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仓央嘉措
当天,柳璇便在晨昱家里住了下来,晨昱的父母对于柳璇还是很同情的,这一点从晨凌云愿意受女儿所托为大专毕业的柳璇安排工作,就可以看出一二。
而柳璇也没有辜负晨凌云的一番好意和苦心,她虽然学历不算高,但是贵在有耐心,也用心。她教的班级每次期中期末考试在全区排名都在前三甲。这让晨凌云在教委当主任的好友因为安排了柳璇感到很有面子,每次见到晨凌云都会时不时地提起,并夸奖柳璇几句,作为推荐人的晨凌云也觉得有面子。
当然,官场之上最重要的是礼尚往来。
一年后,这位教委主任的外甥大学毕业,就顺利成章地进入了晨凌云的城建局。这样一来,两位好友彼此间达成了某种心有灵犀、心照不宣的默契,过年过节走动的愈发勤快,自然而然地,友谊也就愈发地深厚了。
人一般就是这样,帮助过某个人一次,在某种程度上,就好像这个人贴上了自己的标签,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还有帮她第二次、第三次;相反,害过某个人一次,知道那个人恨你入骨,往往后接着害他第二次、第N次,最好,直到他死去为止。
晨氏夫妇也是这般,既然能如女儿所请,帮了柳璇一次,因此,看她的时候,居然有了区别于女儿其他朋友,多了一些心疼和亲切。他们关心地问候了柳璇,并亲切地让她安心在家住下,不要有心里压力,就好好陪陪晨昱,免得这个不让父母省心的家伙又出去闯祸。
柳璇的到来,对于晨昱来说,倒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郁闷的时候有人陪伴,伤人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同病相怜!
虽然,这话说出去有些伤人,好像见不得朋友过的好似得。
但事实上,人就是这样。不是说见不得别人好,而是从内心深处,希望自己的伤心绝望能有人感同身受,相互依偎,疗伤作伴。
夜晚,两个人窝在床上,边喝酒,边聊天。当柳璇得知房素梅的事后,有些不可置信,先是生气愤怒,最后是为晨昱感到不值得:“你对她那么好,她还这么对你,真是不知好歹……”
经过一两个月的满满消化,晨昱已经不似事情突然时那般悲愤绝望了,到现在她基本上心平气和地整理关于自己和房素梅的那些过往了。
听到好友为自己打抱不平,晨昱淡淡一笑:“这一年中先后经历了失恋、好友的背叛,老实说,不难过不伤心不绝望,那是骗人的。有段时间,也的确怀疑人生,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和友情了。可回头一想,白惜墨虽然不喜欢我,可也有人喜欢我呀,比如李哲曦,比如房素梅暗恋的周师兄;虽然房素梅背叛了我们的友谊,可我有你们呀!当我看到郭老大连夜打车赶到派出所去劝解安稳我的时候,我眼泪一下子决堤而出,有失望,有委屈,但,更多的是温暖和感动。”
“这段时间,我在反思自己的为人处世方式,以前没有觉得那里不妥,回首一看,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或者也可以说,太自信、太主动了。爱情也罢,友谊也好,我都是所心所欲,自己喜欢谁,就不顾一切像飞蛾扑火一样闯了过去,根本不去管别人喜不喜欢自己,愿不愿意自己接近……因为自己的热情和主动,而忽略了别人的意愿,才造成了别人的反感,而自己还兀自浑然不觉…”
柳璇突然丢下酒瓶,双手环抱住晨昱:“同桌儿,别这么说自己,这是你的优点,是那些人不懂得珍惜,你可不能这样贬低自己……你知道吗?我是从什么时候,认定你是一生的朋友、一辈子的姐妹的吗?因为我的手……”
晨昱推开她,摆摆手:“手没有错!你没有手也没有错!不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自己和手……”
柳璇打断她:“不是这个,你听我说。因为我的手的缘故,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小朋友们同学们一看到我的手,没有不被他吓到的。除了你,晨昱,真的,除了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到我残缺不全的手的样子,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害怕,而是坚定地上前握住了它,就为这个,我感激你一辈子。”
思绪被拉回十年前的初中,两人的初识。
那年读初一,晨昱体质不好,第一节体育课上老师让跑八百米,晨昱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跑了四五百米,就觉得受不了了,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来,两腿也不听使唤放佛随时就要瘫倒在地,而她的五脏六腑也在翻江倒海……
这时,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子,站到了她面前:“你还好吗?”看着晨昱摇摇欲坠,她连忙伸手扶住了她:“同学,跑步的时候不能这么急促地大口喘气,来,把嘴闭上,平静呼吸,先慢慢走几步,然后,我陪着你慢慢跑……”
虽然十年后俩个人的身高差不多高,但是在初中的时候,柳璇早长,已经160了,而晨昱才152,所以当比自己高半头的漂亮女孩子,向晨昱伸出了友好的手,浑身无力的她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抓了上去。
等到晨昱渐渐反应过来,柳璇的手跟别人的不一样时,她受过的教育和教养,不予许她放手松开,只得一如既往地抓住。
后来,当她偷偷观察柳璇的那只酷似机器猫的没发育好的手时,要说没有震惊和诧异是不可能滴,好在,为了怕伤害好友的情绪,她只得将这种不恰当的情绪偷偷隐藏。
如今,听柳璇提到当年的往事,晨昱笑道:“璇璇,你是知道的,我习惯以貌取人,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无论是男生女生,我喜欢漂亮可爱的,你那么好看,而起你的体育还那么厉害,我自然被你吸引了。哈哈,我说过了,手不重要,你放心,你终究会遇到那个对的人!”
柳璇哈哈笑道:“朋友中有你,我就有了信心,我在想终于有一天,有位绅士,他也会像你一样,毫不在意,不被惊吓,能把我当正常女孩子子一样,自然而然地握住我的手,说: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晨昱拎起酒瓶,对着柳璇的碰了一下:“一定会的!为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我们干杯!”
两个人的瓶子在空中想逢,两人哈哈大笑。
晨昱笑道:“你知道我的理想吗?那个人曾经给我写信上说: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但我相信,只要真心对待,就一定能够走远……你看,咱们的校草就是个性、与众不同呀!写封情书都能写成这个样子!而我真心期盼的是,他能跟我说,昱儿,把你的手交给我吧,我会陪着你到海角天边,到海枯石烂……好笑吧?都分手一年了,而我居然还天天在做梦,梦见我们可以回到当初,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可笑吧,虽然我们一年零两三月没有见过了,但,在梦中,却日日相见,永无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