佛那么遥远,仿佛那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