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苏晗陪着成傲天整理香绮潇的嫁妆的明细,不解地问道:“师祖,您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啊?再说了,潇潇不是有个财大气粗的兄长么?让他准备不就好了?”
“我的产业也不少,只是如今花费的这些银子却不是我的,都是你师叔……不,”成傲天到如今仍是觉得好笑,呵呵地笑了起来,“都是云铮的,他说不能在我面前尽孝,便每年拨给我一笔银子。我年岁这么大了,能花到什么?你和潇潇这两次的婚事,总算是给我找到花钱的机会了。”
原来是楚云铮,也就是他们夫妻俩的钱。苏晗忍着没有流露出心疼的神色……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很财迷的。
成傲天继续说道:“至于潇潇那个兄长,我只让他给潇潇一些真金白银傍身……潇潇不似你,有些钱财在手里抓着,心里能自在些。”
苏晗嘟了嘟嘴,“您对潇潇这么好,对我可就差多了。”
成傲天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光狡黠地看着她,“哼,潇潇可没骂过我老狐狸。”
苏晗笑得收不住声,“是您算计我和师父在先的,这怎么能怪我呢?”继而又撒娇,走到老爷子身边,摸了摸他的胡须,“再说了,那不是夸您足智多谋么?我心里其实很佩服您的。”
“嗯……”成傲天苍老的大手拍了拍苏晗的脸,“这小嘴儿是越来越甜了。且不说我算不算计,你说你和云铮这档子婚事好不好?”
苏晗转了转眼睛,“除了他是我师叔这一点让人不痛快,别的都还好。”
“管这些做什么?”成傲天眯起了眼睛,“依我看,潇潇的婚事虽然曲折,却会慢慢美满起来的。”
“借您吉言吧。”苏晗心里比谁都希望成傲天的话成真,是真心希望香绮潇和肖复和和美美的。
成傲天敛目看着一张礼单,道:“这是潇潇的兄长给潇潇的,说让山上的人得了空去他那里搬来的。”沉吟片刻,又道,“你那个师父,把人钉得死死的,也找不出个得力的人去办这件事,要不……你去?”
“他为什么不自己送来?”
成傲天解释道:“他是顾忌着以往被逐出家门那档子事,不好明着和潇潇来往。”
“那我就去一趟吧。”苏晗看了看在院里的七八个人,是叶无涯拨出来看着她的人,正好能够用上。
“你去之前,先换身男装吧。一来是你的身份,不宜抛头露面,你师父知道了,少不得又来和我争执。”成傲天有些为难地道,“二来,潇潇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她那兄长却是活脱脱的地痞,你这样子去了,他不定是什么轻浮相呢。”
“敢跟我轻浮,我就打断他的腿。”苏晗不以为意,拿下成傲天悬在墙壁上的一柄长剑,挑了挑眉,“我这就去会会他。”语毕,快步出门,带人走了。
成傲天又细想了片刻,便有些不放心,这娃娃若是出了一星半点差错,他的两个徒弟都会跟他没完没了的。有心追上前去,又觉得不妥,自己毕竟是香绮潇在这边的长辈,亲自上门不合规矩。又想起香绮漠的府邸距离王城不太远,便现抓了一个人,让那人去知会楚云铮一声。
在苏晗的想象之中,香绮漠的府邸必是修建的分外抢眼,而事实却大相径庭,单从外面来看,普普通通的的府门、院墙,除了宅院占地广阔,毫无出挑之处。
下马后,苏晗自报家门时,只说自己是天剑派里一名弟子。
家丁去里面通禀之后,不多时便回来回话,请苏晗一行人进去取东西。
花厅里的桌案上,摆着十余个打造得极为精致的小匣子。苏晗信手打开一个,看到里面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不由暗暗咂舌。东西不多,却可以一敌百。她叮嘱随行的人千万要小心拿放,若是失手损了一样两样的,可是没办法赔偿的。
转身时,似乎看到一道身影从门前经过。苏晗也没在意,和站在一旁的香府管家寒暄几句,便向外走去。
眼看着要出府了,香府的管家又一溜小跑地追了上来,笑道:“姑娘请留步,我家公子说还有一件宝物,不便被外人看到,想请您到后花园,亲手交给您。”
“是么?”苏晗犹疑着,却是一时也找不到拒绝的话来,只得回身往里走。
随苏晗过来的几个人就要跟上去,管家却满脸是笑地拦了下来,道:“几位这边请,我家公子命小人备下了酒水,聊表心意。”
“去吧,没事。”苏晗见几个人为难,便点头应允了下来。即便里面的人没打什么好主意,他还能把她怎么样?再怎么说,自己也和香绮潇同在一个门派。
苏晗跟在引路的人身后,一路穿花度柳,道路曲折,却无尽情趣。路尽头,是一面宽广的湖泊,水清澈见底,落花悬浮。湖中是一带白栏板桥,直通建在湖中央的二层小楼。
这里让苏晗想起了摄政王府的泗水畔。
引路的小厮笑道:“姑娘请,我家公子就在廊下等候。”
苏晗凝眸相看,果然见一青衣人坐在走廊中的竹椅之上,旁边一张雕云纹桌案,上面陈列着各色水果、酒水。
缓步走过板桥,到了青衣人面前,苏晗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线条硬朗的容颜,问道:“阁下是香公子?”
“正是。”香绮漠抬手示意,语声带着几分略显沧桑的沙哑,“姑娘请坐。”
这男子有着古铜色的肌肤,一双眼明亮、锐利,透着桀骜不羁。他和香绮潇真的是毫无半点相似之处,只是,苏晗一时也看不出他哪里有丝毫的地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