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告诉少女道:“赤月!”然后头也不回地准备往回走了。
但是龙索招手叫道:“等等,哥罕大人想见见你,正好有件事情跟你也有关系。”
深红眉头一皱,道:“什么事情?”
龙索简短道:“天铜的封印!”,然后人影一晃,跳到空中就不见了,深红眼角的余光发现那个蠢货跳进了船仓。
深红心头一震,他不正是因为拜这个魔法封印所致,一直苦恼无法使用自己的魔法吗,当即停住了脚步,这才看到了海边不远的船埠停了艘大船,那些人正朝着那船走去。
这么晚的船,这些人这么晚到船上做什么呢?
难道说他们已经找到如何不被封印影响的情况下也能使出烈焰魔法吗,或者说封印已经可以破除了吗?
他心头一跳,若是能够使用他的魔法,他岂会像只虾兵蟹将般的任龙索这家伙吊打?
他锤炼掌握的那么多的武技“烈炎卷长空”“火珠七连弹”“赤焰之壁”“炎息七劫”……使出来,龙索这家伙就算有青龙偃月刀和雷鸣剑,也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下。
身后的少女蹦蹦跳跳,却像是立脚不稳,一个踉跄撞到了他身上,打断了他的思路。
深红回过头来,少女却扑到了他的怀抱。
少女身上自带一股天然女儿香,白皙得透明的脸蛋在夜风吹拂下,微微渗出汗珠,宛如露珠滴落在散发着奶香味的露露果上,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深红不觉心神一荡,但想到了阿舒娇嗔的面孔,赶忙把她扶住。
那少女却像只兴奋的小猴子似地,一下子蹦起来,跳着勾住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叫道:“就是跟红叶大哥一模一样!”然后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摸他的耳朵,摸他的红发,就像他是她造的傀儡一样,好像她认识深红很久了一般,一点也不懂得避嫌。
深红赶紧把那少女放下来,尽力从那少女的胳膊中挣脱出来,道:“你是女孩子,可要矜持点啊!”呃,怎么他的口气就像红叶那家伙一样?
少女却是摇头不依不挠,坐在地上把傀儡球乱扔,撒泼撒赖。这少女约莫十七八岁,但心智却似乎还只有十一二岁般幼稚单纯。
深红无奈道:“你再这样下去,我去告诉你父亲去了。”他眼睛四下里打量,发现哥罕等人正在登船。
少女不屑,鼻子一哼,翻了个白眼,道:“告诉就告诉呗,反正父亲总是忙,从来不管我!”少女仿佛下了个什么命令,那些傀儡球又都屁颠屁颠地聚拢道她身边。
深红无奈,道:“那你要我咋样?”
那少女一板一眼,道:“给我当马,背我去船上!”
深红道:“嘿,都多大的人还要人背,羞不羞?”
少女大声嚷道:“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背我要背!”
深红无奈,只得蹲下来,道:“好吧,姑奶奶,你赢了,我背你总行了吧!”是不是红叶这家伙当年也是这般被这淘气少女含着要背?
那少女见深红服软,心情顿时好起来,立刻跳到深红背上,在深红头上一拍,叫道:“好了,乖马儿快点跑,到船上去,我给你喂最新鲜的青草!”
深红微笑道:“这匹马可只吃肉,最讨厌吃青草!”说着,便在月光地里背着少女一路飞奔。
这是艘来自异邦的八橹船,长约五十米,宽约十米左右,首昂尾沉,有三层,船头上则挂着张巨大的红色虎旗,暮色中依然可见其雄姿——这是雷州之虎的标志,雷州人怎么也到了这里?
他到得船坞,少女仿佛听到她父亲的声音,当即又从深红的背上蹦了下来,向深红道别道:“深红大哥,今天可辛苦你了!可不要告诉父亲说我要你背我哦?”她虽说不怕她父亲,但也知道要是他父亲看她欺负深红也不好。
深红一笑,也道:“放心,再说了我也不认识你父亲,他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他!”
少女向他鞠了一躬道谢,然后然后率先走到船上的阶梯,登上甲板,进到了船仓。
深红也跟着少女的步伐,准备也登上甲板,但就在他刚刚爬上船,脚刚刚踏上船沿,忽地就感觉到空气中一股凌厉的剑风,自下而上刺向他的小腹,他瞪大眼睛一看,只见寒芒一点,如毒蛇吐信似地朝他咬来,他近乎本能地反映,往后一个倒空翻堪堪避开那危险的刺击。
不想,敌人却是算好他的落点,剑刺空后迅速回旋,跟着踏进一步,又再度跳到空中,横削了过来。看不清敌人的身形,敌人就像是一只青色的团鱼在甲板上转转转。
深红躲避不及,腰身硬硬钉住,身体往后倾倒,只凭腰力紧贴着剑身下侧躲过,这种铁板桥的拳脚功夫,他曾经在摩罗崖的悬崖上练过多次,敌人的剑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而过,他甚至能从那剑身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鼻毛。
敌人却是不容他喘息,又跳到空中,自上往下,斜着瞄着他的脖子,势如雷霆般斩落下来。
深红无奈中,就势一个翻身,在地上使用了驴打滚式的方式侥幸躲过。
那人却还是不放过,跟着又是如影随形,往地上的深红继续刺了过来,深红躲过第一剑,那人的剑刺中甲板,在甲板上发出笃的一声,跟着又连环刺出第二剑第三剑……深红继续打滚躲避,直到滚到桅杆附近。
看到自桅杆掉下来的绳子,眼明手快,腾空跃起,抓着绳子顺势一荡跳到了桅杆的横木上。
居高临下观察,这才看清那人一副浪人打扮,身上穿着粗布黄衫,脚下穿着双颇为轻便的竹鞋,正在把那剑一寸寸地缩回剑鞘中,跟着忽地暴喝一声,道:“凌波斩!”
剑鞘一阵叮灵灵的响动中,就见一道青色的剑气,破空朝他横射了过来,这次,瞄准的却是他立足的横木。
深红暗道不好,但是好在身子还算灵活,就在剑气快要碰到身体的霎那,抓住绳子腾空往上再次一跃,堪堪躲过,剑气砸在横木上,却是砸出不大不小的一个坑。
那人跟着又是接二连三地朝他不断发出各种方位的剑气,横切,竖切,交叉,但是深红都一一凭借腾挪功夫避开,虽然看起来都颇为惊险狼狈,但是显然此人并未使用太强的剑技或者魔法,只是试探下他的身手而已。
龙索的声音这时候又在三层的船窗响起来,道:“庆远阁下,深红小弟的功夫可入得法眼?”他躺在窗户边上,翘着腿,一手端着个三角凤牛觞径直往喉咙里灌酒,一手往嘴里抛梧桐豆,仰面问天道。
庆远道:“深红小兄弟的身手着实不赖,不过真想看看深红小兄弟不受限制的情况下,施展出魔法来究竟有多厉害!”
龙索道:“但我确定你绝对不想看!”
庆远嘿嘿道:“不知道有当年红叶几成功力?”当年红叶剑士闯荡大沙漠的时候,他交过手,红叶剑士的烈焰魔法实在超出人类认知范围之外,当时整个西陆的好手没有人能在红叶手下过五十招。
龙索没有回答,只是啧了啧嘴,皱着眉头道:“你们西陆带来的酒怎么还是这般甜的,一点长进都没有,就不能好好找个贯胸人酿酿酒吗?”
庆远是算沙的首席护卫,他朝深红招了招手,然后又向龙索所在的窗户挥了挥手,道:“论酒的话,算沙阁下可是比我要精通的多,但我却知道当年的红叶剑士酒品可不太好,没有喝两杯,就开始钻桌子了……”一面说着,一面人也进到船仓,准备去三层和他们汇合。
“也许不是酒品不太好,说不定那桌子底下有无数美少女的腿呢……”龙索喃喃道。
深红见的来人并无敌意,但也未放松警惕,人就坐在横木上,眼睛四周打量起来,不知道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跑到哪里去了。
“龙索阁下,我们飓风城有西陆最好的酿酒师。如果阁下有兴趣的话,加入我们雷州之虎的话,我可以保证在我们飓风城最好的酒馆最好的酿酒师,痛饮世界上最好的美酒,当然也有世界上最可爱的美少女陪伴阁下的孤寂,岂不胜过在这孤岛上无所事事,独自抚长空叹流星?”算沙的声音,他坐在靠近龙索不远的第二个船窗,船炮旁边。
龙索悠悠道:“我还以为这世界上最好的酿酒师就是树屋的念石呢?”
算沙狡猾笑道:“在我们西陆的大流沙中,有一种千年毒蝎,这种蝎子每隔十年便会去黑石林的铁仙人掌花上面喷一种凝聚生命的液体,用这种液体酿造的酒,我担保即便是伟大的念石也未必酿造的出来!”
龙索皱起眉头,道:“怕就怕这蝎子酒尿烧气比较重!”
算沙又道:“在我们西陆的天帝山上,有一颗万年棕栴树,这树下长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草,这种草叫做杜衡,闻起来也就像蘼芜的香味一般,三百年开一次花结一次果,但是用它的根酿的酒,可以令世上最可爱的少女都会爱上你,当然也能令男人傲笑群雄……想必这种酒,念石大师也没有听说过。”
龙索呻吟道:“我却怕就怕太多美少女爱上我这般花一样的男子,女人始终是个麻烦,沾上了想跑都跑不了……”他的杯子有月光在动,是不是他的眼中也有明月在动,他是想起来某个曾经令他快乐,但还在一直怨恨他的女人吗?
念石还在底舱安排茹夫人等人住宿等,并未上到三层,是以并未听到观星师的坏话。
哥罕坐在算沙对面,也加入进来,先用酒壶给算沙前面的杯子斟满,又给自己满上,向举杯,道:“伟大的算沙阁下,实在难以想象,前几天您口中可笑的傻瓜,竟然值得这世上最可爱的美少女和最好的美酒的款待?”
算沙一饮而尽,道:“哥罕阁下,毕竟这世界上能够征服天空的傻瓜并不多,而我们西陆一向是欢迎能够征服天空的傻瓜。”
哥罕也是杯底朝上,道:“算沙阁下,您是要那天之雄鹰舍却苍蓝之空,而去学那西陆猛兽脚踏烈日狂沙吗?”
算沙又道:“舍却世间狂沙,何来金橙之物?人生在世,区区百年,宛若过隙,岂能错过雷州的万里飓风、西陆的金光戈壁这等世间第一等景色?”
龙索道:“嘿,就怕这等世界绝景招来那中原雄狮的觊觎,据说猩红之狮的舰队刚刚渡过雷哮海峡,在金角湾上了岸!”
算沙道:“只怕这次,这狮子可要被这沙子迷了眼,陷在大流沙中而不能拔出腿!”算沙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摊开了在哥罕面前。
龙索翻身跳下窗,聚拢过来一看,却是一张天星图和天下九州地图,而在一些地方用红色标志标明了出来,这些标志显然就是此前他去西海接观星师的时候,他口中宣称的天铜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