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要赐婚庄敏公主与孙词,王沁文与英木。庄敏公主却不吃不喝绝食三天以抗议。
皇帝推开宫门,只见庄敏公主依靠在窗边,对着一支步摇出了神,神情落寞。
嘉庆心中也有些不忍,这是他最心爱的女儿,本是天之骄女,如今却这般憔悴。
“敏儿~”他艰难地开口叫道。
“敏儿,你也想了三日,可想明白没有?”
嘉庆走过去,挨着庄敏公主,她缓缓地歪过头来,看了一眼她的父亲,却没有开口。
“嘉贝勒已经死了三年了,难道你要为他守活寡吗?你没有嫁给他,你不是他的妻子,你连为他守寡的资格都没有。”
庄敏公主有了些情绪,哭了出来。
“敏儿,你是公主,你可以拥有天下最好的东西,却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嘉庆心中也有些神伤,为何她这样执迷不悟。
“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你是爱新觉罗家的公主。如今是你的皇阿玛需要你,是这个爱新觉罗的家族需要你。你能不能也可怜可怜朕,当是帮朕一把,也帮你自己一把?”
他一个皇帝,一个父亲,头一次说得这么卑微。
庄敏公主哭得越来越厉害,她怎么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哭,一为自己与嘉贝勒那未能开花结果的爱情,二也为自己这身不由己的身份。
嘉庆走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茶,她缓缓地喝下。
她是公主,她可以比任何人骄傲任性,也可以比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她哭了很久,最终只说到:“好,但我要嫁英木,让她去嫁孙词。”
庄敏公主心想,成全不了自己,至少能成全一下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她与嘉贝勒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方庭春醒了过来,孙词卧握着她的手,方庭春忽然觉得很害怕,她使劲拽着孙词的手,一个劲儿地拉他过来。
“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方庭春觉得很冷。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嫁给孙词之后的种种艰难。她想过会被孙府的人排斥,想过会受尽鄙夷,她想过各种方法去排解,去缓和。她相信总有一天,孙府会真正接纳她。
但是她从来就没想过,孙词还会娶别人,她做这一切的基础都是仗着孙词的爱。
而这一刻,那个陌生的高高在上的皇帝,轻轻一指,就塞了一个人过来。
“你放心,你放心。”孙词安慰道。
“我明日就进宫,我去找皇上,我只要你,管她是公主也好,是格格也罢,我都不要!”
方庭春紧紧握着孙词的手,恐惧惊慌如潮水般袭来,这是当时她孤身一人躺在荒郊野外的时候,都比不上的恐惧。
方庭春怀有身孕,又晕了过去,张夫人,徐姨娘等人匆匆前来看望。徐姨娘见方庭春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
“哎,你听我一句劝,男人本就是三妻四妾的,即便孙词娶了别人又如何,你依旧还在他身边呀。”
张夫人本想隐藏一下心中的欢喜,可嘴角却总是忍不住要上扬。
“娘,你别再说了。”孙词道。
“不!”方庭春猛然坐了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和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你!”张夫人气急:“你这是不守妇道!”
“妇道是什么?我从来就不知道!”方庭春丝毫不示弱。
“你。你。 你。”张夫人气急,正要破口大骂,徐姨娘与孙词匆忙将她拦住,孙词给徐姨娘使了个眼色,徐姨娘匆忙将张夫人带了出去。
“夫人,她现在怀着孩子,你和她置气,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徐姨娘劝解道,她知道,只有孩子能控制住张夫人。
“哼,等孩子生下来,妾都不让她做,让孙词休了她!”张夫人气鼓鼓地说道。
徐姨娘面上一笑,心中却有些无奈,她想来也有些纳闷,这张夫人是大家闺秀,可常常说话做事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派头。
孙玉手里拿着那一封圣旨,却也是思绪万千。
第二日,皇帝宫中设宴,款待文武百官,也算是为孙玉接风。这皇恩浩荡,孙词却不知该如何赴宴。
大殿中,孙词冷着面,双眼如明月般清澈皎洁,他跪在地上,跪求皇帝收回成命。
百官哗然,皇帝震怒。
“皇上。”孙词跪求道:“我已娶妻,又怎可背信弃义?且我与夫人夫妻伉俪情深,断不会再娶他人为妻。”
“你们可有三书六聘?可有媒妁之言?既然都没有,算什么婚姻!”皇帝怒道。
原来,他早将这一切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不是不知道孙词有妻子,是他知道,他这个妻子不是个障碍。
“不管如何,我孙词这辈子只认她这么一个妻子。”
他敢这么和皇帝说话,孙玉大惊,跪在地上,跪求皇帝息怒。
皇上却没有动怒,他冷笑着走了下来,百官皆不知何意。
“孙词,你这个妻子,可是箜音谷余孽方庭春?”皇帝缓缓问道。
孙词大惊,他用了箜音谷余孽这个词。
“她是箜音谷方庭春不假,可她并不是王庆的女儿,这一点,早就已查明。”
“她是谁的女儿,那都不重要,她一个山贼土匪,我不杀她,已是仁至义尽!孙词,你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皇帝稍微弓着点腰,孙词抬头,看见他的双眼,寒光四射。孙词只觉这一刻,自己是那么渺小无助。
至死情深又如何,敌不过权势滔天。孙词瘫坐在地上,外头又刮起了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