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解下腰间长剑,放在闲置地座椅上,闲闲落座。
香绮漠问道:“潇潇还好么?”
“嗯……”苏晗略微沉吟一下,“师父严厉,在山中习武的日子有些辛苦,好在如今要出嫁了。”
“姑娘是拜师在谁的名下?”香绮漠说着,倒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
葡萄美酒,夜光杯。白玉盘中是鲜红的樱桃,绿玉盘中是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香瓜。这人富裕的招人恨。苏晗一面腹诽着,一面笑道:“师祖名下高人辈出,我师父排不上什么名号,不提也罢。”说完这句,想着若被叶无涯听到,他不知会被气成什么样子,眼中便有了几分恶作剧的笑意。
“倒不觉得高人辈出,在我眼中,天剑派只有四个名人,却是占全了祖孙三代。”香绮漠勾了勾唇角,却也没追问下去,转身从一旁拿出一个黑绸包裹,放到苏晗面前,缓缓打开,“姑娘觉得此物如何?”
那是一柄一尺来长的弯刀,刀把、刀鞘极为普通。可真正的宝刀宝剑,有大半都是古朴无华。苏晗将弯刀握在手里,轻轻取下刀鞘,只觉一股寒气伴着杀气袭面而来,似有灵性一般。刀以千年玄铁锻造而成,刀刃薄如蝉翼。
此时,苏晗真的嫉妒香绮潇了……她这兄长太富裕了,而且是富人中的雅士,随便一出手,就是千金难买的宝刀。
“姑娘可中意?”香绮漠看着苏晗的眼睛。
苏晗把宝刀归鞘,笑,“我中意做不得数,还要看潇潇喜不喜欢。”
“潇潇用剑,除了剑,不喜别的兵器。”香绮漠示意苏晗端杯,“同饮此杯,宝刀赠佳人。”
一杯酒……还是他的酒,换一把宝刀,这是不是太划算了?苏晗忽闪着眼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香绮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自己蓄满酒,道:“我这府里,有专门饲养宝马的马厩,另有一间兵器库,天下近半成了名的武器,在我手里。”
“近半,那剩下的大半呢?”一旦和兵器沾边,苏晗的脑子就转得分外迅速。
香绮漠有点意外,“姑娘不知?”语毕,又喝了一杯酒,再为自己满上。
“不清楚。”
“下次,我告诉你。”香绮漠扬了扬手里的酒杯,“三杯陪你一杯,也不赏脸么?”
“喝了酒,刀就归我了?”苏晗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香绮漠的笑意自心底蔓延到眼里,“对。”
苏晗先把宝刀悬在腰际,才端起酒杯,看了看酒的颜色,很澄澈,又闻了闻味道,没察觉出任何异状,这才放心地一饮而尽。和利文清、楚云铮这种人经常待在一起的好处,就是让她学到了不少识别各色药物的法子。
香绮漠放下杯子,温声道:“日后姑娘不妨常来常往,一杯酒,一件兵器。”
“这……”这是天大的便宜事,让苏晗觉得有些可疑,“所为何来?”通常情况下,占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
“懂得品酒、识别的出宝物的女子太少。我对这些身外物又已失了兴致,便有了相赠之意。”
“你……”苏晗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以前的她喜宝马喜宝刀宝剑,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你晓得我是谁,对么?”
香绮漠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难为他还一本正经地问她是谁的徒弟,苏晗皱了皱眉,便又是笑,“你手里的宝物,加上宝马良驹,多少杯酒可让我全部拿走?”她是想,一两次解决了算了,自己的酒量不差,喝空他的兵器库和马厩是很容易的事。
她的近乎孩子气的贪婪引得香绮漠忍俊不禁,“想也不要想,你每过来一次,最多喝三杯酒。”
苏晗又皱眉,“那多麻烦。”
“既然姑娘无意,那就算了。”虽被点破,香绮漠还是没有更换称谓。
“不行。”苏晗摆了摆手,“我考虑考虑。”
香绮漠倒了一杯酒,望着湖面的落花,“随时恭候姑娘光临寒舍。”
苏晗惦记着回去向成傲天交差,便起身道辞,“若是可能,来日再会。”
“姑娘好走。”香绮漠站起身来,文雅有礼地送客。
苏晗走过板桥,又看了一眼正倚着栏杆饮酒的香绮漠。身形高大挺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豪放倜傥之意。哪里有痞气了?她仍是一头雾水。
未出府门,便见楚云铮信步走来,她笑着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楚云铮见她眉间有喜色,一如平时,觉得没必要说实话,就随口敷衍道:“经过此地,看到了你的坐骑,便进来看看。”
此间最尊贵的辽王和王妃满大街乱转,幸亏是寻常百姓都不晓得他们的真容,否则可就热闹了。苏晗这样想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见他一身劲装,问道:“你要去哪里?”
楚云铮不答反问:“你喝酒了?”
“来做客啊,喝杯酒又什么稀奇的,”苏晗说着伸出食指,“就喝了一杯。”
楚云铮这才笑道:“肖复新建了一个猎场,正要去看看。”又问她,“你去不去?”
“去啊。”苏晗让随自己前来的人回山里,跟成傲天交待一声,转而上马,随楚云铮前去猎场。
猎场中央是一排箭靶,四周围是茂盛的林木,很是静谧。二三百侍卫正在场中待命。
肖复就坐在草地上,握着酒壶喝酒。就要成婚的人了,难得他还这么悠哉游哉的。
苏晗想了想,道:“我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