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世民冲到距劫持曹娴的邢焯等一伙一箭地之内时,邢焯高喊:“弟兄们,李世民来了,快放箭射死他!”
邢焯话音未落,其手下三十余名杀手已纷纷取下所佩弓箭,张弓搭箭向李世民瞄准。此际曹娴“嗨!”地发一声喊,施展硬功崩开捆她的绳子,旋即以绳作鞭把一杀手甩下马,又把杀手脱手利剑一脚踮在手中,骑上战马勇杀杀手,转瞬之间已接连刺倒三名杀手。那边李世民策马挥剑拨开射向他的乱箭,已冲到杀手近前,挺剑刺倒一名杀手。
此时唐朝大军也已冲了过来。邢焯与其手下杀手纷纷夺路而逃。
李世民在数十名侍卫簇拥下来到城门下,对城上观战的梁万春道:“梁万春!尔贼喊捉贼,使用阴谋手段赚取我朝比武女子,真乃卑鄙至极!”
城上,梁万春对城下道:“是尔唐朝女子战马失蹄倒卧,方致尔唐朝女子摔于马下,与我东昱何干?”
城下,李世民对城上道:“此中定然有诈!还有,尔军卒扮作我军将士上前绑缚我朝比武女子,于此尔又有何话可说?”
城上,梁万春对城下道:“那绑缚尔唐朝女子之人并非我东昱人士,或许便是尔唐朝人,是尔唐朝人自己窝里斗,与我等何干?”
城下,李世民对城上道:“尔此言倒提醒了我方,尔梁万春与我朝叛贼相互勾结,玩弄这暗算人的鬼把戏,还冠冕堂皇地说尔东昱女子要与我唐朝女子真比武,尔真比武真在哪里?且尔竟还煞有介事地指责我方上一回比武是假比武,尔贼喊捉贼的丑恶嘴脸已暴露无遗!”
城上,已不见梁万春踪影,也不见有他人回应。
城下,李世民对几位随驾大臣道:“他梁万春还算知趣,不再厚着脸皮与朕打嘴仗了。也罢,我军须用真刀真枪与他对话!回营,朕与众爱卿共议破城之策!”
回到御帐,李世民把诸位大臣召集到帐内共商攻城之策。
李世民问江夏王李道宗:“在新安城下之时,朕听你说过以筑土山之法来破城,你再说说,怎么个做法?”
李道宗道:“臣弟看那新安城城坚壁厚,抛石车、撞车一时难以攻破,想来想去,觉得莫如在城外开始筑土,逐步将土埂延伸到城墙上去,如此成为坦途,便可越过城墙攻入城内。”
李世民摇摇头:“如此筑土,费时费工,实在是一个笨法子。”见众人一时无言,只好道,“好吧,道宗,你这个笨法子不妨一试,此事就由你负责,愿你早日筑土成山。”
此后几天,李道宗一直指挥将士往新安城西南门外运土筑山,已经筑得高达丈余。
李世民来到筑土山处,看着运土士卒往来穿梭,土山在不断加高,遂道:“道宗,当初朕说你堆筑土山为笨法子,现下来看,也许此笨法子乃唯一能攻破此城的妙法子。”
李道宗道:“陛下近日累累为臣加派人手,使得筑土进度日益加快。依臣预计,不出十日,此土山便可垒得与城墙等高。”
“十日?”李世民摇摇头道,“眼见这天气愈益寒冷,但愿你早日筑成此山,可一击破城。”
此时城上各垛口处忽然冒出数百名张弓搭箭的东昱将士。
李世民仰观城上道:“敌军要放箭了,注意防卫!”
李道宗却不以为意:“不打紧,敌军箭弩射程甚短,射不到此处。”
君臣正说话间,城上敌军乱箭射下,顿时射倒数十名抬土的士卒。忽有一支长箭从斜刺里飞来,射入李道宗的靴面。李道宗“哎哟”一声,人已跌倒在地。
李世民对抬土士卒道:“快!把王爷与受伤卫士抬下去!着弓弩手向城上放箭!”
唐军众士卒急忙把李道宗和其他受伤士卒抬了下去,众弓弩手一起张弓搭箭向城墙上发出如雨般的弩箭,城上敌军纷纷逃离垛口。唐军将士又开始抬土堆筑土山。
此后城上敌军也纷纷出动,开始砌砖加高城墙。
两天后,李道宗被卫士用担架抬着来到筑土处巡视,只见土山有的地方已高出了对方城墙。这时果毅将军傅伏爱从一旁跑了过来,说道:“王爷脚伤着,怎么还来了?”
李道宗道:“我因脚伤不能在此指挥构筑土山,由你全权负责此事,你要不辱使命,尽力把事做好,命众将士戮力同心,尽快将土山各处加高,超过城墙,再将土山与城墙之间沟壑填平。”
傅伏爱一拱手:“末将听命。只是,城上敌军近日也有异动,我等这里垒高数寸,他那里便加高一尺,欲与我等比高低。”
李道宗听了这话朝城上望去,见对方城墙果然升高了不少,遂道:“城上毕竟腾挪不开,且其升高城墙,不如土山基础厚实,难道能将城墙升到天上去?你自今日始,督着众将士挑灯夜战,争取大后日即可攻城。”
傅伏爱又一拱手:“末将遵命。”
到了夜晚,城下堆筑土山工地周围遍插火把,抬土将士川流不息,一车车、一兜兜往土山上运土。土山已高出对方城墙一丈,离城墙最近处仅有数丈。土山顶上站有数十名唐兵在监视城中动静。城墙上出现数百名弓弩手,开始朝土山上的唐兵射箭,妄图阻止唐兵垒土。唐军弓弩手在土山上插上盾牌,然后凭高视下,不断地向城上敌军弓弩手射箭,顿时迫使敌军弓弩手纷纷撤离。
忽然,土山朝城墙那边崩塌下去,顿时压塌了城墙。山顶上的唐兵被摔得七扭八歪。此时,土山与城墙已浑然一体,城里城外成为通途。那些摔倒的唐兵和正在运土的唐兵看着倒塌的土山一时目瞪口呆。
城内敌军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一名军官高喊:“弟兄们,冲上去,占领土山!”
数百名东昱将士很快从城墙缺口处冲出,快速登上土山,并且筑堑而守。后面,又有近千名东昱将士陆续上来,牢牢地控制了土山。
唐军这边,几名士卒猛然醒悟,拔腿拼命朝大军营地跑去。其中一名士卒跑到御帐近处时,扯着嗓门高喊:“陛下!陛下……”
李世民即刻出帐,问道:“何事如此张皇?”
这名士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报……陛下,土山……崩塌,压倒城墙,城内敌军已占领土山!”
李世民和同时得到这一军情的李世勣一同迅速赶到倒塌的土山下。
李世民扫视一遍眼前情景,大声问道:“道宗呢?”
李道宗被担架抬到李世民近前,从担架上坐起来道:“臣弟在。”
李世民问他:“何人在此主持?”
李道宗回答:“是果毅将军傅伏爱。”
李世民又问:“他人呢?”
这时傅伏爱喷着满嘴酒气,睡眼惺忪地来到李世民面前单腿跪地拱手道:“卑职在。”
李世民厉声问道:“山崩之时,你在何处?”
傅伏爱回答:“卑职……卑职因数日劳累,方才在帐中睡过去了。”
李世民盛怒地说道:“哼!如此天赐良机,却断送在你的手里。来人!将他拉下去斩了!”
立刻跑过来两名侍卫把傅伏爱押了下去。
李世民对李世勣道:“命众将士即刻将土山夺过来!”
李世勣马上指挥众将士向土山上冲锋。土山上箭如雨下,滚木擂石同时抛下,唐军将士被迫退下。敌军利用唐军进攻间隙,在土山上迅速构筑木栅。此后唐军数次冲锋,都被敌军打退。
李世勣只得对身边卫士道:“传令各军,暂停进攻!”
当晚,李道宗以双手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来到御帐向君王请罪。进帐之后,向端坐在行军椅上的李世民趔趔趄趄地跪下:“臣弟参见陛下。”
李世民怒视他一眼:“哼!李道宗,你还有脸来见朕?”
李道宗以头触地:“臣弟该死,愧对陛下重用。”
李世民眯起眼睛瞅着他:“你还知道愧对朕?朕命你做东征陆路行军副大总管,是副帅呀,是多高的职位呀,可你呢?朕命你统军围攻新安城,筑土山以作攻城通道,可你却用错了人,命那果毅傅伏爱驻守土山,以致其擅离职守,当土山崩塌压倒城墙之时,我守军无人统军拒敌,敌乘机抢占土山,致我功亏一篑!那傅伏爱已被斩首阵前,你呢?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