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师徒二人刚吃过早饭,忽然一群人神色匆匆来找师父禀告事情,甘凤池照例出去练武。过了一会儿一念和尚神情大变随众人出来对甘凤池道:“不好了,凤池,帮中出了叛徒,朱三太子被捕了,现正押往北京,我必须和兄弟们赶去营救,这里有一封书信,后面还有兄弟们赶来,你将书信交与他们,到时候你与他们一起赶来与我们汇合,多一人也多份力量。”说着将一封书信递与甘凤池,还没等他说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甘凤池五年来从未与师父分离,师父猛地一离开,心里陡然感觉一阵阵空落落地,也无心再练武了,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甘凤池也不想吃饭,心里只是在担心师父,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就这样等了三天,甘凤池每天都心急如焚,只想着帮中接应的兄弟早点赶来,好与他们一起去接应师父。
这天晚上,甘凤池也没吃饭,熄了灯就合衣躺在床上。半夜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过来,甘凤池心里一喜,帮中的兄弟终于到了,可以一起去寻找师父了。
正要起床点灯招呼他们,忽听得脚步声一顿,四散开来。
甘凤池心里赞道:“帮中兄弟警惕性还真高。”找到火正准备点灯,忽听得一人小声道:“大家轻一点,别吵醒了那小子。这小子五年来跟着护法大师学武,武功着实不错。到时候又免不了多费手脚。”
甘凤池听得这声音颇为熟悉,但他对帮中人众多不相识,有的即使见过,也不知姓名。听到这人说话,心想这是哪位叔伯兄弟啊,看来对我的武功倒也认可,只是为什么怕吵醒我呢,为什么吵醒我又会大费周章呢。对了,可能是我江湖经验不足,怕我跟着他们会拖累他们吧,但是我又怎么可能不跟着他们去找师父呢?想到这里,甘凤池也不再点灯,用手指戳破窗纸向外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一群人身穿黑衣,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已将屋子团团围住。一人正拿着一个吹管准备透过门缝往里面吹烟。
甘凤池心想这是要迷晕了我然后不带我去啊,童心一起,忙运功深吸一口气,用师父所授达摩闭息功闭住呼吸,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对准吹管运气吹了过去。
只听门外“咚”的一声有人跌倒,门外众人慌忙后退。甘凤池见吓了众人一跳,心中大喜,正要开门招呼,突听风声劲急,竟是一阵乱箭射了过来。
甘凤池大吃一惊,来不及关门遮挡,慌忙一个倒翻筋斗贴地翻滚躲入屋角避开来箭,背上出了一阵冷汗。心道难道是有什么误会,各位帮中兄弟为何对自己下此毒手。
忙运气大声叫道:“各位伯伯,是我甘凤池在屋里,大家不要误会,刚刚误伤了哪位伯伯,甘凤池在此赔礼了。”哪知窗外众人更不应声,箭雨不停,“嗖嗖”几声,火花四射,房顶四周着起火来。
甘凤池此时心中已然明了,众人绝不是误会,分明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如若自己不立时出去,难免被烧死在屋里,可是如若贸然出去,也难逃被射成刺猬的厄运。
忙游目四望,见身后有一个米缸,忙拿起缸盖护住自己,到床头将李清赠于自己的佩剑带在身上,顺手抄起一把板凳向门外扔了出去,在众人掉转箭头射向板凳的同时,将全身功力运到极致,展开飞燕追影轻功大喝一声撞破窗户箭一样飞向人群,右手将缸盖转的陀螺似的挡住正面大部分来箭,左手持剑击打挑刺将侧面射来的箭一一挑开,接着一个翻滚,落入人群,没等起身,就横剑一划,几个黑衣人手里的弓弦立断,接着剑尖连点,几人手腕中剑,手中硬弓落地,退了开去。
众黑衣人见甘凤池飞入人群中弓箭已无法发挥威力,便抛下硬弓退开。
忽听后面一人声若洪钟大叫道:“皇甫老兄,我们四兄弟先抢个头功。”接着四人手持单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也不多话,挥刀便向甘凤池砍来。
甘凤池后退两步,见四人竟是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最前一人几有八尺有余,比旁人几乎高了两个头;稍后一人却是侏儒侏儒五短身材,几乎还没有手中单刀竖起来高;左右二人身高倒是正常,但是左边一人却是肥胖异常,跑动中就像一个肉球翻滚;右边之人却又瘦骨嶙峋,站着就像一根麻杆似的。
甘凤池见四人刀法平常,横砍直撩平平无奇,便放胆朝一人直刺了过去,哪知这人竟不管不顾,刀改剑路也是向他直刺过来,旁边两把刀却从两侧一左一右伸过来将他手中剑夹住,另有一人纵到后面腾空大喝一声向他直劈下来,甘凤池大吃一惊,不及细想忙弃剑身子后仰一个铁板桥几乎头贴地双足用力向后倒飞出去,“乒乒乓乓”四柄单刀相撞,溅起阵阵火星。旁边有人忍不住喝彩道:“杨家四圣好刀阵!”最后面的矮子捡起甘凤池的长剑插入了后背箭囊中。
甘凤池一时大意,一招之内便失了手中兵器,背上惊出了一阵冷汗。这才知道对方竟是一个厉害至极的刀阵,自己一时轻敌竟险些丧命。
好在他武功驳杂多变,失了兵器也不紧张。双掌一错,猱身而上,空手去夺前面最高之人手中兵刃,那人仍不闪避,还是挥刀竖劈,左右两把单刀又从两侧过来一斩手臂,一砍腰身,刀阵滴水不漏,哪知甘凤池这一招却是虚招,不待招数用老,双脚一蹬,跃起一丈有余,越过前面三人,空中一个跟头,头前脚后,左手食、中二指作剑,径取后面那矮侏儒双眼,那人慌忙挥刀疾砍,哪知甘凤池此招仍是虚招,空中又是一个筋斗翻过那人头顶,顺手已将自己的宝剑取了过来。
甘凤池一招之间失了手中长剑,一招之间复又夺回,手法轻功可说是漂亮至极。众人都在心中揣度,倘若甘凤池这连环几招用在自己身上,自己能否保住身上兵器。如果他不是大意一招之间失了兵器,那第二招最后面那瘦麻杆岂不是要血溅当场。众人心中暗自惴惴,却无一人鼓掌。
一来甘凤池是敌人,鼓掌难免长他人志气,二来也让杨家兄弟面子上挂不住。
只有杨家兄弟四人一楞以后一齐鼓掌大声喝彩道:“小兔崽子好俊的功夫。”甘凤池听完表情甚是古怪,不知该喜还是该怒。怒吧人家明明是在夸自己,喜吧前面加的骂人的话实在也不要怎么好听。只好抱拳朝四人尴尬笑了笑道:“多谢,承让。”
四人一听复又神气起来,大叫道:“呶,我们四圣刀下不杀无名之鬼,手下不败无名之将,你这小子初出茅庐,武功也还将就,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我们四圣,一招间夺了你的兵器。为免别人说我们大人欺负小孩,又胜你这手无寸铁之人,我们现在就把长剑还给你吧。”
甘凤池见四人自吹自擂也不生气,随手将长剑插入腰间剑?,拱手道:“如此多谢四位手下留情了。”四人一起拱手道:“好说,好说。”左右二人忙又向那高个子问道:“大哥,那我们还打不打?”
那高个子尚未答话,那矮子忙抢着道:“既然这小孩这么识时务,那我们兄弟就放他一马吧。”左右二人又向矮子道:“二哥你是不是不敢打了?”那矮子讪笑道:“谁不敢打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兄弟四人打他一个有点胜之不武。”说着耸了耸自己犹自发寒的后背,嘴上虽硬,心里却知甘凤池刚才实是手下留情了自己才没受伤。
左右二人却只接了甘凤池一个虚招,犹自不知甘凤池的厉害,那瘦子上前大声道:“天下谁人不知我杨家四圣上阵从来都是兄弟四人,你一个我们也是兄弟四人对阵,你一百个我们仍是兄弟四人对阵。”胖子附和道:“三哥说得正是,喂,小兔崽子,你有没有一百个人啊,出来跟你四位爷爷大战三百回合!”甘凤池笑道:“胖大叔你好,我没有一百个人,也没有四个爷爷。”
胖子却从小最恨人家说他胖,怒道:“你叫大叔便叫大叔,为什么要加一个胖字,再说了我是老四,你便是要叫也该叫我四叔,而且我让你叫一百个人来跟我兄弟打架,跟你有没有四位爷爷有什么关系。”甘凤池没想到这人武功虽然不弱,脑筋却是不大灵光,旁边已有人笑出声来,忍俊不禁抱拳道:“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那胖子仍是不依不饶道:“你错了便是错了,为何要笑。”那高个子却知四兄弟里面老二虽是身材矮小,脑筋却是颇有智谋,况且平日里四兄弟都是谁也不服,此刻既如此说,这小子定然不好对付。便喝止道:“老四你别夹缠不清了,老二说的对,人家既没有一百个人来对我四兄弟,那我们四兄弟也确实不能欺负人家。”胖子显然很怕自己大哥,听了以后乖乖地低头退了回去。
甘凤池微笑抱拳道:“多谢。”人群中却有人看出甘凤池刚才露了一手空手夺剑的绝技,使得矮侏儒心生怯意了,便挤兑道:“好了,既然杨家兄弟不敢再战,那我们一起上,先砍了这小子。”那胖子不敢对自己大哥说什么,对别人却毫不客气,指着说话那人道:“孙老六你放什么狗屁,我兄弟不敢再战?你敢跟我四兄弟打一场吗?”那孙老六一听悻悻地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甘凤池颇为脸熟那带头之人抬手道:“大家切勿自相争斗,今日大家是为我帮中大事而来助拳,我皇甫亮代表赤火帮上下感激不尽。我帮中护法大师不幸于杭州被擒,现今我们要先杀了这忘恩负义的小贼,再设法营救护法大师。”
甘凤池一听大惊道:“皇甫大叔,你说我师父被朝廷捉住了,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皇甫亮阴恻恻冷笑着道:“小贼,你还在装疯扮痴,若不是你通风报信,大师神功盖世,天下间有谁能抓的住他?”
甘凤池大惊道:“皇甫大叔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与师父情同父子,如何会陷害他老人家?”
皇甫亮冷笑道:“是人当然都不会这么做,但你与禽兽无异,又怎会做不出来。”
甘凤池急道:“好,莫说我五年来从未离开过这草庐半步,即使我要陷害师父,官府之人我谁也不识,又如何能够通风报信呢?”
皇甫亮戟指大骂道:“小畜牲还想狡辩,我问你,现任浙江总督李卫你可认识,就是他亲自带人抓的护法大师。”甘凤池心头一震,愣在当地,喃喃道:“大哥,不可能的,大哥什么时候成了浙江总督了,大哥又怎会去加害师父呢?”
忽然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大声道:“不可能的,李卫是我结义大哥不假,但是他先我之前认识师父,两人乃是至交好友,大哥不可能加害师父的。”
皇甫亮听后哈哈大笑,回头向众人道:“众位好汉都听到了,这小子亲口承认与朝廷大官结义,一念大师也确实是他所害无疑,希望各位好汉能够为我赤日帮主持公道。”
这时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向甘凤池道:“小兄弟你好,我是丐帮长老田万真,请你叙说一下你那结义大哥的样貌,或许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所在多有也说不定。”甘凤池点点头道:“多谢田长老,我和义兄相识的时候他正和师父在一起,当时我被官府追捕,多亏他二人救了我。”
田万真点了点头,甘凤池继续道:“义兄长相颇为俊秀,喜欢拿一把折扇……”正要继续往下说下去,皇甫亮打断他向田万真道:“田长老还有何话要说,江湖上人人皆知那李卫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全靠拍皇帝马屁当上大官,为人却最是喜欢附庸风雅,天天折扇不离手。”田万真看着甘凤池道:“如此看来李卫确实与你颇有渊源,如此须要麻烦你与我们同去杭州跟李卫当面对质了。”
甘凤池道:“前辈即便不说,我也要去营救师父的。”
皇甫亮抢着道:“田长老莫要中了这小子的圈套,万一这小子再与李卫来个里应外合,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田万真无奈道:“但我看这小兄弟的表情不似作伪啊。”皇甫亮道:“田长老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依我之计,先杀了这小子,然后大家一起去杭州杀了李卫,破了牢笼救护法大师出来。”
田万真看着皇甫亮摇头道:“皇甫兄就不怕杀错了人?”皇甫亮看看甘凤池,又看了一眼田万真,田万真灼灼的目光逼过来,忙转开了视线,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田长老,我为本帮大局着想,必须先诛此奸贼,田长老若有顾虑,丐帮可以先行离开,本帮上下同感盛情。”田万真一愣,一咬牙道:“你……”一跺脚向身后一挥手道:走。”身后十几个丐帮弟子跟随田万真而去。
那杨家四圣里的胖子刚刚在甘凤池手下莫名其妙输了一招,心中犹自愤怒,跃跃欲试却又害怕老大责备,看向那高个道:“大哥,那我们还打不打?”
那高个子无甚主见,看向矮子,矮子心中感激甘凤池先前手下留情,看了一眼甘凤池道:“虽说江湖中人侠义为本,但是真相未明之前我兄弟实在不便插手。”
那孙老六又在人群中冷笑着道:“看来杨家兄弟里面只有老三胖熊称得上嫉恶如仇的英雄好汉,其余的嘛,呵呵……”胖子正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听后指着孙老六大骂道:“孙老六你他娘的少在那挑拨离间,你若再放狗屁老子将你的狗头扭了下来。”话未说完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矮子飞越众人头顶,“噼噼啪啪”连扇孙老六几个耳光,皇甫亮站在孙老六前面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接着双脚在孙老六肩头轻轻一点,飞了回来,仿佛从来都没移动过,孙老六捂着肿的老高的脸颊,望着矮子那寒星般双眼,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旁人见那最是貌不惊人的矮子露了这一手绝顶轻功,谁也不敢再多嘴多舌了。
矮子冷冷的目光看了众人一遍,众人为他冰刀般的目光所慑,竟都不敢多看一眼。等众人抬起头来,兄弟四人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连招呼也没向众人打一下。
孙老六待四人去得远了,才恨恨地啐了一口骂道:“哼,什么“杨家四圣”,自吹自擂,分明就是“杨家四兽”。
甘凤池怔怔地还没回过神来,忽见皇甫亮神色不对,暗暗打着手势,甘凤池猛一回头,只见一张金丝大网无声无息地罩了下来。
甘凤池刚想躲避,渔网却已及身,避无可避之下甘凤池心念电转,身子便如僵尸一般直挺挺地仰面倒下,接着双脚一蹬,箭一般地向前窜了出去。然而那大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甘凤池连换几种方位,始终无法摆脱大网笼罩。忽地灵机一动,贴地朝皇甫亮直射过去,皇甫亮慌忙挥刀疾砍,还没等他单刀下落,甘凤池早已捉住他双脚用力一拉,皇甫亮仰面倒下。甘凤池双手扣住他脉门往自己身上一挡,渔网刚好在这时侯落了下来,将二人罩在里面。
甘凤池长剑压在身下无法拔出,便抓住皇甫亮手中单刀向外挥出,一阵火星四溅,渔网竟然没破分毫,原来渔网亮是用金丝织成,不惧刀剑。
皇甫亮大笑道:“小畜牲,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甘凤池心里一动,手上使力,问道:“你跟赵振海什么关系?”皇甫亮猝不及防,“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颤声道:“我不认识什么赵振海啊,小畜牲,快放手。”甘凤池又问道:“那你这金丝渔网哪里来的,他们又是谁?”说着指向四周树上。
众人沿着甘凤池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六个黑衣蒙面人无声无息地从四周树上飘下,落在场地中间,手里各提着一根细细的丝线。
旁边众人原也惊奇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这张渔网将两人罩在里面,这时才见到真人现身,暗叫一声惭愧,若非甘凤池叫破,众人竟没人发现这几个黑衣人。
皇甫亮眼珠子转了几下,道:“我也不知这渔网是谁的,这几人我也不认识。”甘凤池道一声:“好!”将计就计道:“各位侠义道上的兄弟听见了,这几位使渔网暗算人的并非皇甫亮大侠的人,兄弟却识得他们乃是官府衙门的走狗,请大家先料理了他们,我甘凤池定会跟大家到杭州走一趟,务必救出师父,给各位英雄一个交待。”
众人一听,尽皆点头称是。皇甫亮一见,顿时慌了神,刚想出言制止,甘凤池早伸手点了他穴道。
当下众人发一声喊,抽出兵刃向那六个黑衣蒙面人扑去。六个黑衣人仍是一言不发,各从怀中掏出一把分水刺来,出手如电,顷刻间已经刺伤了十几人,好在他们一手提着渔网上的细线需要分神控制渔网中的甘凤池,脚下也无法移动追击,这边赤日帮众人才没人死在他们的分水刺下。
甘凤池在渔网下眼见赤日帮众人与黑衣人武功悬殊太大,往往一两个回合之下便有人挂彩受伤。着急之下灵机一动,大叫道:“退后,放箭。”
赤日帮众人心道:“这些人武功这么高,弓箭又岂能奈何的了他们。”也没人理睬他。又斗了一阵,已有一半人身上有伤,虽有人仍悍不畏死地上前拼杀,但已有多人萌生退意,想到甘凤池刚才的叫喊,拈弓搭箭,朝黑衣人射去。黑衣人毫不在乎,举分水刺轻轻一挡,便将来箭拨落。
在前搏杀的赤日帮人众眼见己方有人放箭,怕被误伤,也骂骂咧咧地退了下来抄起了弓箭,刹时间箭如雨下,朝着六个黑衣人射来。
黑衣人忙挥分水刺击打挑砸,虽仍是伤不到他们分毫,却不免手忙脚乱起来。终于东南方位一名黑衣人因其右手控网,左手执刺抵挡终究不顺手,渐渐手臂酸困起来,刚挥刺挑落一箭,后箭又至,忙后退一步,低头俯身避开。
甘凤池正是要的这转瞬之机。趁他后退俯身渔网稍有放松,身体稍稍能动,提起皇甫亮当作炮弹一样头前脚后向他扔了过去,那人刚想挥刺去扎,一看是皇甫亮飞了过来,忙弃刺来接,但这炮弹势疾力沉,虽是接住了,但是“蹬蹬蹬”退了好几步,仰面跌倒了,渔网阵登时彻底破了。
甘凤池大笑声中,箭一般地从东南方位射了出来,挥剑向跌倒的黑衣人肩头刺去,黑衣人以牙还牙,如法炮制将皇甫亮胖大的身躯向甘凤池反掷过来,甘凤池虽不会出剑伤他,却恼他刚才一再出言不逊,也不伸手去接,只往旁边轻轻一闪,皇甫亮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掷了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啊”地一声惨叫,半天也没爬起来。
甘凤池也不回头,仍是伸剑向黑衣人直刺过去,黑衣人持分水刺来挡,甘凤池忽地剑尖一抖,改刺为撩,黑衣人没料到甘凤池变招如此迅速,大吃一惊,没来得及闪避,被甘凤池长剑自肚腹至胸口划了长长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其余黑衣人本来只在旁边观战,想看看甘凤池武功究竟如何,万料不到同伴只一招便已受伤。
眼见救援已来不及,最近一人大喝一声,手中分水刺朝甘凤池飞掷过来,甘凤池刚想乘胜追击,先擒了这个黑衣人在手,忽听得背后风响,忙身子向左侧一闪,避了开来。但钢刺却没长眼睛,直直地朝着甘凤池身前黑衣人飞了过来,这黑衣人已是身受重伤,避无可避,眼见不免遭自己的同伴误杀,只待闭目等死。
忽听“呛啷”一声,钢刺落地,睁眼一看,原来是甘凤池伸剑挑落了这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分水刺。黑衣人疑惑地向甘凤池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意,甘凤池微微一笑。
正在这时,脑后风响,又是几柄分水刺朝甘凤池刺了过来,甘凤池忙低头闪避,刚想伸长剑去挡,却挡了个空。原来几个黑衣人这一招却是虚招,只是为了救自己同伴而来。
几人扶起受伤的同伴,两人快速地为他上药包扎,四人在边上戒备。两人走上前来,齐齐抱拳道:“阁下好身手,好心肠,好汉子,佩服。”甘凤池忙抱拳回礼道:“不敢当。”两人回头见自己同伴伤口已包扎好,又朝甘凤池抱拳道:“后会有期。”甘凤池回礼道:“请。”
这时皇甫亮早由后面的人扶了起来,看了一眼黑衣蒙面人,又看看甘凤池,刚想说话,欲言又止。
待几个黑衣人走的远了,才上前质问甘凤池,但见了他的武功却再也不敢骂他小畜牲了:“你为什么放他们走?”甘凤池回头看着皇甫亮,微笑反问道:“皇甫大侠有把握能将他们留下来?”
皇甫亮脸上一阵涨红,犹自嘴硬道:“但你刚刚明明已经伤了他们一人。”甘凤池微笑依旧:“但晚辈却没办法破他们的金丝渔网阵,若皇甫大侠肯随晚辈再同入一次网中,晚辈或能想到破解之法。”皇甫亮刚才被甘凤池拽入网中,又被甘凤池和那黑衣蒙面人玩偶一样掷来掷去,摔得筋骨欲断。这时又被甘凤池一阵调侃,只气得下目眦欲裂,恨声道:“你……”狠狠地瞪着甘凤池,眼中尽是怨毒之意。
甘凤池不再理他,转身朝众人行礼道:“各位叔伯兄弟请了,我甘凤池在此向各位保证,定会去杭州救回师父,给各位一个交待。”
皇甫亮仍不放过:“哼,你说这话谁能相信?”甘凤池仍是笑容不改:“正要相烦皇甫大侠与在下同去。”要与他同行,皇甫亮却又不敢。又哼了一声道:“与你同行,没的辱没了我的名声。”甘凤池道:“哦,皇甫大侠不愿与在下同行,难道你不想帮我救师父还是怕危险?”皇甫亮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为救护法大师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个人的荣辱得失只好放在一边了。”
甘凤池笑着赞道:“如此皇甫大侠真高风亮节啊,与晚辈同行委屈了皇甫大侠,晚辈甚是惶恐。”特意把“大侠”二字说的甚重。说完又朝众人一抱拳,收起长剑,大踏步而去。皇甫亮转头看了众人一眼抱拳道:“众位等候在下的好消息。”众人齐声道:“皇甫大侠请。”皇甫亮转身向甘凤池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