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如出一辙,你心你知我心我知,挽个结各自伤。邱叶衾和新教官站在一起脉脉无语,路曷已和安溪静谈笑风声。
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事事非非也就多了。学校里风传有人与当地驻军谈恋爱被发现了,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谣言滚滚而来。
“难道你们就没人觉得咱们的军训挺温柔的吗?”李绵意别有用心。
殷缘浓点头赞同:“是有那么一点,经常休息一点也不累。”
李绵意细眼微瞥:“看那边。”
女生们顺李绵意眼色而去,路曷已和安溪静落入眼帘。几个女生相视而笑,邱叶衾只得急忙陪笑,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甘苦自知。
“他们研究工作呢,再说军训也没几天了。”温惠真心以为如此。
“骗鬼,哪有工作可研究。”李绵意说的也许是实话。
“管他是什么,我们好像得感谢人家,如果不是人家,教官怎么会总带着我们偷懒。”殷缘浓一向知道好歹。
董贺不屑一顾:“你们知道的也太少了,又何止这点事,有很多热闹可看。”
“还有什么事啊?你平时也不给我们讲,快点讲讲”。
李绵意兴致盎然,可邱叶衾却盼着路曷已敢紧集合。也许苍天佑她,或是神灵眷顾,灵光一现平时少见的队长竟然露面,他吩咐路曷已集合整队。继而替下路曷已站在前面提高了嗓门,他的声音本就浑厚,提不提高都一样有穿透力,提高显然意味事情极其严重。
“你们行啊,有本事啊。才来几天就给我威名远扬啊。”开门见山的揶揄。
他继续:“啊,你们都什么门路?曲曲弯弯四通八达。学人家给我谈恋爱,想谈恋爱也得有这本事。这下好,挨抓了吧,我去提人丢人丢到家了。人家也恋爱,你们也恋爱,怎么就咱们队的挨抓!”
队长这番话说得邱叶衾不明所以。
“跟什么人谈不行,偏找当兵的,这下子好,兵也当不成了,卷铺盖回家了。这叫害人害己。别人我管不着,咱们队的我得管管。挺大个女生还要点颜面不要?随便跟人乱钻,那是你们能去的地方?有点脑子没有?有点自尊心没有?”
男生们哄笑一阵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队长一瞪眼:“笑什么笑,捡什么乐,男生也给我听好喽!你们那点小心思,我都知道,都给我小心着点!别让我逮着,我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
男生中有人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口气极尽刁钻:“教官还不是一个德性,有机会就逗小姑娘,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别说谁。”
话一入耳,邱叶衾心沉似海骤然变色,双唇紧抿牙关紧咬。此话不堪,语调之轻蔑断然不能接受。她绝不要路曷已被如此形容,即使这话未必是影射路曷已的。
有了这样的前话,后话自然穿膛而过了无痕迹。队长批了好半天总算批完了,喊了声“立正”就把他们扔回给路曷已。
“立正!”路曷已重复命令。
他分心了,刹那恍惚又瞬间收回。邱叶衾跟在队列里敷衍晃荡,心低入阴霾。
她一直半死不活晃荡到上午军训结束,吃过午饭后挤在水池前刷碗。秋水渐凉寒入心尖,她稍有退缩,可还是义无反顾将手再伸进冷水里洗碗。洗过碗后将它推进自己的碗格里,满手油污清水难除,只得用手腕挑起兜盖压住,再用另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指尖拎出纸巾,抽出一张反复擦手。忽然有人搭上她的肩,她回头原来是文贻玫。
“对了,我正要问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文贻玫与她并肩侧目。
“我不知道,我们班消息灵通人士不肯说,不灵通的又都不知道。”
“王嘉姝呗,她和院里当兵的谈恋爱,约会的时候让人抓着了。两个人分着审的,她没承认,男的承认了,结果男的就回家了呗。”
“怎么弄这么大。”
“谁知道他们两个怎么弄的。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啊?一天天的都想些什么?前段她们说你没听到吗?”
“她们说抛媚眼是在说王嘉姝?”
“你以为她们说谁呢?就是王嘉姝。”
话音刚落,王嘉姝孤身经过,连影子都吝啬短狭,看来从此以后队里又将多一个被刻意疏离的人。
邱叶衾没有午睡的习惯,躺在床上也只是闭目养神。
“我知道队长说的是怎么回事了?殷缘浓趁董贺不在偷偷开腔。
等了半天不见她开口,李绵意急了。
“快说呀。”
殷缘浓不急不慢:“邱叶衾也知道吧?”
“嗯。”
“那我说了啊。”
“你说吧。”
殷缘浓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与文贻玫讲得别无二致,最后她补了一句。
“那男的今天走,下午王嘉姝请假去送他。真够惨的!”
“闭嘴,睡觉。”董贺推门进来。
于是闭嘴的闭嘴闭眼睛的闭眼睛,可其实谁都没有睡着,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邱叶衾知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出了这样的事在这方面就一定会被提防。果然学校开始大会小会三令五申警告女生不准与当地驻军恋爱。队长骑着二八破车整天在学校周围乱转。军训时更是紧盯不放,本来平日军训点个卯就走,出事后他随时都会溜达到训练场,幸好路曷已多有留意,带着这么一大群人张弛有度按部就班的完成训练,而且并不会太过辛苦。要求还是严格的,却丝丝入扣合情合理。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路曷已经常将九、十、十七、十八班组合在一起训练,新教官乐得清闲,邱叶衾名正言顺的继续被路曷已支配,看似各取所需各得取所。
路曷已就在身前,口令声声目光炯炯,但她看不清他的心,只能执拗的不去流连。偶尔相遇,那颗天边的星依然明亮,可她选择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