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梦
可如今这梦已成泡影
想拉住你的手却不能够
流泪的心不知不觉已是烟雨蒙蒙
悔当初为什么不向你倾诉钟情
悔今后怎独守那长夜孤灯
让我将如何面对这凉风暖风都是悲风
让我将如何怀想这过去未来都是伤痛
从今后这心中的天哪还有个晴
从今后这眼里的山哪还有个青
怕只怕秋来望那满地落英
怕只怕春来看那花如泪凝
若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够轻松、开心地生活,只是,就如汪国真的这首诗一般,我伤秋悲春,不是无病呻吟,而是,那种爱,深压我心底,太深太沉。
2007年9月15日,本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我像往常一样过日子,一个人离开家,一个人坐公车去上班,一个人走在上班的路上,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能和喜欢的人生活在同一片蔚蓝的天空下,已经是幸运的事情了,偶尔听到些关于他的消息,就足够了,不要奢求太多。
随着上班的人潮,我毫无感觉地走在人群中,为了生计,被上班,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几年了,已经麻木。
到了公司,我和平时一样,把饭盒放到冰箱里,接一杯开水,然后打开电脑。趁打开电脑的空隙,我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瞄一眼,我的手机,纯属摆设,很少有电话、短信,偶尔响一下,也是银行、商场或购物网站的消息。
只是,上班前,我依旧习惯地看一眼手机。那一天,很意外,我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应该是在车上的时候,没有听到。打电话的,是高中时候的好姐妹,孔姗姗,不过她一向找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没有放在心上,把电话重新扔到了座位上的柜子里。
打开电脑后,我第一件事是登录QQ,刚一上线,就看到孔姗姗的头像在跳动,我打开,看到上面一连串的话。
“静静,打几个电话你都不接,看到消息回复我。”
“听说岳伟明受伤了,好像挺严重的。”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因为太了解你,可考虑了很久,还是想跟你说,免得你以后怪我。”
“静静,你一定要坚强啊。”
我看到这几句话,头轰地一下,好像炸开了一样,端着水杯的手一阵颤抖,啪的一声,水杯掉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我丝毫没有去留意地上的水和同事诧异的目光。
感觉像是四周缺了氧气,我呼吸急促,又觉得困难,我看着那熟悉的键盘,双手却打不出字来,可脑子里又想不出其它的方式。就一只手用力握着另一只手,敲打出了几个字:他在哪家医院?快
孔姗姗回复:你想干什么?不会想要去找他吧?
是。我艰难地打出一个字。
孔姗姗发了一个抓狂的表情:岳静依,你疯了?他现在有女朋友,你去算什么呀。
我坚持:快点告诉我,我只想去看看他。
最后,孔姗姗不再跟我纠结,她说出了岳伟明住的医院地址,看到后我没有再理她,连电脑都没关,假也没请,就跑出了公司,直接打的去了机场。
南京,我一直想去却又不敢去的城市,我梦想着把自己和他的名字用石头刻在城墙上的城市,却始终鼓不起勇气,踏入半步。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就对这座城市有种特殊的感情,总感觉自己的心,如这座城市般历经沧桑;总认为,自己的爱情,如这座城市的曾经,千疮百孔;总觉得,这座城市的脉搏,与自己紧紧相连。
下了飞机,我立刻坐出租车往岳伟明所住的医院赶,一路上,我无心欣赏车外的风景,无心看一下梦中城市的天空,心里、脑海里,全是担心和焦虑,怕他万一不在这个世上了,怕我想见的时候,纵使寻遍这个世界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这么多年来,我想他,念他,可又不敢真正去面对这份感情,偶尔主动跟他网上聊天,也找不到了昔日的畅所欲言,总感觉,无形的距离横在我们之间。那距离,让我胆怯,令我退缩,更让我心痛。
曾经的我们,写了很多封信,分享彼此生活的点点滴滴;曾经的我们,相隔两地,打电话能聊一两个小时是常有的。可这两年,却只有QQ上极少的简短问候,还是我主动的。
心急如焚的等待中,我好不容易熬到了医院,一到医院门口,我扔给出租车司机几百块钱,不顾他在后面的叫喊,跑着冲进了医院。匆匆忙忙地问了岳伟明的房间号,一路跑着爬到了6楼,我的意识里,居然忘记了电梯的存在。
一口气跑到门口,我停住了脚步,气喘吁吁,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岳伟明一个人躺在床上,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紧锁眉头,还是记忆中熟悉的那张脸,只是,多了点沧桑,增添了些许成熟。
我就那样,傻傻地站着,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睁开眼睛,他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静依,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叫醒我?”
“刚到不久,看你睡熟了,没敢打扰你。”我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你别站着了,坐椅子上吧,这么匆匆赶过来,一定累了。我没什么事儿,别担心,只是腿受了点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说话,体贴而又温暖,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故意转了个身,擦掉眼泪,然后昂了昂头,让即将涌出的眼泪重新回去。然后,慢慢地坐到了他床边的高椅子上。
“你的伤真的没事儿?我听说的时候,被吓得要死,生怕你出什么意外,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这两年我们没什么联系,可还是不时地能从孔姗姗的口中得知些你的消息。”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担心。
“骗你干嘛呀,你能看我,已经让我觉得感动了。静依,这么多年,怎么感觉你都没什么变化,还是像以前一样单纯,害羞,岁月,都没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可我,却觉得自己是一个沧桑的老人了,唉。”
我坐在高处,可以很容易看到他,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里,有一些悲伤。
“快十年了,怎么会没变化呢?每个人都有变化,十八岁和二十八岁,再怎么不变,也是不一样的。”
我们正说着,护士过来了,她一见到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你是怎么做别人女朋友的?病人行动不便,这两天都不见你的影子。”
岳伟明赶紧解释:“护士小姐,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同学,高中同学。”
“哦。”护士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我跟在她的身后,在走廊上,叫住了她:“护士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他的伤怎么样?”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可能以后行动会有些不方便。我想起来了,之前是有个女的来看他,后来医生说他的腿以后可能会有些不方便,那女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的这个女朋友又离开了,这么多年,我眼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有时候替他觉得难过,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跟他携手到老呢?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病房,坐下后,像闲聊般问:“岳伟明,你住院后谁照顾你的?”
一阵迟疑,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没敢跟家里说,我妈身体不好,不想让她担心。”
“那,那你女朋友呢?”
“我们已经分了,我住院后就只见过她一次,后来她打了电话来,提出了分手,她说,不想跟一个腿脚不灵便的人在一起。”岳伟明像数家常一样,说了出来,平静而又难过。
我心里却压抑不住的悲伤,我这么在乎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被人甩呢?怎么可以被人挑三拣四呢?在我心里,他像珍珠一样宝贵,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会让我觉得珍贵无比。
“以后我留在这儿照顾你吧?等你好了,再做打算。”我认真地说出了憋了许久的话。
岳伟明睁大眼睛,怀疑地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赶紧补充:“我有很多假可以休,一个电话就可以了,等你好了,或者有人照顾你的时候,我自然会离开。我先在这医院附近找个地方住下。”说完,看了他一眼,就赶紧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果断、坚决地跟他说话,但我想,留下来照顾他,我义不容辞,丝毫都不迟疑。一直以来,我都相信,自己是最爱他的人,爱的义无反顾,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