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东方晨光微而不弱,暖而不烈。
蓬莱仙岛,万物争春。
丹霞山位于岛屿最东边,山上盛青峰直入云霄,一条山间石路顺着山脊盘旋而上。
盛青峰顶,一块巨大石碑屹立。天生地养,鬼斧神工,望海而坐,迎天而长。宽约三丈,长有七丈,直顶天宫。碑面如镜,碑背如山。四周藤蔓围绕,开奇花,结异果。常有鹭鸟栖,灵兽伏。此称扶天碑。
扶天碑前有一大片空地。立于此地,举手可摘星揽月,平目可望穿东海。前则万丈深渊,后则盘旋而下。
盛青峰上除海棠树外再无他木,于悬崖四周,石碑前后随意开花落果。
此时,海棠花已经含苞待放。
在那云雾之间的山间石路上,三个人影借着早晨清气徐徐而上。
这三人,正是莫客阳,刘纯,朱常洛。
莫客阳一边走一边向刘纯讲述这师父晚年生活:“师父晚年遨游天地,去参悟道家玄机,早已抛开凡世,不念生死。生前曾叮嘱我说道:“为师时日无多,大限将至。尔不必忧心烦恼。凡生者,必向死而行。亦不必叨扰同门,不必披麻戴孝。只一捧黄土,埋骨于扶天碑下。”所以师弟你也不必自责。”
“他老人家行而悟道,坐而思法。内功深厚,年老而体不衰,是可享百年之人,为何……”
莫客阳继续说道:“师父身怀两大绝技,《八象应龙功》和《朝元上阴气》,分别教授你我。这八象应龙功属阳,朝元上阴气属阴。师父阴阳两种功法会于一身。多年来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在体内相互抗衡。功力越深,就越难控制,真气抗衡自损其身。师父多年来费劲心思想要将两股真气合二为一,到达阴阳双修的境界。却总是找不到法门,越是修炼,两股真气越是相互抵制抗衡,无法控制。最终真气破体而出,心脉尽损。已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刘纯:“阴阳双修?这有违万物生息之理。师父能同时修炼一阴一阳两种功法,已经是常人所不及。要合二为一,岂不是违背天道人伦。一人之力如何承载阴阳?”
莫客阳说道:“天下功法都遵循阴阳之法,从而得阴阳之力。但却有一位奇人,猜透玄机,领会其中奥妙,炼化阴阳,合二为一,达到阴阳双修的境界。”
刘纯:“师兄说的莫非是前朝武道圣人张三丰。”
莫客阳“不错,师父云游四海,追随圣人踪迹,渴望能找到阴阳双修的法门却一无所获。最后师父归来,决定自行修炼,在扶天碑前闭关三年。可惜还是不能参透玄机。”
说话间三人已经登上盛青峰顶。
在莫客阳的引导下,三人来到扶天碑侧面一处背阴的空地上。正好看见几棵海棠树下的一座坟墓。此墓背靠扶天碑,面向东海。
墓碑上写着“玉道仙翁之墓。”
看见此碑,莫客阳刘纯整理衣冠,三跪九叩行礼。
埋骨于此的正是这二人的恩师,玉道仙翁。
起身后刘纯说问道:“师兄,你昨晚所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师弟不急,你往那看。”莫客阳指着扶天碑顶说道。
刘纯看了过去,石碑之顶空无一物。甚是疑惑,本来那里应该刺有两把剑的,如今只留下两道很深的剑痕。
刘纯问道:“咦,师兄。长离幽凤那两把剑呢?”
“长离幽凤,一个月前已经重见天日,找到了各自的主人。”莫客阳一边说,一边引导着他们往石碑前走去。
七丈有余的石碑前,三人显得非常渺小。光滑的碑面上有很多道痕迹,一看就知道那是剑痕。每一道都入石五分。
刘纯走过去,用手摸着那一道道痕迹,十分感慨惊讶。他摸过来摸过去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究竟是怎样的剑气才能如此。”
此时,莫客阳施展轻功脚踩碑面飞起,在六丈高的地方一掌劈开了几条藤蔓。
落地后指着那说道:“师弟,你看。”
刘纯和朱常洛同时看了过去。见那石碑之上刻着几行字,被藤蔓挡住。字迹腐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
“古剑无主,空入石碑。宿命之剑,待宿命之人。”
莫客阳说道:“石碑上一直刻有这几个字,只是你我从未察觉。师父也不曾提起。”
“何为“宿命之剑,宿命之人”?”刘纯问道。
莫客阳捋着胡须回忆道:“师父临终前告诉我关于这两把剑的来历。长离幽凤,剑有宿命。双剑相遇,必相互吸引,剑身蠢蠢欲动,纠缠不息。凡持二剑者,争斗不息。前有青衫剑客持幽凤击败长离,此人心善,不愿看到双剑争斗再惹杀戮,于是左右手各持一剑,以内力抵制双剑相吸。将这两把剑带到此地,刺入扶天碑之顶,与世隔绝。并在石碑上刻下了那几个字。只待有缘之人。”
刘纯叹息道:“想必你我绝非宿命之人,与剑无缘,于此地二十年也未曾察觉。那如今……”
“宿命之剑,待宿命之人。一个月前,双剑终于等来了宿命之人。两位剑道高手于此各取一剑。长离幽凤重见天日。”
“是哪两位高人,结果如何?”刘纯和朱常洛听的都十分紧张入迷。
莫客阳说道:“这二位剑客,一位是远渡东海而来的剑客丰臣汇一,此人剑术刚猛无比。为求至高剑法到访我朝,以一套《天极御雷斩》横扫武林,无人能敌。另外一位,是江南逸水山庄剑客慕连勤功,此人以《觉神剑意》挡住了《天极御雷斩》。二人多次交锋,不分伯仲。英雄相惜,同行江湖。只为追求至高无上剑道,誓要一决高下。命运使然,二人同行至此。各取一剑,于此地大战三天三夜,这一战风驰电掣,电光火石,剑气冲天,威震东海。可谓看者心惊,闻者色变。”
刘纯听完,虽然自己不是用剑之人,但行走江湖,听到这般传奇故事就在眼前,很难不为所动。他看着那石碑上的剑语,摸着石碑上剑气留下的伤痕。内心激情澎湃,说道:“可惜,可惜……此生无缘,不能观看这旷世一战”
年轻的朱常洛听了这般英雄事迹更是激动万分。接着问道:“前辈,如今他们何去何从?”
刘纯也问道:“师兄,长离幽凤分别落去谁手,他们胜败如何?”
莫客阳说道:“丰臣汇一取得幽凤,慕连勤功取得长离。这一战以幽凤惜败落下帷幕,东瀛剑客丰臣汇一携幽凤消失在东海之上。”
刘纯眺望着海面安静了一会儿。说道:“师兄,宿命之剑,如今幽凤远去,只留下长离。难道就于此了结了吗?”
莫客阳说道:“即是宿命之剑,又岂能逃得过轮回。这一战并未就此结束。
丰臣汇一临走之际曾立下誓言:“十二年后,海棠花开,届时幽凤必将重现江湖。”
慕连勤功听完此誓,也立下诺言:“十二年后,海棠花开,彼时长离只待故友重逢。”
刘纯说道:“这二位果然英雄相惜,豪情万丈。试问当今天下,又有几位这样的豪杰呢?师兄,慕连勤功此话,想必非常有信心十二年后再战幽凤。”
莫客阳说道:“战后我陪慕连先生坐息养呼,恢复元气之时也曾这样问道。
慕连先生说道:“非也,非也。虽然我以一招天鹿斗葵击败丰臣汇一,但我的觉神剑意已到巅峰,无法再有突破,更进一步。然而天极御雷斩变化未定,招式之间大有余地。十二年后,凭我觉神剑意将无法再次抵挡天极御雷斩。”
我又问道:“以先生的剑道,十二年之久,一定能找到方法。”
慕连先生说道:“如今我已无法想象十二年后天极御雷斩的变化,又如何找到方法。长离再战幽凤,胜败全凭天意。”
刘纯说道:“逸水山庄的觉神剑意早已名扬天下,独步武林,若连觉神剑意都不能敌。那十二年后谁人能挡天极御雷斩呢?”
莫客阳注视着远处海面,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正如慕连先生所说,将来如何只看天意。不过,或许有那么一人。可以一战。”
“谁?”
“此人四十出头,高大无比,蓬头垢面,披头散发,一袭黑袍破烂不堪,随意的披挂在身上。常年赤脚行走,从不穿鞋。手持一把黑柄长剑,名曰“黄泉”。剑身打造如脊骨一般,剑锋凌厉,索人魂魄于刹那之间。”
“师兄所说的莫非是号称蜀山魅影的鬼剑客?也曾听闻蜀山魅影,却从未见过。难道师兄你见过他。”
“不但见过,三日之后,我要与之一战。此战凶多吉少,师弟,若我有何不测,望尘居的学术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