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东海千层浪,不及剑客七尺袍。
刘纯面对的黑影,只见他一动不动。只是面朝大海,手提长剑,闭目凝神。
刘纯调运全身真气,蓄势待发。
临动之际,又一身形飞身翻过刘纯。落在二人之间,这人正是莫客阳。
莫客阳抬手制止刘纯,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那鬼剑客依然一动不动,逆光看去他是如此高大伟岸,破旧黑袍如海面波浪翻滚。
刘纯莫客阳相互看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
莫客阳说道:“一年之期已到,阁下出剑,老夫必当全力应战,一睹当世剑客风采。”
鬼剑客还是没动,缓缓说道:“石碑上的剑痕是谁留下的。”
原来,鬼剑客看到了石碑上的剑痕。同是剑道高手,他能明白这剑痕背后精妙的招式和强烈的剑气。一时间被这些剑痕带入了一场对剑之中。
莫客阳说道:“一个月前,慕连勤功和丰臣汇一两位剑客于此地取得长离幽凤双剑,于此地一战。故而留下剑痕。”
鬼剑客:“长离幽凤,哈哈……”
这一笑地动山摇,风起浪涌。
笑声刚落,只听宝剑出鞘。如鬼魅索魂,如金石撞钟。一道剑气凭空而来,势如潮水涌来,飞沙走石瞬间刺进石碑。
待剑气散尽,已不见人影。再看入石剑痕,与之前二位平分秋色。
周围的花草无辜的在空中飘零。
莫客阳刘纯惊魂未定,环顾四周也找不到鬼剑客踪影。
刘纯:“如此剑气,方才你我出手,必死无疑。”
莫客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必是此人看到石碑上的剑痕,根本不屑与你我交手。”
刘纯:“不错,同为剑道高手,观此碑上剑痕,岂有不动容之理。以鬼剑客方才剑气,十二年后可否抵挡天极御雷斩?”
莫客阳:“天数运理,宿命内外。岂是你我能够猜测。你我能做的微不足道。师弟,接下来你要何去何从?”
刘纯:“师兄,鬼剑客一去,必不会折返。朱常洛就交给你了。至于我师兄不必多问,既入仕途,我必保社稷无忧。”
莫客阳:“好吧!你我一别二十年,如今再一别恐怕此生了却。师弟,你我喝上一杯。”
刘纯:“正有此意。”
莫客阳在玉道仙翁坟前一处松软的土里刨出来几坛酒说道:“这酒本来是给师父留的,现在……”
刘纯:“师兄呀,几十年如此,没想到师父都没在了,你还是偷他的酒喝。哈哈……”
二人在师父坟前,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
酒入喉,几番世道辗转,不过弹指飞花,转眼如旧。
一个月前,长离幽凤的决战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家喻户晓。
丰臣汇一凭借天极御雷斩一时间轰动江湖,最终扶天碑前一战落幕。携幽凤远去,只留下十二年之约。
而早已成名天下的聚水山庄如今更是声名大噪,江湖上下争相传唱。
慕连勤功为寻更高剑术备战十二年之约,携长离隐退江湖,没有人再见过。
觉神剑意已成传说。
明月高挂,如盘如球。
月光穿不过密林,只铺满林间堆砌的石阶。
石阶宽阔,层层向上。直到一座阁楼,楼前雕刻着两尊飞马,造型怪异。
五个男人静静地走在林间,才走上台阶,经过一片石板空地,正要进入阁楼之际。
此刻,一个黑影“嗖”的一声从黑暗中落在了飞马石雕之上。
黑袍包裹的很严,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上面勾勒着几根白色的线条。如同散落的琴弦一般随意。
不明来历的白纹士,又一次从黑暗中现身。高高在上的注视着五人,毫无畏惧。
再看这五人,后面四人装容一样,站成一排。那正是金陵中绑架胡杏儿,用剑阵困住刘纯的人。
而前面那一男子,是京城外曾与刘纯交手的男子。
这五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拥有一块相同的铜牌。
“打扰了几位雅兴。恐怕深夜的安静就到此为止了吧。”白纹士冰冷的说道。“初真教特使方乐谋。请指教。”
前面那位叫方乐谋男子说道:“居然能找到这里,直呼鄙人名讳。确实令人佩服。带着那奇怪的面具来到我面前,哼……想必阁下也不会说清自己的底细。只能请你死在这了。”
白纹士说道:“哈哈哈……那就看看尊驾有多少能耐了。”
话音刚落。那四人中提剑的两人拔剑飞向白纹士。
白纹士于石雕上俯身而下,腰间取出匕首。挡开双剑的攻击。
只听见“叮,叮”两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在黑暗中碰撞出火花。
落地后,白纹士正握着匕首,极速奔跑着冲向方乐谋。
方乐谋身后两名男子立即出拳迎敌,然而白纹士速度太快,奔跑中找到二人空隙,穿过空隙。直指方乐谋而去。
方乐谋见状不妙,手上又没有兵器,而对方来势凶猛,只能侧身连连退让。
白纹士连续追击,速度之快,招式之急,一副老练杀手的样子。但有四人干扰也很难找到机会。攻不得手。
方乐谋一翻退让后,站在了阁楼前面,两座石雕之间。四名男子站在他前面。而白纹士刚才的进攻不得,落在了原来那五人的位置上。
白纹士起手,下波攻击飞驰而来。
突然,方乐谋身后又跳出来一男子。于空中出剑,宝剑出鞘,声如龙吟。一道剑光闪过,已到白纹士面前。
白纹士用匕首挡下一剑,还没来得及收手。对方第二剑已出,瞬间卸下右臂。胸口又中一脚,被打退十步开外。
白纹士未出一声,但剧烈疼痛使他只能单腿跪地。鲜血不止,他看一眼掉落的右臂,又看了一眼那名男子。脸上长有胡须,几条皱纹。
说道:“好剑法。”
那男子也不回应,又出一剑指心脏而去。出剑不留余地,势必一招毙命。
此刻,“轰”的一声。白纹士面前一声爆炸,浓浓一团烟雾笼罩着他。男子收剑,也不敢冒进。
烟雾很快散去,白纹士也连同烟雾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摊血迹。
血迹指向密林之中,四名男子正要去追。
“穷寇莫追,进到黑暗中你们都得丧命,这种人是不会没有准备就来到这里的。”方乐谋说道。
“参见特使。”那人收剑跪在方乐谋面前说道:“那黑衣人藏身楼顶已有两个时辰。想必只等特使现身。安全起见我也未敢轻举妄动。”
方乐谋说道:“做的好,不过相信你们也已经被对方察觉,这些人非同一般。不过现在败于你手,应该已经撤退,此地不宜久留。”
“教主已经等候多时,特使请。”
“好。”
方乐谋走进阁楼,阁楼里亮起了灯光。透过纸窗看见两个人影。
夜晚重回安静,清楚的听见里面的谈话。
“不知是什么大事,让教主亲临中原。”
“特使辛苦了,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
“不知教主所为何事?”
“特使可曾听闻九龙护山阵。”
“九龙护山阵?那不过是江湖术士胡编乱造的妖术之言,子虚乌有的传说罢了。教主不必听信。”
“可如今传说成真,特使请看。”
“啊……这是……九龙鼎金牌?”
“不错。此事真假,就有劳特使花点时间了。另外,白石二老就留给特使,助你一臂之力。”
“教主请放心,若此事当真,属下必定找出九龙护山阵。”
二人说完,屋里灯火熄灭。方乐谋走出房间。
五名男子还在等候,看见方乐谋出来一并上去问候,此刻屋顶又跳下来一男子,和击败白纹士的男子相仿。
这二人一同上前行礼说道:“白石二老参见特使,敬听特使差遣。”
方乐谋遥望夜空,注视着北方最亮的星辰。
东边天际已经微微红,山峰藏不住日出,黑夜逐渐消退。
朱常洛已经适应了皇城之外的一却。在蓬莱仙岛上认识新的人,开始了新的生活。扶天碑前练功,望尘居里苦读。
寒暑无异,风雨无阻。
花开有序,落叶无常。几番日月交替,风雪雷雨。再看那堂前明月,已是十年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