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义还未说完,背上便又落下数条鞭痕,他看不到他背后父亲的表情,只听到父亲训斥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为父说过,为父的外孙不会白死!你现在贸然行事,只会让辽王对我萧家更加排挤!对纾儿更加憎恨,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萧义听了反驳道,“我不明白父亲何时竟变得如此忍气吞声,何时才能让妹妹重见天日!”
萧诉听了狠狠扔下皮鞭,背着手进屋,只留下萧义跪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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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是淳儿命大,或许是倪裳在天有灵,更或许是当初谋害他的那个人不忍心杀他。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最让我安心的就是淳儿还活着。尽管当我看到他时,他已经双目紧闭,但是现在他安静地睡在摇篮里,小小的眉头紧蹙着,可能是因为脖子不舒服的原因吧。
成玦每天都来守着淳儿,每天进月华轩的人,都由华音和惠英仔细确认过,任何一张陌生的面孔都会被通报,没有人能够再伤害淳儿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突然这一天成玦没有来,我竟觉得不习惯,原来我已经这么依赖他。但是想想便又觉得自己可笑,成玦,他毕竟是一个帝王,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呢。我抱着淳儿在月华轩里来回走着,看着已经两个半月的淳儿,他正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笑了说:“小懒鬼,才多久就长这么沉了。”
“姑娘,由奴婢来抱小皇子吧。”惠英听了我的话,立刻上前来说。
“不用。”我微笑地摇了摇头,然后试探地问道,“惠英,这几天成玦好像很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听说夏朝的皇帝来了。”惠英说到。
“夏朝的皇帝?那就是太后娘娘的父亲了?”我问道,惠英点了点头,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逗着淳儿。
成玦已经有几天没有来了,听华音说他每天都会去陪夏朝的皇帝,打猎下棋,或是商讨国事。而我也每天带着淳儿去御花园里散心,华音却像是知道什么事一样,总是眼神紧张地看着我,虽然以前她也是寸步不离,但是也从未像这几天这么神色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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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一人站在草坪的这头,隔着几棵柳树看着穿着水蓝色纱裙的她,抱着一个婴孩面带微笑。她笑得那么开心,明净单纯得像是初冬的雪,那样的笑好像正照在他身上的阳光似的,带着能感染人的温暖。只是,看着这样的笑,他好像恍惚了。她从未这么没有负担的笑过,她之前的笑或妖冶或冷静,但总是不能从中读出情绪的。
平疆说,成玦私自窝藏了一位民间女子,顾青丝。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平疆她能够肯定这个女子其实就是苏啼红。他为了这封信而来,当今天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完全可以肯定顾青丝就是苏啼红,因为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人可以相像到一模一样。但是再仔细看下去,他只觉得心中越来越痛,她抱着的婴儿,是她为成玦生的吗?
大臣从辰垠宫出来,他也走进了成玦的寝宫,成玦看到他一愣,随后从他的表情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成玦见状屏退了左右,而他好似什么也没有看见,每一偶说一个字,从腰间抽出剑便向成玦刺去。
成玦一个侧身闪过,问道:“皇上出手所谓何事?”
“你难道不觉得你是罪有应得吗?!”他一个剑花紧逼,成玦转身闪躲从架子上拔出剑和他抗衡。
“朕自觉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何来罪有应得?”
“拆散天伦这还不算罪?!”
“朕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
“还不承认?!”他被成玦的态度激怒了,手中剑花变得更加凌厉,直有取人性命之势,“送贡品为假,烧朕的宫殿才是真,偷龙转凤,让朕以为爱妻已死!”
“朕既为辽王又岂会做此等有辱两国邦交的事?”
“顾青丝究竟是不是啼红?!”他再也受不了成玦的拐弯抹角,径直问道。
“不是!”
“可笑,既然不是你又何必千方百计让她失忆?!”他逼问,成玦听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开始被动地接招没有再主动还手。
“说啊!怎么不说了!”他见成玦没有回答,又再次问道,“朕还一直当你是个君子……”
“你口口声声一个爱妻,你配吗!”他还没有说完,成玦果断地打断了他。
他听了一愣手里的剑招停了一瞬,若不是成玦的剑势紧逼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到成玦继续说:“你连信任都不给她,你让她怀着你的孩子住在冷宫,你让自己早产的儿子,连尚膳局的羊奶都喝不饱!”
成玦的话像刀一样,一下下剜在他的心头,他手中的剑因为悔痛竟变得更加凛厉,好似要把面前说出事实的男人给杀死才安心。
“想杀朕吗?”成玦招架着他的招式,嘴角讽刺地冷笑,“连自己女儿都不能保护,让她远嫁千里,亲手赐死自己的长子,让他不入皇陵,逼死自己的妻子,让她死不瞑目,你有什么资格算一个男人,算一个君王?!”
“住口!”他彻底怒了,怒得没有了心智,只知道让手中的剑更加快更加狠,突然鲜血喷出,他的剑直刺入成玦的心脏。
“成玦——!”一声呼唤如寒冰,冻醒了他的神智,她不知何时来了,看到了成玦受伤,那一声呼唤带着担心带着焦急,彻底让他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