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与陌陌往返流冰岛的途中,见一群人正追杀一个少年。本是不愿管江湖闲事,后看清少年的脸,觉得此事若是不管,怕是天理难容。
两人一路跟随着欧阳乐,因为对地形不熟,几次跟丢过。
好在回云沙河路上再次遇到了他们,虽说天色已黑,少年那叛逆嚣张的身影还是一眼便能认出。
在欧阳乐跌落山崖之际,纤纤一个飞身向前,抓住了他的臂膀,二人往流冰岛飞去。这轻功,确实了得。陌陌的轻功未能修炼到位,借助河面冰的力量漫步赶回了岛上。
只是庆幸记忆力还算可以,否则这会她应该躺在冰面上等死。河里的机关,岂是外人能破得了的。
欧阳乐望着眼前的姑娘,她是那样美,美到他的心砰砰直跳。
直到安全落地,他都没能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
岛主规定,岛中人不得擅自离岛,尤其是不得晚归。深知规矩大于天的纤纤和陌陌领着欧阳乐去蓝嫣儿面前领罚去了。
蓝嫣儿看到他们三个后没有说一句话,不责怪,不怒骂,内心平静的出奇。
初犯。即是初犯,亦可原谅。只是,这个初犯,未来定会给岛中带来麻烦。
欧阳乐一个外人,长此以往也不能一直住在岛中,这让纤纤有些头疼。若是送他出岛,必定又会遇上司马空他们,少不了受些折磨不说,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这可怎么办是好?
欧阳乐道:“要不,纤纤姑娘收我为徒可好?”
“不可。”纤纤立马否决,面目神情似可冰冻一个人,“收你为徒是小,只是,流冰岛的武功向来是传女不传男,你这身份,恐怕得嫣儿同意才行。”
“岛主?”欧阳乐一脸木讷,那个连话都不愿多说就把他赶出岛的女人会同意他在岛中拜师吗?
紫衣抱着个木盆路过两人身边,瘪了瘪嘴道:“欧阳乐,走,帮忙干活去。”
“好嘞!”
紫衣带他到第一次见他的河边浣衣,见他和纤纤走的有些近,心中略有不爽,于是故意为难他道:“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要拜大师姐为师吗?那我就是你师姑了。”
欧阳乐面露难色,这么快就降辈分了。
紫衣继续挖苦道:“不光我,陌陌也是你师姑。”
欧阳乐不悦,陌陌那么小哪能当他师姑啊,他作可怜兮兮状问道:“那怎么办?岛主肯收我么?”
“不肯。她连女徒弟都没有,又怎会收你?”紫衣用力敲打着衣服,像是发泄心中不满,“你了解岛主么?她呀,表面上是什么事都不管,也不多说废话,但是,她的武功的确是岛上最好的,大师姐都打不过她。三年前流冰岛被五大派围剿,岛主凭借一人之力把他们困在云沙河外,还弄死了一个长老怪人。说来惭愧,她本来是不想杀人的。”
“不能啊,长老怪人没死啊。”他清清楚楚看到,长老怪人为了杀他可谓用心良苦啊。
“死了。你看到的那个,是司马空另外找人填补上去的。你说奇不奇怪,死了的那个长老怪人其实是个女的。据说,是司马空的夫人。”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欧阳乐倒是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流冰岛被五大派围剿?这么说,他爹当年也在场。
完了。欧阳乐担心起来,要是被蓝嫣儿知道他爹是欧阳常在,大概会立刻马上赶他出岛吧?
“欧阳乐?”紫衣喊了几声,他一直没反应,惹得她想用木槌敲他,“你发什么呆呢?”
“哦,我刚看到一条蛇,吓傻了。”
紫衣笑:“正常,云沙河看到蛇再正常不过了。走吧,晾衣服去。”
欧阳乐盯着紫衣往晾衣杆上搭衣服,若有所思。他问:“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岛主收我为徒呢?”
“你不拜大师姐了?”紫衣逗他。不拜她,她高兴着呢。
“拜她不就不能喊她‘大师姐’了么?我不能一个师姐都没有全是师姑啊!紫衣师姐,有没有办法让岛主收我为徒呢?”
“有!”紫衣一本正经的说道,“首先,你得变成个女的。”
变成个女的?
欧阳乐再次陷入沉思。扮成女的倒是容易,变成女的似乎有点难啊。
蓝嫣儿坐在亭中,手中拿了一本经书,那认真读书的模样,乍看之下还真像个大家闺秀。
一个女子疯疯癫癫的跑向蓝嫣儿,来到面前一个响头磕下去就喊:“师父,请收我为徒。”那蓬头垢面的,第一眼看到竟和小叫花没有半分区别。
只是,那女子竟是欧阳乐假扮。看清才发现,他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浑身胭脂味。
纤纤轻功飞来,欲抓欧阳乐问罪。她生气的问道:“小小年纪便学会三心二意,你这举动,教岛主如何能放心传你武功?”
“什么啊?”欧阳乐装傻,“我几时三心二意了?”
“你不是说过要拜我为师吗?”
“大师姐你不是没同意吗?你不同意我只好另找她人啊,我现在觉得岛主不错,我要拜她。”
欧阳乐跑着躲着纤纤,脚下长裙连连绊倒自己三次,逗得围观姐妹哈哈直笑,唯独蓝嫣儿目中无他,专心看手中的书。
片刻后,纤纤停止了追赶,欧阳乐“噗通”一声跪在蓝嫣儿面前,口里喊道:“师父,收下我这个徒弟吧,我一定会听话的。”
蓝嫣儿冷冷的说道:“闹够了?纤纤祠堂罚跪!欧阳乐河边反思!二人责罚均是三日三夜,不许吃喝,否则加罚!”
紫衣心疼欧阳乐,有意劝说:“岛主,此事怕是不妥吧?”
“你想一起?”蓝嫣儿的反问震慑住了她。
“纤纤领罚。”纤纤跪下领罚后便独自去了祠堂。祠堂罚跪,她还是第一次。
欧阳乐在河边踱步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纳闷,罚他就算了,罚纤纤是为何?再说,这算惩罚吗?就是在河边看看风景,看个三天三夜也是小事一桩。
天渐渐黑了,河边的气候倒是和现在的季节一点也不搭。天色越暗,河边越冷,河面的冰越来越厚。这不吃不喝呆个三天三夜,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紫衣担心欧阳乐经受不住,去祠堂探望了纤纤后便去了河边。
欧阳乐睡在地面上,眉毛睫毛都已经覆盖上了霜,皮肤冰凉。紫衣忙拍拍他的脸,将他唤醒。
“紫衣师姐,你怎么来了?”
欧阳乐嘴唇发紫,说话都快不清晰。
“你怎么在睡觉?难道你没有感觉到身体僵硬吗?”紫衣慌忙把他胳膊整个按了一遍,帮他疏通血管,“河边的气候会越来越冷,这个时候你是不能睡去的。”
欧阳乐打了个喷嚏,这才警觉起来。
“为什么?”欧阳乐发问。
“什么为什么?”
“河边的天气啊。白天还是朝阳暖日,晚上就结冰了。这样呆三天,我会不会死?”
“云沙河一直是这样。白天正常,晚上又会很冷,四季都是如此。听说,是百年前就自然形成了这种规律。不过,云沙河上处处是机关,一般人都是有来无回的。”
“你的意思是,白天的烟雾有毒?”
“这个就得你自己去发现了。”紫衣摸了摸他的手腕,温度正好,“你给大师姐下迷药了?平日里她最遵守岛上的规矩了,没想到为了你居然跪了祠堂。”
“嘿,嘿。”欧阳乐傻笑。“紫衣师姐,我这三日要如何度过?”
“不知道。依照岛中的规矩,你应该被送出去才对,可是岛主却留你在这受罚三日。”紫衣眼珠子转了转,思考了一下,揣测道:“我想,她大概是已经同意收你为徒了,只要你能挺过这三天,就可以拜师了。”
欧阳乐犯愁,这气候冷得他恨不得钻进火堆里取暖,哪有精力去熬过这三天?
“要不,我教你一些抗寒内功吧,在岛中生活,抗寒内功是必备的。”
就这样,欧阳乐不吃不喝跟着紫衣学习了两夜的抗寒内功。到第三夜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可以运功打坐不被寒气侵体。
三日惩罚结束,欧阳乐跑去找蓝嫣儿拜师,哪知蓝嫣儿并没有要马上收他为徒的意思。
召集了一些得力弟子一同来到了祠堂,祠堂内历代岛主和功臣的牌位依次排列着。
蓝嫣儿厉声问道:“当着诸位岛主的牌位告诉我,你是如何度过这三夜的?”
欧阳乐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想连累紫衣,却也编不出像样的理由来。
“若是不说实话,你就没资格留在我流冰岛。”
蓝嫣儿话说的很笃定,没有一点情面可以讲。
紫衣见欧阳乐为难,慌忙上前跪下认错:“岛主,是我私下教了他抗寒内功。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受寒冻折磨,私自做了决定,请岛主责罚。”
欧阳乐噗通跪下求情:“师父,求你放过紫衣师姐。”
蓝嫣儿面不改色,下了个命令:“岛中弟子紫衣违背师门约定,私自教外人修习内功,此行为已经触犯了门规。按照岛中规矩,废除其内功,逐出流冰岛!”
众人听罢一阵恐慌。
岛中执事鬼骨婆婆端来一碗汤药,弥漫出的药味刺鼻。鬼骨婆婆这个执事官对谁都不会心软,她道:“紫衣,喝下它,你的内功就消失了,不会很痛。”
“我不要。”紫衣拼命摇头。
纤纤见蓝嫣儿异常认真,担心紫衣会真被驱逐,遂求情道:“嫣儿,紫衣在岛中生活多年,废除内功可以,能否不要赶紫衣出岛?”
蓝嫣儿起身,依然面不改色。她道了一句:“婆婆,交给你了。”而后离开祠堂。
鬼骨婆婆按住紫衣,不容她反抗,硬是把药给她灌了进去。
随后,纤纤和陌陌负责把紫衣送出岛。
陌陌的大眼睛装满了疑问,她随口说了句:“为了一个臭小子,两个师姐都受罚,值得么?”
纤纤陷入沉思。
紫衣的付出,让欧阳乐成功的留在了流冰岛。蓝嫣儿让鬼骨婆婆陪同欧阳乐练武,她那凶巴巴的样子,吓得欧阳乐几次出错。
终于,欧阳乐受不住对着鬼骨婆婆抱怨道:“婆婆!你虽然上了年纪,但好歹你也是个女人啊,能不能温柔一点点呢?”
鬼骨婆婆瞪着他,厉声问道:“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么修习的么?严师才能出高徒,我若不管好你练功,岛主会抽了我的筋。”
欧阳乐跳到鬼骨婆婆身边,四处打探再无旁人,便小声问:“她有那么吓人吗?”
“她吓不吓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她第一个徒弟,若是几天下来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大概会被她丢进蛇窟里喂蛇。你纤纤大师姐的徒弟,都是这么没了的。”
吓死欧阳乐了!
流冰岛上还有蛇窟?那软趴趴黏糊糊的东西,想想汗毛就竖起来了,太可怕了。
“快练吧,我只能教你一点皮毛,更厉害的还得岛主教你。”说罢自言自语一番:“你真是积了徳了,岛主这孩子从来不收徒弟的。”
欧阳乐暗自庆幸,这么说来,她也并不是很凶,对吧?蓝嫣儿?
晌午,陌陌送吃的来,鬼骨婆婆先去吃了些。
欧阳乐闲来无聊问陌陌:“岛上没有男人吗?”
“有。你啊!”
“除了我!”
“那没有,来往宾客有时有,但不会住在岛里,你是第一个。”
欧阳乐坏笑:“那你们都不需要男人吗?”
陌陌羞得一下脸红,自己才十二岁,哪知什么儿女情长,男欢女爱?欧阳乐追问:“不需要吗?”
“这个……”陌陌认真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出岛的姑娘我不知道,不过岛里的姑娘全是处子之身。”说着示意他看向鬼骨婆婆,继续说道:“婆婆一把年纪了,也还是处子之身呢。”
欧阳乐一愣,看着鬼骨婆婆倒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陌陌解释道:“岛里收人规矩就是非处子不收的。”
“那你们这里不就是尼姑庵吗?”说出口才觉得说错话了,更正道:“不对,尼姑庵只是没有男人,尼姑却都不是处子了。”
陌陌疑惑不解,问他:“怎么?让你做我们这万花丛中一点绿你不高兴?”
“哪敢,哪敢。我只是,想在岛里讨个妻子。”
“小小年纪,就想要妻子。”
“这年头的妻子不都要趁早了娶吗?不然,就是别人的了。再说,你比我还小!”
陌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