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客量是平日的两倍,打烊的时候,大家都累趴了,然而,盘点完营业额,店长Jeffery给大家开了几瓶起泡酒庆祝,粉红色的透明气泡在明亮的高脚杯中翻滚,店长兴奋地宣布:今天的营业额是往日的四倍。
“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Alice和小翊,今天还化解了一场小危机,刚来餐厅就有这样的机智,让我们敬她们。”Jeffery高举酒杯,和大家一起喝下庆功的甜酒。
张小翊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就是一件平常的应急处理,任何人都会这么做。但是,氛围欢畅,张小翊稍有克制,仍然喝下了3杯酒。这种起泡酒一瓶750ml,酒精度7.8%,高酒精度的啤酒最多也不过5%,三杯下去,张小翊开始有晕眩感。
大家各自散去,张小翊赶紧回到休息间。她趔趔趄趄,脚步蹒跚,摸到休息间门上的把手,连按下去的力气都没有。摸着门的把手,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开了门,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已经耐受不了酒精的作用,眼前好像都是马赛克,双脚似踏棉,还好隐约知道床的方位,凭感觉向那边走去,终于躺在那张1.2米宽的用折叠沙发改造的小床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张小翊感觉身边有个人,那个人好像喋喋不休地对自己说着什么。他的口音有些模糊,听得不是很清楚。感觉如此真实,肯定不是在做梦,是个男人,天哪,房间里怎么闯进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高高壮壮的,他已脱去上半身的衣服,就侧坐在自己身边,边絮絮叨叨,边抚摸着自己,从头发到背再到臀部。张小翊很愤怒,这不是赤裸裸的骚扰吗?可是,她虽然生气,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为了弄清自己身处什么境地,也为了弄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张小翊强制地让自己清醒起来。
“你为什么在我房间?”张小翊模模糊糊地挤出一句话,她实在没有力气尖叫了。
“小翊,你听我解释,我喜欢你,我好孤单,接受我,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过得更好一些。”看到自己有了反应,那个男声连忙说道。
“怎么个好法?”张小翊忍住恐惧与不安,装作淡定地问。
“我让你当主管,等过几个星期,餐厅的事务你再熟悉一点后,我就向总部提请,让你当主管。到时候你的工资可以是现在的两倍。”那个男声继续说着,他的手逐渐向下移,摸向张小翊的界线。
张小翊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看了很久,模糊的瞳孔终于聚焦,这个人是Jeffery。紧张之下,张小翊渐渐恢复力气,她按住他的手。
“等等,我也要考虑考虑。”张小翊提高声音,虽然她内心怕得发抖,她尽量让自己平静。
“你还在考虑什么?”Jeffery向她的身体压过去,想亲吻她的唇。
“不要,”张小翊推开Jeffery:“不知道你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要留下些证据。”
张小翊已经恢复知觉,手渐渐有了力气。她摸索着原来就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虽然Jeffery也有些醉,他却警觉地阻止张小翊拿手机,他按住张小翊的手,推开她的手机。
“你真的要录音?当真信不过我吗?”
“大哥,我才和你认识半个月,我们不大熟,录个音才最稳妥,要是在一起后你厌倦了,抛弃我了,我不是亏大了?”这只是张小翊的缓兵之计,她还被Jeffery压在身下。
张小翊还是试图去拿手机,伸长了手臂,好不容易够到手机,因为她的手机是老式的按键手机,闭着眼睛也能按到她想要的界面,她在找已拨电话,按下最近的那个通话记录,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是谭辛平。
电话再次被Jeffery拨开。
“在一起,你同意了?那我们就在一起吧,现在开始,做我的女人。”Jeffery死死压住张小翊,肆无忌惮地亲吻她的脸。
“不要,不要。”张小翊抗拒。
“你这女人,怎么出尔反尔,不过我实在太喜欢你了,我要得到你。”Jeffery开始扒拉掉他的外裤。
“Jeffery,你如果强迫我,我是可以告你的,胁迫妇女是犯罪,你作为De ce Conte著名法国餐厅的店长,在餐厅的员工休息间强迫下属,是犯罪,我张小翊可以报警。”张小翊感觉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人一定在听,她要说出她所在的具体位置。
“那怎样不算犯罪?”Jeffery被唬住,他停了下来,但仍压住张小翊。
“要让女孩子开心,我喜欢吃你做的甜点,特别是杨枝甘露和草莓布丁,你可以做给我吃吗?”
“醉了,没力气,陪我睡一晚,明天早上给你做。”
“那喝杯红酒,缓解一下心情,我紧张!”张小翊故作可怜,她确实可怜,才刚工作半个月就遇到这样的事,混社会真不容易。
“不行,我就要躺在你身边。”Jeffery拒绝,抱紧张小翊。
“那,我们去洗个澡吧,浑身都是酒味。”
“这里还有地方洗澡?”Jeffery从来没有在工作的地方洗澡,他有些兴奋。
“有啊,我买了一根水管,到厕所那间母婴室,锁上门就行。”
“一起去吧。”
“你不怕我逃走?”
“整个商场全锁了,你怎么走?那还在等什么?”Jeffery一跃而起,他拉起张小翊。
“你到母婴室等我,我拿一下水管。”张小翊挣脱Jeffery的手。
Jeffery被张小翊哄得很高兴,他笑嘻嘻地走向同一楼层厕所边上的母婴室。
张小翊在房间里故作翻找状,那根水管其实就在床底下,看见Jeffery走了一会儿,她抓起在床边的手机和谭辛平给的几百块小费轻轻跑了出去。
其实并不是没有出口,商场到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还开着,可以从地下停车场出去。
张小翊蹑手蹑脚地走向与厕所反方向的电梯,迅速按上电梯关门键,按到地下停车场所在的负一楼。电梯门打开,一阵冷风吹进来,现在是凌晨一点钟,室外温度不超过10摄氏度,张小翊仅穿着工作服,薄薄的一件衬衫与西装短裙,外加一件薄薄的小马甲,从温暖的室内到寒冷的室外,冷冰冰的空气让她打了好几个寒战。她顾不上冷,直接跑向出口的那个通向地面的坡。
停车场的入口处,一道光照进。
和谭潇潇吃完晚餐,谭辛平叫了一辆的士,本想让的士司机直接开到谭家坑,虽然很远,谭辛平愿意预先付好车费,可无奈谭潇潇一直纠缠,只好让她跟回公寓。
谭潇潇不是一般的难缠,谭辛平把主卧让给了她,自己在书房里写调研总结,谭潇潇一会儿说考研的题目太难要请教,一会儿说吃得太饱肚子有些难受,一会儿又说房间的床睡不惯,总往谭辛平的书房跑。谭潇潇一定要呆在书房,谭辛平只好把书桌让给她,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小凳子上,盘腿在地上一坐,敲打着键盘。
要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谭辛平早把谭潇潇赶跑了。
半夜十一点多,房间里安静得可以,谭辛平的电话声响起,他正好以接电话为借口,走出了书房。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奇怪,谭辛平一开始觉得像是网络传销,或者谁打错电话,正要挂断,听到电话那头又是要“报警”,又“犯罪”的,特别是听到“张小翊”这三个字,他立即套上外套,冲出了门。
谭潇潇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如一阵风一般,谭辛平已消失在眼前。
涉及重大事件,谭辛平按下录音键,一路开车一路听,根据电话里的对话,他锁定了城市综合广场的位置。此时张小翊一个人面对那个无耻的恶魔所陷困境的地方,正是几个小时前自己用餐的法国餐厅,这是一个表面上看似华丽美好,背地里却却藏污纳垢的地方。他懊悔他害怕,他不断着踩着汽车的油门,一路超速狂飙。
当车开进综合城市广场地下停车场入口时,谭辛平看到了从入口跑出的衣着单薄可怜兮兮的张小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