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图上,这些红色标志的地方就在井宿、鬼宿、柳宿、星宿、张宿、翼宿、轸宿的七个星宿上面,合着九州图册,则是分别在招摇山,会稽山,南禺山,虖勺山,鹿吴山,天虞山,青丘山几座大山上,显然见得西陆对封印的重视和研究的深入。
哥罕道:“我不明白,为何算沙阁下对于这天铜封印之事,竟然如此热衷,但据我所知,雷州素来以风系魔法居多,应该天铜的封印影响不了西陆……”
算沙道:“哥罕阁下,原本我等也以为这封印只是针对南烈,但最近我们才发现,西陆的魔法流动和能量也出现受阻碍的现象,后来我们从大魔导师那里,知道所谓‘伴生抑制’……”
哥罕道:“伴生抑制?看来我等还是低估了铜雀宫的那头老狐狸,想必当初那老狐狸耗费如此大的力气构建的封印,其实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付雷州之虎了……”
算沙道:“我们本以为我们的魔法也和异域的魔法一样,是风,水,火,雷,土,木,金等等,但是我们的魔法协会发现我们的魔法本源是不一样的。”
哥罕道:“愿闻其祥。”
算沙道:“我们的魔法协会发现,其实我们所有的魔法本源都是火,都是拜当初的那位从天女的天车上盗取了火焰的大盗夸父所致,是夸父从天车里面盗取了魔法……简而言之,所谓魔法不过天火的力量,世界上的一切生灵,本质上不过是天火在燃烧,在变化、转变。”
哥罕道:“我不明白,如果都是本源于火的话,那岂不是北辰的寒冰魔法也使不得?”
算沙道:“这里面却又有另一番原因,天火的力量有两种,一种是自天向地,一种是自地向天,而恰恰是火风木土是自地向天,而水,雷,金则是自天向地的转化,他们封印阻碍了这种变化,当然风的变化要比火的变化慢那么一点点……”
哥罕道:“原来如此,我只是不明白我们的大魔导师老深红当时为何竟然会如此轻率同意他们的提议!”
算沙道:“老深红阁下想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清玄当时算准了他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我们只是遗憾当时未能出兵,参与朝歌山之战!我们没有想到当时看起来并不怎么地的幼狮,竟然隐然有横扫六合的实力!”
哥罕叹道:“这也怪我们自己本身!我们当时兵力完全足够,加起来足有六十万之多,但是却偏偏败给铜雀帝的二十万雄狮呼啸团,兵力从来不是问题,我们就算是剩下的一些人,却也依然是各自为战,说不定现在自己还得先杀一遍自己人,雷州之虎当时未参战未尝不是一件幸事……”雷州之虎当时只是想坐山观虎斗,但是哥罕并未说破。
算沙道:“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雄狮虎啸团在七年之战后应该只剩下掉毛的老狮子。但偏偏是这群掉毛的狮子,七年对于他们来说,仿佛只是伸了个懒腰的时间,它们的爪牙依然锋利无比,它们的铠甲和腰带上的虎心依然锃亮闪烁!”
哥罕道:“也许雷州之虎想多了,可能狮子对西陆的金光戈壁和万里飓风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去飓风城瞻仰下那位伟大的风暴女神骑白虎的石雕像,敬上一点垂暮之人的眼泪和鲜花果脯之类。”
算沙道:“哥罕阁下,您是在埋怨我们的雷州气候宜人,风光明媚草木丰茂,空气滋润潮湿得就像女人的……嘴唇吗?虽然我们一向认为伟大的南陆烈国诸君,最擅长的便是自己人杀自己人,一个不擅长窝里斗,不会自己人杀自己人的烈国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烈国人!”
哥罕苦笑道:“所以对付我们烈国人,其实根本不用派千军万马,只用带一把铁枫木或者沙楠木,过来添把火,吹吹风,他们很快就能自己把自己杀干净,眼睛还会晾到城墙上!”
算沙笑道:“所以,我们从不担心诸位南烈的英雄好汉!当然如果雷州之虎要穿越遥远的西海和大流沙,来征服这个湿的看起来就像老天爷整天撒尿的地方。就得说服那些吃惯了骆驼肉,喝惯了荆棘葡萄酒的骑在马背上的沙陀人,得告诉他们先下马,然后翻几座山,再翻几座山,过几条河,再过几条河,然后会在夕阳下,看到一位淳朴善良的浣纱大妈伸出带着鱼鳞和腥味的友谊之手,关切地问他们有没有吃米饭,然后他们一定会感动得掉下眼泪——他们从不吃饭,他们只从来只吃肉、麦面和奶酪!”
哥罕道:“但有时候也有美丽少女的温柔细腻的手!”
算沙道:“那时候他们也一定会感染上南烈的坏习惯,自己人开始杀自己人了哦!”
哥罕道:“所以尊敬的高贵的算沙阁下,我们的友谊始终是牢固的,可靠的。”
算沙道:“当然,伟大的哥罕阁下,我们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益相关,我们完全是因为伟大的友谊,出于对整个星球上最有智慧的人类的尊重和向往,才不辞万里来到贵岛,恳求您代表南烈诸君和我们雷州之虎签订盟约,一起打破那可恶的北方蛮族的野蛮的统治!”
哥罕道:“这也是我们早就期盼已久的友谊,伟大的算沙阁下,虽然七年前我们就伸出了友谊之手!我们还听说北方的主人称呼我们为蛮貘,称呼你们为夷狄。”
算沙道:“我们相信伟大的夷狄和伟大的蛮貘联合起来一定能推翻野蛮的蛮族的统治!”
龙索把船尾的风灯放到了桌子上,俯下身子,盯着地图一直细细研究,完全没有理会两位军师没完没了的吹捧,那位名叫庆远的护卫,这会儿则是对龙索完全不感兴趣,倒是坐到了天雨对面的座位上,和那位盲剑客反倒是互相推杯论盏,也许同是护卫的他们有更多的话题。
公孙黑对于他们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他就像只苍蝇似地一直跟在茹妇人和念石还有仓夜和仓箬后面,即便是所有人都讨厌他,他却依然自得其乐加入到众人聚集的小桌子,不时讲些笑话吸引仓箬和仓夜,逗得两个小姑娘不时咯咯娇笑,也不得不说也有此人的一番能耐,毕竟厚脸皮不是人人都有。
哥瑶呢?这个小姑娘上了船,便完全变成透明人一般,但她却是呆在了底舱。
她被哥罕托算沙从西陆运来的最新的钢铁傀儡迷住了。
哥罕早就想让她研制一批最新的傀儡器械,好替换掉那些被砍断手脚的诸人的义臂,义肢。
天才傀儡师的技术不但能使木头说话,没有翅膀的傀儡球像法魅一样四处乱跳,还能让铁鸟飞上天——当然让钢铁傀儡在吸收了魔法能量之后,完全替代肉体的残缺,甚至还能有所提高,就是伟大的天才傀儡师皱紧的小眉头将要解决的问题。
哥罕许诺过,一定会给天炎军的那些被砍断手脚的战士一次公平宣泄怒火的机会。至少能让他们重新举起双手重剑,能让他们的英姿再次跋山涉水,甚至跃上苍空,骑上双头鸟或者双头龙,向雄狮虎啸团的穷奇军射出复仇之矛,她当然不能让他父亲失望。
深红也到了三楼,他只是简单向两位军师行了个礼,然后就跟着龙索一块研究所谓封印了。虽然他的相貌让两位军师都是耳目一亮,但是显然他们想到的和讲到更多的却是当年的那个传说剑士红叶。
红叶究竟有多强?为什么这些人口中的那个鬼魂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般?
他眼睛紧紧盯着地图,思考那些关系到他的将来的问题。
一旦天铜的封印打破,毫无疑问他将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力量,他将会去救回老深红,会向北辰复仇,这件事情好像从那天父母被杀,就注定了一般,他将会加入烈日或者烈灿的阵营,然后被哥罕的手指指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但是从和阿舒有了肌肤之亲后,他发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阿舒带给了他缺失的温柔和温暖——而他本来自以为自己坚韧不拔,所向无敌,但是这个女人让他明白他的脆弱和渺小,他的复仇之旅上也有了同盟,当然也有新的敌人。
这个女人用她的温柔弥补了他自小接受的严格磨练所造成的情感缺失,弥补了他从小就远离父母独自一人生活的感情——当然小时候他偶尔有红叶和老深红在身边,但是男人的情感只是用来锤炼钢铁,而女人的感情则是让男人变得像一个人——他离不开这个女人,他也不想离开她,他想守护她呵护她直到永远。
然而封印一破,南烈诸人一旦公开竖起烈火旗,天下局势将再一次发生骚动——至少目前哥罕的暗中布局下,沧州和扬州已经开始了新的叛乱。到时候,他还能掌控命运吗,那冥冥中操控一切的神之手,将会带给他怎样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