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沐云壁恐惧得往后退,他这回是真的怕了,吓得他四肢都无法控制的一直在颤抖。
“真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是你做的孽!”沐庆沧忍无可忍,身上那股戾气,比外面的狂风更加暴烈!
沐云壁脸色惊得发白,过于惊慌,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您一定就是沐尚书!”这个时候,地上惊吓过度的李耀祖终于缓过神来,一路跪爬到沐庆沧的脚边,哀嚎叫道,“草民不是故意要害死沐家大小姐的!”
沐云壁的身子明显摇了一摇,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头重脚轻,一片眩晕。
完了!他全完了!
沐庆沧脸色更加冷寒,如此丑陋之人,是如何进的府上最庄重的祠堂,竟然还做下此等天理不容的罪行!
而且还是在沐庆沧的祖先面前!!!
“跪着说话!”他一脸嫌恶的踢开李耀祖的脏手,厉声命令。
李耀祖如蒙大赦,立马声泪俱下的嚎道,“草民名为李耀祖,是李管家的大侄子。我本和大小姐真心相爱,但是大小姐又怕您不允许我们的感情,于是相约在此私定终身……”
“胡说八道!”沐庆沧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
连侵犯的女子身份都不知道,居然还能够厚着脸皮,面不改色的撒谎!一看便知是受人指使!
还真心相爱,私定终身!
哪家的小姐脑子被撞了,才会和男人在祠堂里当着无数先人的灵位幽会!
这么蹩脚的谎话,是当他沐庆沧是猪脑子,很好糊弄吗!
“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心爱大小姐,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就想不开了——”李耀祖还不甘心,继续按照沐云壁的交代自行发挥。
“闭嘴!”沐庆沧恨得直咬牙,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真恨不得立马亲手宰了这个混账儿子!
就算真的为了沐府产业,也不该沦落到要指使这种贱民去凌辱亲姐姐。
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李耀祖惊恐得愣在原地,眼睛直直的看向沐云壁,那眼神明显是在求救!
沐庆沧气得七窍生烟,不用说了,事实真相明显摆在眼前,根本就是沐云壁这个逆子犯下的滔天罪行!
幸亏沐云遥今晚及时发现绿萍盗窃了长孙佩蘅的一根簪子,不见了踪影,及时找他汇报。
不然,今晚趟在这里,成为一具冰凉尸体的,便是沐云遥!
就算沐庆沧对这个女儿心有芥蒂,但是也不至于到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一个如此丑陋不堪的贱民凌辱的地步,更何况如今接沐云遥回来,是为了给他的仕途铺路的。
这个逆子,竟然背着他行此罪恶滔天之事,快活活气死他!
最可恨的是,算计大女儿的竟然是她平时最疼惜的二弟沐云壁!
如此蛇蝎歹毒的心肠,简直令沐庆沧都寒心。
他已经不想继续追问,到底被关押在私牢里面李管家的侄子是怎么进入沐府的,更不愿意继续审查沐云遥今晚去找他,到底是知道多少。
沐庆沧只知道,他必须尽快湮灭这个“丢人现眼”的天大丑闻。
朝堂上,他是最德高望重的尚书大人,可是树敌也不再少数,有多少心怀不轨之人,虎视眈眈的每日盯着他,就等着他出错。
所以,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传出去。
“来人,将李耀祖和李管家关在一起!从今日起,二少爷不得踏出清风院一步,直到科举结束!”沐庆沧板着脸沉怒道,不愿再多看沐庆沧一眼。
末了,沐庆沧的脚步一顿,皱眉看向门口的沐云遥,“今日起,你也不必再来祠堂!竹漪院的禁足,也撤了!”
沐庆沧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上,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任何求饶也只会加重他父亲对他的厌恶。
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更懂得这样的后果,意味着什么!
从今往后,沐庆沧依旧会培养他这个儿子,但是却再也不会真正的对他放心!
多年来,他努力营造的努力,眼睁睁的就看着这么付诸东流,沐庆沧痛苦的比死没有好过多少。
奔涌的恨意,几乎将他吞噬,他用毒辣的吃人一般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瞪在门口站着的沐云遥!
“是你!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沐云壁声音嘶哑,清秀的脸蛋再没有往日的一分气度和儒雅,有的是滔天狰狞的恨,现在样子就像一只疯了的恶狗,随时要扑上来咬人!
沐云遥眉梢清冷,却也不生气,淡淡的看着他,“难道这不是你精心的安排?”
“安排没有出错,只是结果不一样,所以你现在是怨恨我不应该自保吗?”
沐云壁脸色刷的更白,被这话逼问的目瞪口呆。
是啊,陷阱还是那个陷阱,不过受害者变成了绿萍和他自己。
如果沐云遥不知情,那么该死的就是她,躺在地上被李耀祖糟蹋了的人也该是她!
“很后悔没有盯紧我?”沐云遥面色还是平静如水,仿佛在说一件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沐云壁捏紧了拳头,何止是后悔,他简直恨不得亲自出马,立刻活活掐死她!
该死的人,是沐云遥!
该被父亲厌恶的人,也应该是沐云遥!
“我也曾后悔过,放心吧。你以后多的是机会,我们会相处很久。”沐云遥淡淡道,“多保重了,二弟。”
“站住!你给我站住!你把刚才的话告诉父亲!都是你设计的,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沐云壁彻底歇斯底里愤怒的狂骂。
被沐云遥揭开面纱,他通身都是冰冷的寒意,一股强烈的直觉在警告他,如果不杀死沐云遥这个可怕的女人,他以后只会比今晚更惨千万倍!
沐云遥并不离婚他疯狂的尖叫,从容的离开。
终于不用继续装了,真好。
本来就是,算计一个人,何必非要装成至亲至情,无端浪费表情。
心底原本那抹针扎一样的痛楚,也渐渐消退。
如果当初的沐云遥对沐云壁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忍心的话,现在的她,已经彻底将沐云壁视作毒辣的敌人。
她只要闭上眼,眼前便会无比清晰的出现绿萍的惨状,以及李耀祖那双猥琐丑陋的眼睛——
沐云壁今晚唯一就说对的一句话,该死的是她。
如果不是她早有筹谋,她就是冰冷的尸体。
但是很可惜,沐云遥没死,她本就是从幽冥地府逃出来的恶鬼,重回人世,是要双手沾满仇人的血,来将旧账一笔笔算清楚的。
沐云壁暂时是不会再闹腾了,想必月华院今晚定然是一番鸡飞狗跳。
竹漪院,白芍和青露都是惊魂未定。
祠堂的事情,虽然被沐庆沧严令封口,但是耐不住她们的逼问,沐云遥还是简单的将真相告诉二人。
“小姐,你还没讲,为什么老爷忽然会听你的话?还有绿萍是怎么去的祠堂?”青露一颗心突突的狂跳,不弄清事情真相,她怎么也是睡不着的。
这件事太可怕了!
“他去祠堂,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母亲的一件东西。”沐云遥平静的喝一口茶,然而缓缓的将一根质地上乘的白玉簪子放在桌子上。
“这根簪子,是他们二人当年的定情信物。父亲再薄情,对母亲这最后一点的恩义是在的。所以当我说,这根簪子被偷了,他便随我去祠堂抓小偷。”
青露恍然大悟,又觉得无比心酸。沐老爷对小姐的情分稀薄的也就只有这个份上。
小姐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不应该受到亲生父亲这样的冷漠对待。
“那绿萍呢,那天走的时候,她还欢天喜地的,专门来门口说了一堆阴阳怪气的话。”青露叹了口气,当时她还被绿萍气的不轻,现在人落得这样惨死,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白芍也跟着叹气,“是啊,走的时候,她还一脸攀得高枝的得意表情,谁料一转眼就香消玉殒,也是个烈性的。”
“只可惜,瞎了眼。”白芍又补充道,她眼前浮现起沐云壁那张好看的脸,心底越发的厌恶还有几分仇视。
“对了,小姐,你还没说,后来绿萍是怎么回事?”青露继续又问。
沐云遥道,“白芍,你说。”
“啊!白芍你知道啊?”青露大吃一惊。
白芍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其实这件事,是我做的。”
她解释道,“那天,小姐令我去告诉绿萍,红莲是个表里不一的,今晚便会去祠堂找小姐说明她是奸细。所以绿萍定然是越想越觉得不安,所以才会赶在红莲之前去找小姐。”
青露怔住,无比唏嘘道,“绿萍红莲平时看起来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居然连这点信任也没有?”
白芍点点头,“是啊。两个人的姐妹情谊,估计也是装出来的。哪怕有一点点的信任,绿萍也不会去祠堂,更不会遇到今晚的事情了。”
“其实,小姐连她不去的对策都想好了。如果绿萍不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她心思太深。这样的人,走了也许是件好事。”
白芍沉吟道,回沐府这么短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也看透许多东西。
自家小姐在沐府是无人爱无人疼的不说,还是步步惊心,小心翼翼的活着。
哪怕沐云遥不曾主动算计,也不曾主动陷害任何人,沐府里也多的是心怀不轨的奸人随时准备给自家小姐致命的一刀。
白芍深深觉得,若想在沐府护小姐周全,就必须练就一颗强大的内心。
就像小姐说的,外面任由那些人怎么闹腾,但是竹漪院的规矩决不能改!
谁敢动竹漪院的人,杀一儆百。
夜色渐渐宁静,沐府重新回归了平日的沉寂。
这一晚,沐庆沧没有去月华院,而是在书房留宿。
他不愿见柳巧巧哭哭啼啼的模样,更加不愿想起今晚看到的肮脏不堪的一幕。
然而,沐庆沧不愿见,不代表柳巧巧便会乖乖的不动于衷。
“老爷!”一声悲痛欲绝的呜咽从书房的门外响起,下一刻,只见哭得梨花带雨的柳巧巧哀哀戚戚的奔了进来。“老爷,你怎么那么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