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前,我根本不把男人当回事,因为有本钱;二十四、五岁时,我把男人当生活的调剂品,反正也不缺;过二十六岁后,我渐渐发现身边的未婚男人越来越少,条件好点的只有在别人的婚礼上才能找到。半推半就地开始接受家人安排的各种相亲,从期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从绝望变成无望。——《相亲以后》
晨昱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她很清楚老妈对李哲曦的那份喜爱。那份喜爱,二十年来发自内心,说是把他当做自己亲儿子来疼也不为过。
冯蕾受过高等教育,虽然不至于重男轻女,却也以自己没能女儿双全为憾,而李哲曦的出现完美地弥补了她的这个遗憾。
两个孩子小时候,他们还曾开玩笑要不要定个娃娃亲,小时候是玩笑,等两个孩子大学毕业,那么就有了几分真心。只可惜,一个花心,一个无意……
小时候的晨昱,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看电视剧,都看到古装武侠剧的时候,她就很郁闷,因为漂亮娇俏的女主,总是管夫君或者情郎叫“靖哥哥”或者“师兄”,再或者“X哥”,当小朋友们在课间探讨电视剧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对晨昱说:“你没有哥哥,你长得再可爱,再漂亮也嫁不出去的。”
争强好胜不认输的晨昱,生气地瞪大眼睛,提高嗓门,狠狠地为自己挣面子:“谁说我没有哥哥?我有的。我哥哥叫李哲曦,他很聪明、也很帅气,比你们的哥哥强一百倍……”
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一起玩儿的时候,晨昱特意减少了欺负李哲曦的次数,小小的心眼里也有了些计较:如果自己总是告状、总是欺负他,他会不会长大就不娶自己了?而自己除了他又没有其他的哥哥,岂不就被可恶的同桌诅咒成功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真可爱。转念又一想,如果每个人注定长大后都要嫁给自己儿时的“哥哥”,会不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失恋、离婚?世上也会少很多痴男怨***差阳错?
又一次失业,晨昱窝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翻几页书,觉得日子过好慢。想去找朋友们玩吧,他们读研的读研,工作的工作,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人,无所事事,遗世独立。
这天,正在无聊,手机却响了,却是久违的柳璇!
被人惦记、被人需要的感觉可真好!
晨昱激动地接起电话,与她的兴奋激动成鲜明对比的是,电话那端的柳璇兴致却不高。
“昱儿,你还在山里吗?我想去找你玩玩,顺便在你哪儿住几天!”
晨昱笑道:“你是想我?还是想要去山里玩?”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柳璇怔住了:“都有吧。这…不是一样的吗?”
晨昱笑道:“如果你要是想我了,就来我家住几天吧;当然,如果你是想要旅行散心,那也好说,咱俩就结伴去旅游,好不好?”
柳璇很是惊讶:“你……居然在家?”
晨昱叹道:“此话说来一言难尽呀!你来了之后咱们再详谈吧。你自己过来,还是我和阿魅去接你。”
柳璇不知道阿魅是谁,就拒绝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你跟阿姨说一下,我可能要叨扰几天,让她别介意。”
晨昱哈哈大笑:“我的地盘我做主!等你。”
不一会儿,柳璇抱着一束花、拎着一些糕点出现在晨昱家的三层小别墅外,晨昱知道好友心情不好,把花和糕点交给保姆阿姨,拉着柳璇来到湖边,解开了系在石榴树旁的小木船,冲柳璇招招手,示意她上船。
看见晨昱手里拿着木质的船桨,柳璇愣了,喃喃道:“我说,姐姐,你们家有救生衣吗?借我穿一件呗。”
晨昱很是生气,照着柳璇肩膀便是一拳:“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技术?告诉你吧,我们家就属我的划船技术最好,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柳璇耸起消瘦的肩膀,眼神里流露出害怕:“这水……这是人工湖,水应该没有多深吧。”
晨昱豪气地扶她上船,与其说扶,还不入用“拖”和“拽”更为且切。还别说,她的划船技术还真不错,船居然平平稳稳地走了起来。
“亲爱的,这湖就是为了种种莲花,养养鱼用的,当然,也可以垂钓、划船,其实没多深,也就两三米……”
本想吓唬吓唬柳璇,却不料后者长叹一声:“像我这样的人,淹死了也无谓,一个残疾,谁又看得起呢?苟延残喘也只不过是浪费空气、顺便跟人添乱。”
晨昱划着桨的手一顿:“宝儿,怎么了?怎么说这么沮丧的话?你以前可是最坚强勇敢的。”
柳璇苦笑:“哪又有什么用呢?教学教的再好,再坚强再善良,也比不上有了那只手呀!”
晨昱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啦?”
柳璇幽幽地问了一句:“你相过亲吗?”
晨昱被雷到了,摇头:“没有!没有人跟我介绍。听说很好玩的。你怎么说起了这个?”
“因为,我相过亲!而且两次了。”
“你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两年啦。家里人担心你,为你安排相亲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呀。”
不说还好,晨昱的话音还没有落,柳璇的眼泪便下来了:“可他们为什么非要给我介绍不三不四的呢?一个是四十二岁的离异大叔,带着一个上高中,比我消不了几岁的女儿!我自己才二十出头,我要女儿可以自己生,不需要别人的!何况还是叛逆期的少女!”
晨昱惊得长大嘴巴:“这……这也太离谱了……”
柳璇垂泪:“这个大叔人品工作倒也不错,长相儒雅、在政府部门,除了年纪大,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儿以外,条件也算可以,可是……可是,今天他们又给我安排了相亲……”
晨昱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今天?今天相亲怎么样呀?”
柳璇往晨昱身上一靠,用仅有的那只手,捂住脸,痛哭起来,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今天的更过分……是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小混混……初中都没有毕业,没有工作……除了打架斗殴、街头肇事之外,一无所长……你是没看见,他眼角到嘴角一条十几公分的刀疤,紫红色的腐肉往外翻着,面目狰狞,一看就不是好人……他看着我的眼光……我…我现在还觉得瘆得慌……”
晨昱听完大怒:“那个不长眼的办事这么不靠谱呀?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我家璇璇长得好看、身材好、工作好、人又温柔善良,要介绍也应该是顶好顶好的帅哥才是呀!别难过,回头,我帮你介绍好的……呃,不过要等我认识了……”
柳璇狠狠地咬住嘴唇,双唇泛出来青白色,片刻便有血迹从唇边涌出,嘶声道:“你问是谁给我介绍的,呵呵,是我的家人呀!那个四十岁的大叔是我妈托人给我介绍的。而那个劳教犯是我大姑给我说的,他们是我亲妈和我亲姑姑呀!”
晨昱到嘴边的骂人脏话,又给咽了下去。她虽然觉得柳璇母亲和姑妈过分,但是,没有人当着原主骂人家至亲,她虽然大大咧咧、笨笨呼呼,这个起码的道理,却还是懂得!
柳璇气急,胸脯剧烈地颤抖,有些喘不上气来,晨昱吓坏了,忙调转船头,往回用力地划:“璇璇,你别着急。咱们不理他们,你先静下心来,在我家住段日子,也好跟我做做伴,陪陪我。回头,你家里人找过来,我帮你去跟她们解释。”
柳璇又感激又难过,垂泪道:“我生下来就少一只手,就是残疾。这是我愿意的吗?既然这只手让我亲人这般在意,为什么刚一生下来,她们不将我弄死?我努力地活到现在,虽然我很笨,但是我在尽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好,为什么我的努力,她们都看不到呢?就因为我是残疾,就不配拥有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吗?想要嫁人,就只配嫁给四五十岁离异的大叔,或者十恶不赦的罪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