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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2

“小戈!”简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简箖的话音未落,众人还没来得及抬头望向他。简戈不知何时就挣脱了小厮的钳制,竟越过众人,上了二楼,到了简箖面前。动作之快,如一条黑缎从楼下飘上来。

简箖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按住了他的手:“小戈,不得胡闹。快带我下去。”

“嗯。”

简戈听话地将简箖从二楼抱了下来。

众人还尚在疑惑简戈什么时候就去了二楼,刚刚那个小厮倒是先回过了神:“你怎么跑了?”他一伸手,抓住了简戈的肩膀。简戈的手上抱着简箖,回头怒目而视。小厮一愣神,径自松了手。

“小戈,不得无礼。”简箖喝到,简戈有些不服气地回过了脸。

简箖继续道:“小兄弟,这是舍弟,他年纪小,不懂事,若是闯了什么祸事,你跟我说变好。”

“馍馍,怎可如此无礼。”孤檠先生的声音从耳边幽幽传来。

“先生,他……”

“还不噤声。”孤檠先生温暖如春的脸突然变得冰如寒冬。

“是。”名唤馍馍的小厮垂手低下了头。

“孤檠先生……”简箖正想说话。

孤檠先生一抬手:“在座的各位,哪位愿意给这位公子让个座位?”

孤檠先生开口,岂有不允之理,周围的人纷纷立起,简箖道了个谢,便让简戈将自己放下了。

简戈又回转身上楼,将简箖的座椅等物一并抬了下来,将毛毯盖在了简箖的腿上,众人这才发现,简箖的腿脚不便,不禁暗叹孤檠先生观人于微。

“孤檠先生。”简箖坐着朝孤檠先生作了一揖,“舍弟自幼便有些痴傻,不识世间俗礼,他若做错了什么,我这个做兄长愿一肩承担。”

孤檠先生从刚刚开始便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简箖,尤其是他脸上那层层绷带。直至他说完这些,孤檠先生依旧没有开口,含着些许笑意,不停地观察着他。

简箖被看得有些尴尬:“孤檠先生,您……”

“你刚刚说,你们是兄弟?”半晌,孤檠先生终于开口了。

“正是。”

“这倒是有趣得紧。”孤檠先生一收折扇,用扇子指了指馍馍,“你来说说,刚刚外头是怎么回事?”

“回先生的话,刚刚我在外头正打理先生的马车,不知哪冒出来的臭小子,竟将您放在车上的古琴拿了出来,擅自翻看。我看到了,自然是让他放回去,他竟似不曾听到,我一怒,便于他争抢起来,古琴便砸在了地上。”

简箖一听完:“小戈,他说的可是真的吗?”

简戈有些别扭地玩着手。

“小戈,我在问你话。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竟未经人家允许擅自取了别人的东西?最后还将它摔坏了?”

见简箖的面上隐有怒容,简戈有些慌乱。

“我问你,是与不是?”

“是。”

“跪下。”

简戈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不问自取即为盗!是我不曾教过?还是你从不曾听进去?”

简箖动了怒,简戈吓坏了,抱着他的双膝:“不生气。不生气。”

孤檠先生在边上用扇子敲着嘴,兴致盎然地看着这对兄弟。

“还不去向孤檠先生致歉。”

“是。”

简戈站了起来,正色向孤檠先生一拜:“对不起。”又转向馍馍,又是一拜:“对不起。”

拜完后,又乖巧地回到简箖身边跪着。

简箖叹了口气:“孤檠先生,舍弟不懂事,弄坏了您的爱琴。在下手头虽不富裕,但愿意竭尽所能,赔偿先生。”

“那可是伏羲凤凰琴,你赔得起吗?”馍馍在后面一撇嘴说道。

“馍馍,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孤檠先生背过手一转身,“我正在跟这位公子说话,你怎么一直插嘴。”

“可是,先生……”

“好了,你先出去等我。”

“……是。”

伏羲凤凰琴。简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未曾见过,但古籍里的记载他是读过的,这是上古之琴,乃无价之宝,岂是银钱能赔偿得了的。

“孤檠先生,鄙人虽家境贫寒,但毁人财物,理当赔偿的道理是懂的。可先生之物,非银钱能偿……”

“喔?”孤檠先生没有接话,饶有兴趣地瞅着他。

“如何赔偿,便请先生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

“哈哈哈……公子不必过于忧心。那琴不过是被摔了下,也没什么损坏得很严重的,我回去后修缮一番也就复原了。下人不懂事,瞎囔囔罢了。”孤檠先生在手里一下下甩着折扇,等待简箖的回答。

“先生虽大度,但琴确实是舍弟所坏,理应赔偿。”

“哈哈哈……”孤檠先生笑着在简箖身边坐定,“公子真是个固执的人,敢问公子贵姓?家住何方?”

“免贵姓简,简箖。舍弟简戈。在城东经营一家医馆。”

“哦?医馆?”

“在下不才,略通医术。”

“哦,你是个大夫。哈哈哈,好好好,既然简大夫非要赔偿,那可否帮我几个忙呢?”孤檠先生开心地展开折扇摇了起来,眼波流转,止不住的好奇流露了出来。

一旁的黄祁看得有些愣住了,三年多了,他从未见过孤檠先生笑得如此开怀。可……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可笑的呢?黄祁啄磨了半天没能看明白,在座的看客们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先生请讲。”简箖恭敬地说道。

“简大夫帮我三个忙吧?”真是少有的执拗性子,孤檠先生饶有兴致地打算逗他玩玩。

简箖颇有些诧异:“请问先生,是要在下帮忙做什么?”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我这不是一时还没想到吗,先跟你定个数,回头慢慢取。”他见简箖的神色有些犹疑,“放心,一定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一定能做到。”

简箖听孤檠先生这么说,点头称到:“如此甚好,简箖答应先生,只要我能做到,但凭先生吩咐。”

“那好,那现在你先帮我做第一件事。”

“好,先生请说。”

“陪我去水问楼喝一杯。”

孤檠先生这话一说出口,愣住的不仅是简箖,还有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尤其是黄祁,他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三年来他多少次想邀请孤檠先生去水问楼坐坐,先生从未搭理过。众人一直以为孤檠先生品性高洁,不屑出入那些烟花之地,今天竟主动邀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去那风雨之地。

简箖头皮一阵发麻:“先生可是在拿我取笑?我自幼残疾,如何去得……”

“我说你去得,你便去得。况且你答应过要帮我,你现在是陪我去,又不是你自己要去,如何去不得?”

“好吧,只是先生请稍候片刻,容我回家取些银钱……”

“不必了,既是我开的口,哪有让你掏钱的道理。”孤檠先生兴致颇高,回首望了望还坐在席间等候听书的诸位,“各位,今天有些杂事,书就暂时说到这里,诸位若是想听,不妨下次再来。”

“既然先生有别的事,那我们就等下次吧。先生可莫忘了,早些来。”

“一定一定。”孤檠先生摇着扇,望向黄祁,“黄公子也一起来吧?”

“哦……好好。”黄祁一阵惊喜,孤檠先生竟主动开口邀请了他,这倒是意外之喜,“我这就着人去安排。”

“那就有劳黄公子了。”

黄祁喜滋滋地让手下人准备去了,自己恭候在旁,等着与孤檠先生一同前往:“先生可需乘我车舆同去?”

“无需黄公子挂怀,我的车马已在外候着了。”

“哦,也好。那……”黄祁略有些失落,略有些嫌弃地瞥了简箖一眼,“那简大夫呢?”虽然不能跟孤檠先生同去,约到这位莫名得到先生青睐的江湖郎中也是不错。啧,真不知道先生看上他什么了?

“不必了,他俩与我同去。”不等简箖开口,孤檠先生却抢先答话,“馍馍?”

“在。”在外守候的馍馍应声答道。

“快过来扶简大夫上车。”语速快得像是一旦晚些什么宝贝就要被黄祁抢走了似的。

“是。”

一旁黄祁脸色讪讪,很是尴尬,一介街边庸医,也值得如此这般奇货可居?

孤檠先生也不甚理会,径直走出了茶楼:“黄公子,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哦……先生慢走。”黄祁虽心中不爽,但面上仍旧尊敬地深深一揖。

先坐上车的简箖,心下担忧,他深深凝望了身旁正襟危坐的简戈一眼,又低垂下了头:这个孤檠先生为何执意如此,他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这么一想,简箖不由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下车走人。正在这时,孤檠先生上了车,他看了眼简箖,见他神色犯愁,眉头紧锁,竟“噗哧”一声笑出了声:“简大夫,你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吧?不就是去喝杯花酒而已吗?”

简箖闻言抬首望向孤檠先生,思量再三,开口问道:“敢问先生,可是之前就认识我?或者认识舍弟?”

“不,从不曾见过。”孤檠先生舒舒服服地将身子往后一靠,以一种很随性的姿势依靠在车里,展开折扇,轻摇着答道,“今天是第一次见。”说着右手伸出了食指,在简箖面前一晃。

“那……为何……”

“哈哈哈,简大夫不必多心,相逢即是有缘。令弟弄坏了我的古琴也算是另一种缘分,想必简大夫也听说过,我平素与人结交,不问身份地位,只凭心情。今日只是觉得与两位有缘,想认识个朋友,简大夫可愿意?”

“先生如此抬爱,在下愧不敢当。”

“哈哈哈哈……”孤檠先生摇着扇子,微眯双眼,竟开口唱起了歌。

“深相忆,

莫相忆,

相忆情难极。

银汉是红墙,

一带遥相隔。

金盘珠露滴,

两岸榆花白。

风摇玉珮清,

今夕为何夕。

……”

简箖凝视着孤檠先生,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安,一瞬即逝。

马车停了下来,歌声嘎然而止。

“先生,到了。”

“好。”孤檠先生慵懒地睁开双眼,明显地感觉到了简箖的视线,也不在意,径自下了车。

简箖正陷入沉思时,孤檠先生突然的睁眼让他颇有些措手不及,幸亏先生似乎也没有太在意。他在先生下车后长舒了口气,对正打算抱他下车的简戈,正色交代道:“待会儿进去后,你必须随时呆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没有我的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手,你可明白?”

简戈虽有些迷惑不解,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水问楼。

黄祁早已在里头守着了:“孤檠先生……”

“黄公子久等了。”孤檠先生人物风流,一下车就被一群女子簇拥进来,他也并不拒绝,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我已为先生备好了一间上房,先生想让哪位姑娘作陪呀?”

“嗯?”孤檠先生收了折扇,轻佻地随手挑起身边一位姑娘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眼,似乎要看进她的心底,“让我看看,选谁比较好呢……”他的脸离她越来近,双唇几乎要贴在一起,姑娘闭上了双眼,是要吻上来了吗?一时间,竟有些羞涩。

孤檠先生玩味地看着眼前闭上双眼的姑娘,嘴角扬起了狡黠的微笑,折扇一收,随手向后一指:“不如,就让他来选好了。”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往后一看,竟是跟在他身后一直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的简箖。连在后面推着座椅的简戈身边都缠上了几个莺莺燕燕,黏在身上,推都推不开,简箖可是自从进了门后,就无人问津。也难怪,他这一脸的绷带,仔细看起来,怪异中透着些可怖。简箖见自己不引人注目,也乐得自在。

可现在孤檠先生这么一指,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

简箖平生最头疼这种场面了,啊,这么多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还需要他做决定,天哪,什么啊这是。

若是平常客人,孤檠先生这么一指,姑娘们早就迎上去将人团团围住,各种撒娇卖萌求抱抱了。可是,这位……姑娘们虽将简箖围在了当中,但实在没人敢上前,各自面面相觑。

简箖的面容……与其说面貌丑陋,不如说,根本搞不清他的长相。厚厚的一层绷带,缠得结结实实,使头部显出了一种怪异的形状。眼睛缠在绷带里,从缝隙间透出了眼眸,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腿部似有残疾,无法站立,虽是盛夏,竟还包着厚厚的绒面毛毯。身子与其说是瘦弱,不如说根本就是一副骨架挂着衣服,全身上下毫无人气。若不是外面还有些阳光,她们真当以为是地狱中爬出了个骷髅,包裹了层人皮,头上的绷带,就像是人皮不够,绷带来凑……

想着想着,一阵阴寒之气就在人群间弥漫,很快浸入了姑娘们的心底,每个人表情都畏畏缩缩,根本没人敢向前一步。

“怎么?简大夫不喜欢这里的姑娘?”孤檠先生的声音幽幽传来,“既然不合心意,不如我们换一家?”

孤檠先生的话未落音,身后响起了一阵琴音……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水问楼中,以琴艺闻名的芷琴姑娘。

一曲《清阳》,琴声悠远,如艳阳高照,驱散了在场人心中的寒意。

大家正专心听琴之时,孤檠先生却有些不满似的低了低头,眼角往后一撇,并没有作声。

待琴声结束,抚琴之人款款立起:“前些时候听闻孤檠先生也随身携带着古琴,想来也是知音之人,小女已备一杯清茶,先生可愿一道品评?”

孤檠先生轻摇纸扇,未发一言,连头也没回。

“芷琴妹妹此言差矣,孤檠先生素日以文采见长,小女对诗文也略通皮毛,有几首诗词,想请先生品鉴一二。”水问楼东南角响起另一女子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终日在房里吟诗作对、难得一见的诗晴姑娘。

“孤檠先生……”东北角传来了好听的女声,“小女子这里有一盘棋实在参悟不透,想请先生指教。”是司棋姑娘。

琴棋书……这么说来,就剩一个……众人心中正在嘀咕,知画姑娘便现了身:“先生风雅,小女今日做了一副水墨丹青,先生可愿一观?”

今日竟见得水问楼琴棋书画四位姑娘聚首,实属罕见。要知道水问楼是这杭州城中最有名的风月之地,而这四位姑娘,不仅容貌惊为天人,在水问楼中更是以不同技艺见长,若要排名,四位皆可称榜首。她们的名声不仅仅在这杭州城,就是京城帝都也是赫赫有名,身份地位早已不是寻常青楼女子可比。她们从不轻易现身,哪怕有人重金求见,也要得几位姑娘首肯方可。今日竟为求得先生青睐,齐齐出现。看来孤檠先生的美貌和声名真是不可小觑啊。

众姑娘见琴棋书画四个皆现身,便纷纷后退。她们四个来了,还能有她们什么事儿呀,只是这平素难得一见的孤檠先生实在想多看两眼。平日里就听众口纷说,孤檠先生与我们掌柜美貌相当,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即便不能近得身,在一旁多看看也是好的呀。

众人皆在四周站定,孤檠先生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变化,只轻抬了头,含笑望着简箖:“简大夫,你觉得呢?”完全不理会身后绝色娇容的琴棋书画和身边含情脉脉望着他的黄祁。

唉,我说你就不能放过我吗?简箖在心中轻叹。他平日就在医馆问诊,并不关心这些风月之事,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四位便是水问楼的头牌姑娘,便随口应付道:“既然她们四个都想见孤檠先生,那先生不如一起见一见好了。”

话刚落音,整个厅里便静得鸦雀无声,众人似乎连呼吸也停滞了。

我的天,好大的口气,平日里一个都请不动的四位姑娘,他一个废人,竟狮子大开口,一口吞了。真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哈哈哈哈,好,就依你。”孤檠先生倒是显得很开心,回转身去,第一次正面面对四个人,“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四位姑娘倒是风月场里呆惯了,对眼前的景象竟一点不惊讶,齐齐行了一礼。为首的诗晴姑娘答道:“先生肯屈尊是我们的福气,姐妹们自然是愿意的。”

“……”这答话不仅大厅里的诸位,连站在孤檠先生身边的黄祁都震惊了,要知道他虽身为知府之子,终日泡在这烟花柳巷,却也很难得见琴棋书画四位之一,今日这四位竟愿意一同……黄祁目光转向简箖,就算是为了孤檠先生,也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知画与诗晴在孤檠先生面前站定。

芷琴和司棋在简箖面前行了一礼。

“孤檠先生请。”

“简大夫请。”

简箖感觉到四周的目光,也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待要收回刚刚说的话,却已经来不及了。心下便想,既来之,则安之:“小戈,我们走。”

孤檠先生和简箖随着琴棋书画四人被引至雅间,而黄祁竟被四人的丫鬟拦了下来:“黄公子请回。”

“我是跟他们一起的。”

“黄公子,我家姑娘说,公子若是自己先来,姑娘必定招待,只是这次孤檠先生先定下了,先后有序,总有个先来后到,请公子下次再来。”

“我都说了是跟他们一起的!”

“黄公子请回。”

黄祁虽知道水问楼的规矩,琴棋书画若是拒绝人根本无需理由,但大庭广众之下面子实在挂不住,正要动气。刚刚站在边上的几位姑娘一下子涌了上去:“哎呦,黄公子别生气呀,四位姐姐今天着实是没有空,不如让我们来陪您呀。”

“哼。”

“是啊,黄公子,你好久都没来看奴家了,奴家想你可想得紧呢~”

黄祁被一群温香软玉拥得心里一阵舒坦,便右手抱住了一位姑娘的纤腰,左手蹂捏着另一位姑娘:“好,那爷今天就陪陪你。”说着便上嘴啃住了右手边的姑娘,两手也不闲着四处乱摸,往刚刚订好的上房去了。

简箖听到身后的动静,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位黄公子,坊间传闻倒真是冤枉了他。心里想着,竟“噗”得轻笑出了声。感觉到自己笑出了声音,受惊的兔子般捂了下嘴,偷偷抬眼看了看,似乎并没人注意到,便放下心来,又俯头,淡淡的笑意在她脸上散开,留下两个浅浅的酒窝。

喧闹的大厅中,从未有人留意到,正中间的房梁上垂下了一只拿着酒壶的手,看不清容貌的少年人正侧躺在梁上,乌黑的长发如丝般滑落,一只手屈倚着梁撑着头,另一只手举着酒壶喝着酒。懒洋洋地躺着,却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简箖最后那声自以为没人瞧见的浅笑。

雅间内。

薰香缭绕。

简箖从进屋以来就轻皱着眉,还捂着口鼻,轻打了个喷嚏。

“简大夫,怎么了?”诗晴有些关心地询问。

“姑娘不必担心,我不碍事,从未闻过薰香,今日忽然得闻,这粗鄙的鼻子一时受不住,竟有些痒,姑娘见笑了。”简箖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诗晴。

刚刚在楼下被众人围观时,被四周一片胭脂水粉的气味薰得心里发慌,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这四位姑娘。现在抬头望去,诗晴容颜娇艳,一双单凤眼妩媚动人,抬手间竟显出三分柔美七分坚毅。

边上的知画听到简箖的话,便转身吩咐道:“把这玫瑰香换了,取些清淡的茉莉香来。”回首间,身姿如扶风弱柳,惹人心疼。

“有劳姑娘。”简箖正低头道谢。一旁的丫头奉上了一杯茶,一双纤纤素手拈起茶杯,递到简箖跟前:“听闻简大夫身体不适,就以茶代酒,请您尝尝。”

简箖一抬头,一碗茶,十指露,春笋纤长,肤若凝脂。再往上看,一双柳眉星眼,秋水含情,正是那位以琴艺见长的芷琴姑娘。他伸手接过茶,低头道谢。他左手捧茶,右手打开茶盖,用茶盖撩了撩了了飘起的茶香,趁众人不注意,向简戈示意了一个只有他俩知道的暗号。

另一旁司棋接过丫头取来的茉莉香,亲手为简箖换上了薰香,笑道:“这是茉莉香,比起玫瑰略清爽些,简大夫,你闻闻,可好?还是不习惯的话,我再让人换。”她笑起来眉眼清亮,嘴瓣像恬静的弯月,简箖看得竟一时愣住了。

“简大夫?”司棋回首。

“哦……好多了,多谢姑娘了。”简箖自觉失礼,慌忙回转眼眸,望向别处。

那边,芷琴已在孤檠先生对面摆好了琴,坐了下来,开始调起琴音。

不一会儿,悠扬的旋律便在雅间流淌。

孤檠先生温和淡然,不时举杯饮酒,也似天边云卷云舒,自在飘逸。知画与诗晴各自倚在他左右,时时为他添酒夹菜。纤细的手将瓜果递在他嘴边,他便伸嘴去接,还趁机吻上了对方的手指。

简箖看着这副场景,惊得眼珠都差点掉下来了。明明是天人之姿,温润如玉,如翩翩君子,一脸寒霜的高洁之态,结果竟如此轻易地融入一派温香软玉之中。真真是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简箖心中正感慨,突然觉得头有些晕眩,一恍神,竟险些栽了个跟头,多亏在旁的司棋眼急手快地扶住了他:“简大夫怎么了?”

“不妨事,简某素日身体就不太好,今日车马劳顿,有些疲累,劳动姑娘了。”简箖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

简戈从司棋手上接过简箖,简箖无力地靠在简戈身上。

孤檠先生显然也注意到了:“简大夫平日身子就不大妥,今日是我唐突了。不如我现在就送简大夫回去。”

“不必了。”简箖虚弱地抬了抬手指,“不敢扫了先生雅兴,小戈送我回去便好。”话未落音,一旁的简戈也踉跄了一下,竟似有些站不稳。

“矣,这怎么行?”孤檠先生似乎并没注意到简戈的异常,“这样吧……”他回头望向诗晴:“姑娘这楼中可有空余的房间,先送简大夫去休息下,待此间宴毕,我亲自送简大夫回家。”

“我这就去准备。”还不待简箖答应,诗晴忙不迭地回答,倒像是生怕把孤檠先生放跑了似的,“司棋,快扶简大夫随我来。”

简箖也再没答言,疲惫地闭上双眼,任司棋摆弄自己,在简戈的搀扶下离开了雅间,随着诗晴到了顶楼的房间。

诗晴打开房门,让过简箖:“简大夫,时间仓促,一时没有更好的房间,您就再此凑合歇歇?”

简箖微弱地睁开双眼,稍稍看了一眼房间,又撑不住眼皮似的合上双眼:“这里很好了,多谢诗晴姑娘。”他握住简戈的手,微微一用力。简戈也有些站立不稳,诗晴赶忙用手扶住:“简公子是不是也该休息下?”

简箖喘息道:“有劳姑娘了,舍弟今天想也是累了,我们俩一起在这里歇会儿就是了,不打扰诸位雅致。待孤檠先生离去时,烦请姑娘来叫我们。”

“那是自然,”诗晴笑靥如花地点着头,“我们姐妹伺候简大夫与简公子就寝吧。”

“不劳姑娘费心了,我们自己躺躺就好。小戈,来。”说着简箖便握住了简戈的胳膊。

诗晴见简箖态度坚决,也不强求:“那我们姐妹俩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先告退。”说着,诗晴与司棋行了一礼,退出房间,关上门,下楼,回到了雅间。

刚回到雅间,便见孤檠先生关心地看着她俩问道:“简大夫可安顿好了?”

诗晴边笑着关上门,边答道:“已经在楼上房间歇息下,先生放心。”

“那便好。”孤檠先生才轻移折扇,又将注意力转向芷琴正在弹琴的双手上。知画从旁边递上了一个剥好皮的葡萄,塞进了他嘴里:“先生如此关心简大夫,想来是先生知己?”

“哈哈哈,知己?谈不上,今天第一次见。”孤檠先生仰天笑道,“我关心他,只是担心那迷沁散他那羸弱的身体承受不住。”

听闻此言,房中四人皆是一愣。

诗晴最先反应过来,笑着朝孤檠先生走来,右手却伸进了衣袖中:“先生说笑了,迷沁散是什么,奴家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另外三人也各自暗中将袖中的暗器拽紧。

“哦?是吗?这倒是新奇,御影门青蛇堂中人竟不知道门中独门迷药迷沁散?”孤檠先生自斟自饮,毫不在意四道寒光突起冲他的周身要害齐齐袭来。

“哐啷啷……”一道白光闪过,四个暗器一齐落地,不曾近身。

“怎么?”孤檠先生怡然自得地坐着,一步都不曾移动过,右手慢慢展开扇面,似在观赏扇上的风景画,“嫌我知道得太多?想要杀人灭口?哈哈哈,那倒真是稀奇,一般人来找我,可都是来求问消息的。”说话间,他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眼皮。

“放肆。”一声森严的低喝从雅间的深处传来,墙边的书柜竟自己移开,露出了一条密道的出口。

琴棋书画四人齐刷刷低头跪倒:“门主。”

*********

楼上的房间里。

简箖确认诗晴与司棋已回到了雅间,冲简戈一努嘴,简戈便收起一副“不行了,我快睡过去了”的表情,在房间中仔细关闭了所有门窗,并检查了四周,确认没有问题后,向简箖点了点头。

简箖微抬手腕,几只银针从他袖里射出,十步以外的距离,竟精准地扎中简戈的穴位。

不一会儿,简戈便有些作呕,他可怜巴巴地望向简箖。简箖很自然地自己催动了座椅,从床后拿出了一个恭桶,摆在桌前,回身向简戈招招手。简戈一个箭步向前,扒拉着恭桶就吐了起来。

简箖趁他吐得天昏地暗时,除去了他身上的银针,从桌上倒了杯茶,闻了闻,确认没有异状,那拿在手里。等简戈将腹中毒物尽数吐出,将水递给他。

简戈接过茶杯,大喝一口,正要往下咽,在桌子上斟着另一杯茶的简箖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许喝,漱漱口,吐出来。”

简戈颇有些委屈的神色,但还是听话地吐掉了。与此同时,简箖放了些什么到手边的茶里,荡了一荡茶水,见融匀了,便递给简戈:“把那个杯子放下,把这个喝光。”

他的目光随着简戈接过杯子的手,专心看着简戈一仰脖将茶水一饮而尽。

简戈喝完水,将杯子放回桌上,回头乖巧地将恭桶放回原位。然后坐回简箖身边,见他不知想什么想得入神,伸手拉了拉他。

“嗯?”简箖回过神,看简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望着他,“对了,差点忘了,我们得睡了。小戈跟我一块儿睡好吗?”

“好!”简戈的大眼睛笑成了缝,好久没有一块儿睡了,真开心。

简箖摸摸他的头:“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哦。”

“嗯。”简戈真诚地上下锤着头。

简箖压低声音,凑到简戈耳畔说道:“待会儿,睡着的时候,我会握着你的手,无论出任何事,只要我没有发暗号,你即使醒了,也必须装睡,不准有任何举动。”

简戈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很是费解,但还是很认真地答应了。

简箖笑了,眼里的笑意如一抹晨光,抚慰着人们受伤苦闷的心灵:“真乖,那我们睡吧。”

不一会儿,简箖和简戈就相对而卧,闭上了双眼,面容沉静,像是陷入了美好的梦境中。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简戈敏锐地感觉到有人从屋顶而来,他正想去上面看看,右手突然被简箖紧抓了一下,哦,差点忘了,刚刚答应过,一定要好好装睡的。

于是简戈重新装作睡沉了的样子,手心里简箖的手也似睡着了一般,毫无动静。

头上传来瓦片移动的声响,简戈从内心深处翻出了一个白眼:这谁呀,轻功烂就算了,上房掀个瓦还闹出这么大动静,丢不丢人呀!

又一阵细微的轻响,瓦片被移回原地。窗户被轻推开,有人从屋顶翻窗而入,转瞬间又关上了窗门。

来人似乎并不在意床上的人,细碎的脚步声在房中响了一阵,悉悉索索有些翻找物品的声音。

简戈虽闭着眼睛,来人的一举一动在心中一清二楚。这是哪来的笨贼呀,手脚这么重,还来偷东西,笨死了。心中又翻了一阵白眼,面上却还地保持着睡得香甜的姿态。

来人找了一阵子,似乎一无所获,很是失望。便来到床前,没了声响。简戈一阵紧张:他要做什么?简戈询问似的捅了捅手心里简箖那只手,可他竟一动不动,不会是真的睡着了吧?简戈没了主意,只好按先前说的,先继续装睡。

来人在床前俯身凝视了他俩一会儿,似乎终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沿来时的路线又翻窗从屋顶走了。

简戈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正想睁眼问问,突然手又被简箖紧紧握住。简戈心下一惊,突然发现竟有人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他俩房门前,闪身进来了!若不是简箖握住了他的手,他竟毫无察觉!此人是谁?简戈很是好奇,可苦于与简箖的约定不能睁眼,甚是憋屈地发出一声似睡梦中喃呢的不满声,继续装着睡。

“呵……”一声轻蔑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简戈才惊觉,那人已来到他俩床前,不知看了多久。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竟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前!

一股好闻的酒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闻到酒香的一瞬,简戈竟觉得一下子神清气爽,可不知为何,被褥之下,简箖突然暗动指尖,以指力化气,转瞬间,封住了简戈周身经脉。

“呵呵……你们倒是睡得很香啊……”随着酒香传来一个好听的男音,慵懒散漫,却有清风徐徐之感,“那你们慢慢睡,我不打扰了。”

随着声音的远去,那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屋子的酒香。

那人走后,简箖猛地掀开被衾,往简戈身上连扎数针,从衣服外直接扎入,动作迅速得连简戈都没反应过来。半刻钟后,往简戈的食指扎了一针,乌黑腥臭的血液凝出:“快去恭桶那儿,放出血来,直到流出红色的鲜血为止。”

简戈听话地翻身下床,去床后找恭桶去了。简箖一个人彷徨地坐在床上,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躲不过的终究逃不掉,师父,徒儿已经尽力了。

也罢,既躲不开,便撞上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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