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线在回家的路上,被四个蒙面人,前后堵在小巷的中间,他此时却表现得十分平静,抬头望了一眼这四个蒙面人,不动声色地问道:“几位为何要前后堵住在下的去路?”
在他前面的一个蒙面人道:“你就是那张金线?”
张金线道:“不错,在下正是张金线。”“我们找的就是你。”还是那个蒙面人道。
“找我有什么事?我可不认识你们几位。”
“你不必认识我们,我们找你只是为了要杀你。”
“找我是为了要杀我!?你们和我有仇?”
“没仇。”
“有怨?”
“没怨。”
“这就怪了。想我张某,在京城只不过是一个靠一点技艺谋生的细民,从未与人结过什么仇怨,你们也承认此前并不认识我,那就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了,为何要无缘无故的要来杀我呢?”
“我们要杀你,也不是无缘无故,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你们说是奉命来杀我有因。是什么因?又是奉什么人之命?”
这个大约和你那徒弟高恕有关。至于说是奉谁之命,那只能说抢歉,这我们却是无可奉告。
“我徒弟高恕有关?他招惹了谁了?”张金线问道:“他人现在哪里?”
另一个蒙面人道:“何必与你多噜嗦,把你脑袋砍下来,我们回去交差也就是了。”
张金线笑道:“那好,既然你们说与我徒弟高恕有关,那张某就一切担待都接下了。要取我的人头,那好哇,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张某项上的人头,尽管来取了去便是。至于高恕这小子在哪里,待会儿逮住你们一个,就不怕你们不说。”
这四个蒙面人“哗”地一下,亮出了兵刃,一个手使鬼头刀,一个是一对判官笔,一个是一对虎头护手钩,一个手中一柄三尖两刃二郎托。最先发动的是张金线身后那使鬼头刀的蒙面人,他欺身而上,一招力劈华山,沉重的鬼头刀向张金线头上猛劈下来。他这一发动,其余三个蒙面人也一齐展开了攻击,判官笔点向张金线的璇玑穴,三尖两刃二郎托刺向他的后心,护手钩削向他的双腿,四般兵刃瞬间将他的全身罩定,令人无法闪躲腾挪。只听得在四般兵器的杀气笼罩中的张金线一声长笑:“来得好。”在四件兵器将要交击的那一刹那中,突然一晃身形,仿佛化成一道轻影,从这刀光钩网中竞然脱身而出。
四个蒙面人,居然没有看清楚张金线是怎样躲过他们这一招必杀的合击。一击之下,对手突然消失,转眼一看,张金线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态度从容,一付没事的样子。四个蒙面人一声低吼,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返身又向张金线扑了上去。
张金线这回却不再闪躲了,只见他抬手一抖,一条金线,从他手中射出,快逾闪电,瞬间撞击在四人手中扬起的兵刃上,发出清脆的四声轻响,四个蒙面人顿觉如遭重击,手中兵器险些脱手,本来是往前冲的身体,也被震得止住身形,往后退了一步。
四个蒙面杀手,哪里会想到一个京城玩傀儡戏的艺人,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之高,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们被张金线这一招镇住,停下攻击,站在那里,用惊诧的目光耵着张金线。
“真没想到阁下不仅会武功,还是一位武林高手哩。”那手使判官笔的蒙面人道。
张金线淡淡一笑:“少年肘学了几招庄稼把式,难登大雅之堂,不过用以自保还是可以的。认真地说来,恐怕尔等四人,还难以是我这庄稼把式的对手。我不想杀人,还是奉劝你们四位,收手走吧,千万不要逼我。”
蒙面人道:“也许我们四人,真的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奉命而为,那怕就是死在你的手上,还是要对你下手的,即或我们杀不了你,还会有人来杀你的。”他一挥手:“弟兄们,上!”
这四个蒙面杀手,挥着手中的兵刃,又向张金线扑了上来。
既然这四个蒙面杀手这么说了,张金线明白,如果手下留情,那吃亏的必然是自己,这种以命相搏,心慈手软不得。他息隐江湖多年,没有与人武力相搏,现在有人找了杀手,要来杀他,而原因却是由他的徒弟高恕而起。他不知道高恕得罪了什么仁,又是因为何事得罪了人。不过,只要是和他这个徒弟有关的事,他这个当师父的,就一肩承下了。为了这个徒弟,别人不找上门来,他都会为之出头,更何况找上门来的。为了高恕而派人来要他这个师父的命,看来高恕这小子这次惹的祸一定不小。他到底招惹了谁?又是闯的什么样的祸?我得把它查个清楚明白,才好帮这小子。这四个家伙一定知道一些情况,我得留下一个活口,好好地问一下。
四个黑衣蒙面人武器上涌出的杀气,像一张网,把张金线罩住。张金线一声低哼,那金线在杀气织成的网中,如闪电般接连几下,闪了那杀气弥漫的“网”竟被割得支离破碎,几声闷哼,四个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兵器全部折断,人也飞跌出去,四人合击之势,顿时土崩瓦解,除却那使判官笔的外,其余三个蒙面人,跌倒在地,悄然无声,一动也不动,已然一命归阴。张金线正面对那也是仰面跌倒在地上的使判官笔的蒙面人,那根神秘的泛着金光的细线,正点在他的咽喉上,就是这根细线,却使得他倒在那里,不敢稍动一下。
“我要你老实的告诉我,高恕他现在哪里?他为何事开罪了什么人?要派你们前来杀我。”
“……”
那蒙面人没有回答,头一歪,嘴里流出乌黑的血,两眼一翻,死了。却原来是服毒自杀了。
张金线一抬手,那金线如灵蛇般缩回袖中,他也未曾料到,这杀手在被制住的情况下,竟然会服毒自杀。他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哼!我就不信我查不出个究竟来。”
他任这四个杀手暴尸在这小巷中,转身向小巷尽头自己的家中走去。
张金线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小巷拐弯处,一个黑衣人,如幽灵般现身出来,落在四个黑衣蒙面杀手尸体旁,他俯下身去,认真查看了这四具尸体,除却那使判官笔的是服毒自杀的外,其余三具,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仅仅只在喉头的天突穴上,发现一个肉眼都不易查觉的如针尖般大的红点。
这黑衣人立起身来,吁了一口气,自语道:“看来我们是低估了他。我得赶快回去禀报,要认真对付才是。”说完又像幽灵般从小巷中消失。只利下那四具尸体,摆在这小巷中,使这空寂无人的小巷,散发着令人惊怖的气氛。
张金线回到自己的家,开了锁,推开房门,一脚跨了进去,一阵劲风扑面,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迎面向他打了过来。张金线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自己的家中遭到突然的袭击,幸好他作为一个老江湖,临敌经验十分丰富,在这种骤然不防受袭的情况下,仍临危不乱,在那黑糊糊的东西临面的一刹那间,身形连晃,脚下一错步,向侧面飘出三尺,躲过了暗藏在屋里的人这一击。他刚刚躲过这一次偷袭,尚未站稳身形,就见一个人影,手持一根漆黑的兵刃,凌空何他扑来。
张金线仓促之中应变,到也未乱方寸,他身形往后一倒,身体几乎与地面成了平行,但却未躺在地上,那人从他身体上方尺许错身而过。
张金线险险地躲过了对方的这一击,挺身站起,一转身面对来人,尚未等他开口斥问,却听得那人“哈哈”一笑道:“好功夫,想不到张兄这些年来,大隐于市,不但没有把功夫搁下,反而比过去更加精纯了。可喜可贺呀!”
张金线一听这人开口说话,反而怔怔地站在那里,话在口边,却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