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那么想离开我么?现在我将这把匕首给你,只要你用它刺进我的身体里,你就可以离开。并且,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来找你的麻烦。”须臾,段锦浓竟然直接将手中的匕首塞入了秦尔卿的手中,他目光深幽的看着秦尔卿。
秦尔卿攥紧手中的匕首,手柄处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不禁抬起头看着段锦浓,眼中带着耐人寻味的神色。
他是要让她杀了他吗?
可是……
秦尔卿的眼神也衍生出了一丝浓烈的杀气,只要摆脱了段锦浓就可以离开这里。
只是,当她拿起匕首的时候,她的手指竟然有些颤抖。
杀了段锦浓……
一时之间,秦尔卿的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而段锦浓轻轻的抿着唇,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平静无波。
他穿着的白衬衫,染上了丝丝的血迹,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还替他多增添了一抹邪魅的气息。
“怎么?你不敢?还是说,你已经对我动心?”就在秦尔卿愣神的时候,段锦浓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他冷不丁的开口。
秦尔卿被吓了一跳,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段锦浓的眼神有些复杂。
杀了段锦浓怎么可能……
她已经占了他心上人的身体,她夏桑不是没有人性的人,又怎么可以伤害段锦浓?
段锦浓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错?
她又做错了什么?
恐怕唯一错的就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夏桑的魂魄重生于秦尔卿的身体上。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这是我欠你的。”良久,秦尔卿合上眼帘,一字一句的说道。
就在此刻,段锦浓却是忽然握住秦尔卿的手,将她手中的匕首往自己的胸膛里送去。
秦尔卿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条件反射的阻止着。
“秦尔卿,了结了我吧,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这样的我,活着生不如死……”段锦浓目光中也带着一丝泪光。
这样的他,比死了还要难受。
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一步步的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惩罚和挣扎?
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斗不过顾承珩呢?
他不止斗不过顾承珩,连段家那些牛鬼蛇神都玩不过,又怎么能改变秦尔卿的命运呢?
恍惚之间,秦尔卿竟然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了,她的眼中不断的流淌出泪水。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在哭的人不是她,而是秦尔卿这具身体残留的意识。
她的心痛如绞。
她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她下意识的伸出手,缓缓的抚上段锦**致的面容上去。
她的指尖带着颤抖,一寸一寸的抚过段锦浓脸上的每一存肌肤,她泪如雨下的看着段锦浓。
段锦浓浑身一震,目光惊骇的看着眼前的秦尔卿。
潜意识的,他甚至认为现在的秦尔卿已经恢复记忆了。
可是,再细细看,秦尔卿的眼睛里没有他熟悉的眼神。
瞬间,他的眼神又变得黯淡起来。
“动手啊!秦尔卿如果你今天放弃了这个机会,以后死的就是顾承珩!你今天要是不杀我,我会让顾承珩一无所有,生不如死!顾承珩的以后,都在你的一念之间!”说着,段锦浓又变得暴躁起来。
他攥着秦尔卿的手,不顾秦尔卿的挣扎,又将那把匕首往自己的身体刺进一分。
秦尔卿饶是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难过是为哪般,但是她很明确的知道不可以伤害顾承珩。
她死死的稳住手,锋利的刀尖抵在段锦浓的腰腹之处,便再也没有往里刺进一分。
“段锦浓,你要是敢伤顾承珩,不用你说,我一定会亲自动手了结你!”果不其然,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到顾承珩,秦尔卿就会变得清醒,甚至所有的事情都会以顾承珩为中心。
闻言,段锦浓眼角微抬,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尔卿。
“你不是恨惨了我么?怎么,白白的大好机会你要放弃?”段锦浓也迷惑了,为什么秦尔卿要放过他。
这可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可是,她竟然选择不动手。
这是不是就代表,在她的心中,她对他至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情的?
想到此,段锦浓狭长的眼睛中忽如梨花盛开,美不胜收。
秦尔卿见他没有如此固执,便松开了手,冷声道:“我要如何,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纵你不恨我,可是伤了你,就是我的大错。卿卿,我赔给你可好?”段锦浓神色一狠,说罢,便一把夺过秦尔卿手中的匕首。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首划开了手臂。
“撕拉——”布帛撕裂的声音。
只见,段锦浓的右手被匕首划开了一道伤口,衬衫被划烂了,鲜血正如泉水般从伤口往外涌出来。
很快,段锦浓的衬衫被鲜血染红了。
秦尔卿目瞪口呆的看着段锦浓,目光落到他的伤口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段锦浓将扔在地上,脸色隐约有些发白。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秦尔卿,薄唇微掀,说:“卿卿啊,我弄伤了你。所以,我赔给你一条伤口。”
如此怪诞的话,秦尔卿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秦尔卿看着段锦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她忍不住一步步的往后退着,却因为踩到了血水,而滑倒在地上。
“嘭——”秦尔卿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她看着段锦浓的眼中,有了几分惧色。
是的,她害怕。
她从来没有见过对自己都可以这么狠心的人,段锦浓划的那条伤口,深可见骨。
可是,他偏偏还能对着她笑得温润无害。
不过片刻,这二人都浑身是血。
“你怕我……卿卿……你怎么能怕我……你怎么能!”段锦浓看见秦尔卿眼中的恐惧之色,朝她苦笑着说着,不顾手上的伤口一步步走近秦尔卿的位置。
秦尔卿抿着唇看着他,浑身不断的发抖。
然而就在此刻,段锦浓却是蹲下身,猛的伸出手将秦尔卿打横抱在了怀中。
“你的手……”秦尔卿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条件反射的说道。
段锦浓眉宇之间的嗜血已经隐匿下去,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死不了。”段锦浓冷硬的说道。
“可是……”秦尔卿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不是她圣母心,而是这个男人真的太恐怖了,万一她又惹恼了他……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苏萧潇赶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段锦浓抱着秦尔卿经过花园,她下意识的躲在了花坛之后,就像是一个小偷,看着这两个人有些心虚。
她看着段锦浓身上的血迹,紧张得攥紧了衣角。
他受伤了吗?
既然受伤了,为什么还要抱着秦尔卿!
苏萧潇的内心有些悲哀,眼神也变得有几分凄凉。
果然,只要秦尔卿一出现,她苏萧潇就是一个替代品。
想到此,苏萧潇的眼神有些黯然。
而这边,段锦浓抱着秦尔卿一步步离开这里,他的身材不如顾承珩的伟岸,甚至有些清瘦,可是,他的怀抱不如顾承珩的温暖宽厚,甚至就如同一块坚硬的寒冰一样。
秦尔卿被他抱着,都冻得浑身打抖。
经过梅花树的时候,寒风呼啸而过,红色的花瓣便随风零落。
有些花瓣竟然调皮的落在了段锦浓的发顶上,红梅衬得他的面容愈发清俊。
秦尔卿眯着眼,看着段锦浓的眼睛神色变幻莫测。
在经过咖啡馆走廊的时候,秦尔卿想到了方才的那一番情况,心下一紧,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段锦浓的衣角。
段锦浓像是没有察觉到秦尔卿的异样,挺直了背脊,抱着她走出了咖啡馆。
咖啡馆外停着他那辆极致耀眼的红色跑车,仿佛这般出色的男人才能配的上这样绚烂的大红色。
见到他们离开了,苏萧潇也赶忙从楼上下去。
只是,她的脚步有些虚浮,整个人精神都特别的萎靡。
秦尔卿……不是顾少夫人么?为什么要还要和段锦浓有什么牵扯?
想到此,苏萧潇的眼神中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听说,秦氏破产了?
段锦浓带秦尔卿去了G市的一家私人医院,只是去的时候并非是先去看秦夫人,而是先去带秦尔卿打了针,然后包扎了被狗咬伤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秦尔卿太倒霉了,还是这是段锦浓故意的。
没进医务室一会儿,顾承珩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顾承珩过来的时候,秦尔卿还在等着段锦浓包扎伤口。
她看见脸色阴沉的顾承珩,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只是片刻,她就被顾承珩的人给围住了。
“带夫人立刻离开这里。”顾承珩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冷厉的看着秦尔卿,朝手下吩咐道。
“顾承珩……我知道你怕我坏事,可是我不能听你的。”秦尔卿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顾承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她在这里?
到底是谁告诉顾承珩她的行踪的?
就在秦尔卿要动手的时候,她的手便直接被顾承珩给抓住。
“秦尔卿,不要胡闹。”他抿着唇,淡淡的说道,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没有胡闹,顾承珩……我求你……”秦尔卿目光含泪的看着顾承珩,哀求道。
就在此刻,医务室的门被推开,段锦浓披上了外衣,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顾总,别来无恙。”段锦浓目光落在了顾承珩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