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旬随即说道:“李县令临终前遗言所说便是凶手的名字,而且一剑封喉也的确是像黎笙这种高手才能做到的,你们可还有话说?”
冷清明听了楚一旬的话不自主轻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道:“李仵作说,屋内的尸体都是被一剑封喉,可下官曾得到另一位仵作的证词,他可以证明李府一家人的死因并不是被一剑封喉!传周清人!”
随即,周清人就从堂外走了进来,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官服,和他平时那些粗麻制的衣服截然不同。他上堂之后便朝台上的人行礼跪下。
冷清明冷眼看了楚一旬后,转头对周清人说到:“周清人,请你将李东芝一家的尸体特征说于大家听!”
周清人朝冷清明点了点头,说道:“李东芝是被勒住脖颈窒息而死,李东芝幼子是被枕头闷死的,李东芝长子是五脏六腑皆被震碎而死,其余人则全是被一剑割断了脖子而死!”
周清人的话一出口众人面色皆变。冷清明先是有些诧异,随即便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向周清人,没想到周清人竟欺瞒了所有人。
楚一旬侧头看向斐晔,此时的斐晔则撑开扇子掩住嘴角的暗笑。顾水殇和韩时修则只是各自低着头表情淡漠。
钟潘自然知道周清人在说谎,看楚一旬的态度多半就是他们收买了他,看着楚一旬窃笑的模样他气得体内真气乱窜!
冷清明走到周清人面前,再次问道:“你确定你所说属实吗?周清人!”冷清明的声音很淡,没有过多的怒意,似乎只是在问一个朋友,并没有不信任的意思。
而周清人抬头看了一眼冷清明,抿了抿唇低下头颓败地说道:“下官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冷清明听了周清人的话随即便轻叹了一口气,楚一旬见冷清明落寞了,于是尖着嗓门讽刺道:“你可还有证据啊?没有站旁边去!”
谁知还不等楚一旬高兴一会,他就听见冷清明说道:“殿下,下官请求重新验尸!”
重新验尸四字一出,周清人身体不自主颤抖了一下,随即就看见楚一旬的脸色突变,刚才还笑意浓浓的表情立马阴沉下来,他大声呵斥道:“尸体早已入关下葬,岂是你说重新验就重新验的吗?”
冷清明斜眼瞅了楚一旬一眼后,对韩时修拱手道:“殿下,这件案子牵连人命众多,必须彻查,还请殿下恩准!”
楚一旬见冷清明求助韩时修,他立马看向斐晔,这次斐晔回应了他的目光,只听斐晔对韩时修说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在坞城三天没有人认尸就会下葬入土为安,如今这案子差不多已经明了,就没必要动土打扰亡灵了吧!”
韩时修听了斐晔的话,眉头一皱轻叹一声对冷清明说道:“你可听见世子所言?如今,你得拿出让本殿下不得不同意你开棺重新验尸的理由来才行呀!”
冷清明垂了垂眸,感叹一声道:“此案疑点重重,朝廷官员满门被灭,难道不应该给亡灵一个公道吗?”
斐晔轻笑一声,对冷清明说道:“如今,凶手已经抓获,难道不是应该惩罚凶手以给亡灵公道吗?”
冷清明回头看了一眼平视斐晔的淅衍,随即回头对斐晔说道:“殿下所指的凶手是淅衍公子,那是因为坚信两位仵作的证词,还有这位代表了身份的令牌。”
冷清明话说到一半,随即回头问淅衍道:“那冷某想问问淅衍公子,这块笙字令牌是否是您的物件?”
冷清明的问话不由得让在场的众人露出疑惑的目光,就连淅衍也将目光转移到冷清明身上,随即淅衍的回答却让众人不可思议,只听淅衍回到道:“在下乃天门白衣淅衍!并非黎府大公子黎笙!这块令牌自然也不是在下的物品。”
“你说什么?”楚一旬立马就绷不住了,直接拍案而起。斐晔也收起了自己标志性的笑容,黑着脸盯着淅衍。就连韩时修也是面带诧异之色看着淅衍!
淅衍勾着嘴角笑露出冷漠的笑意,对着高堂之上端坐的三人冷静地回答道:“看来各位对在下有些误会,那么在下借此机会郑重自我介绍一番,在下乃天门白衣名淅衍字号圣雪,在上次黎府之前在下从未见过这枚令牌。”
淅衍的话让楚一旬激动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有些诧异地指着淅衍说:“你竟敢骗本官?你继不是黎笙,当日在李府为何要承认这令牌是你的?”
淅衍轻笑道:“在下从未承认过自己是黎笙,在下当日跟楚大人回府,不过是因为在下的确到过李府罢了,谁知楚大人竟自发认为在下乃黎笙,怎能说在下欺骗你呢?”
冷清明看着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楚一旬,冷哼一声道:“现如今,楚大人还觉得淅衍公子还是凶手吗?”
楚一旬没有说话,倒是斐晔出声道:“你说你不是黎笙,那为何一直不反驳,反而在牢里忍受讯问,是与不是都是你一人说,既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你所说的话有何可信之处?”
就在冷清明准备反驳之时,堂外传来一低沉的男声道:“想知道他是否是黎笙,把巡抚黎大人唤来一问便知了,你说是吧九弟!”
随着声音一道而来的是一个身穿暗紫色蟒袍的男子,万千发丝半数由紫色发带束于脑后,俊秀的脸庞五官精致,肤若凝脂唇红齿白,修长的身姿尽显皇者气息。
众人见到来人,脸色都变得十分惊讶,纷纷起身跪地行礼,就连一向不跪的顾水殇也单膝跪地行礼,众人纷纷呐喊:“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个公堂之上,除了淅衍和韩时修,所有人都行了跪拜礼。冷清明低着头跪在钟潘身后沉默不语。
太子走到淅衍面前掩面轻咳两声后,转身对韩时修笑道:“九弟你身为皇子,欺负这些凡夫俗子干什么呢?”
韩时修看着太子,掩在袍子里的手攥的紧紧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脸上却依旧露着浅笑道:“四哥怎出了宫?这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怕是不好!”
跪在韩时修身旁的斐晔在看见太子进来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如今听见韩时修拉出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立马就消失殆尽,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是他暗度陈仓将太子留在了凉州,估计他身上这皮都得掉个几层了!
太子听见韩时修提及皇后娘娘,眼底逐渐涌出寒冷的气息,他双手叠在身后盯着韩时修道:“若皇额娘知道了本殿下的踪迹,那恐怕灵妃娘娘也该知道九弟的踪影了!”
韩时修浅笑着盯着太子,眼里波澜不惊,实则心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这么多年,韩时修和母妃令妃娘娘无时无刻不在太子和皇后的压迫下存活,如今他依旧拿他的母妃来威胁他,他心底的怒火膨的一下燎了原。
韩时修看着玩世不恭,目中无人的太子,隐藏在双眸笑意之下的冷意愈演愈烈,他暗暗在心中发誓,这皇帝宝座他即使玉石俱焚也要夺到手,太子斐鋆总有一天会成为他的阶下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太子见韩时修不说话,于是便转头走到冷清明面前,低头对冷清明说道:“抬起头来!”
冷清明咬了咬牙抬起头看向太子,谁知太子竟蹲下身来,执扇将冷清明的下巴勾起,邪魅一笑道:“本殿下刚听见一个谣言说,这北隶冷清明是女儿身,你说这谣言本殿下该不该信呢?”
钟潘听见太子的话,心里一咯噔,连忙解释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北隶是不会做出这等欺君罔上的事!”
太子的好心情瞬间被钟潘的粗嗓门所打破,他冷眸扫了一眼钟潘,不悦道:“本太子让你说话了吗?如此不知规矩留着何用?拖出去杖毙!”
太子一言不合就要夺人性命,这么狠辣的手段让冷清明眸色一冷,随即便说道:“殿下都说是谣言了,自然是不可信的,女扮男装这等事若真出现在北隶内,钟大人难辞其咎,他一时心急才扰了殿下,还请殿下开恩!”
太子回眸看向冷清明清秀的脸庞,不禁又勾起嘴角来,随即将勾着冷清明下巴的扇子缓缓下滑,停在冷清明衣襟处,随即用力一挑便将冷清明的外衣挑了开来。
堂上众人皆被太子的举动给惊吓到,韩时修全程黑着脸,顾水殇咬着牙低头不语,而淅衍那双看着太子执扇的手的眸子里,寒霜满布!
太子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脱别人衣服,这叫什么事,即使太子身份尊贵权倾天下也不能做出这等有失身份的事情来啊!
在众人紧张又复杂的心情中,太子继续挑开了冷清明的里衣,露出最里面白色的亵衣。冷清明攥紧了拳头,额前青筋直冒!
钟潘跪在旁边狠狠地眼睛瞪着地面,他也是直到昨日才知道原来冷清明是女孩子,他现在甚是想拔刀杀了太子带着冷清明远走高飞,带着他远离朝堂的喧嚣,去过平静的生活。
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家庭和冷清明的家庭都无法承受这样做的后果,所以他只能这样一动不动地任由太子羞辱冷清明,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