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一直通过蓝静竹这条渠道关注着蓝静笗的伤势,又过了十多日,知道蓝静笗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便开始筹备起来,从王府送到外面的请帖,有二十余封,其中包括利文清的闺中密友,和楚云铮关系匪浅的一些大臣的家眷,还有她关系不错的诸如时开、卫荻涛等人的家眷。
此次春宴,一来是为着把香绮潇介绍给众人,二来是给利文清锦上添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她要把蓝静笗设计进王府。蓝静笗乐得做跳梁小丑,她就乐得给她弄个笼子供她闹腾。
春宴之前,肖复来了王府一趟,对蓝静笗的事仍是有些犹疑,道:“不如还是把她交给我吧,大不了我让她站着进门横着出去。”
“那怎么行?”苏晗失笑,“这种人你用这种方式,等同于是把她杀在了明面上,一万个不妥当。再说,她敢不敢来还不一定呢,先看看再说。”
肖复又用楚云铮压她,企图让她放弃,“王爷不同意。”
“他怎么说。”
“就送了你我两个字……胡闹。”
苏晗呵呵地笑起来,“不管他。这内宅我说了算。”
“要不就再等等,你们二人商议之后再做决定……王爷已经在回程中了。”
“哦?”苏晗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事情都办妥当了?”
“嗯,去那里是为着回来整治京官,不是什么棘手的事。他此次行事比之往日,已经算是缓慢了。”
苏晗又问:“他到何处了?”
肖复皱眉,“回程他想必是换装易容了,出了山东,我便失去了他的消息,肖衣卫看不住他。”
苏晗笑得愈发愉悦,“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和你斗法呢,偏不让你摸到他的行踪。”
“这才是他。”肖复有些沮丧,“肖衣卫也是愈发不正经办事了。”
“若我将四小姐弄进王府,你借我几个人手可好?我总不能整日里就盯着她一个人吧?日子还是要过的。”
“别说几个,几十个几百个都可以。”肖复爽快地应承下来,再一想此事,也就心情舒畅了起来。有这般的王爷王妃,再加上他手下无孔不入的肖衣卫,蓝静笗除了吃瘪倒霉,还能弄出什么名堂来。思忖片刻,又道,“肖衣卫也不全是男子,我单独调来几名女子供你差遣,这样,我也就毫无愧疚了。”
苏晗闻言自是十分欣喜,只怕蓝静笗不敢来,她不来,自己怎么能如愿以偿呢?上门和人讨待嫁的女儿做妾,是谁都不能做的事情。
好在到了那日,蓝静笗没有辜负苏晗的一番准备,大模大样地进了王府。苏晗亲自相迎,蓝静笗下了华盖马车,就面含讽刺地低语道:“王妃不是要把我带进王府么?那倒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今日我便看看,你的手段如何。可不要下了战马便一无是处,遭人笑柄。”
苏晗笑道:“你既是求之不得,为何不求蓝相,让他把你送进来呢?”
“总要计较些的。”蓝静笗瞥过苏晗,打量着王府,“王府虽好,可若只是做个侧妃,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尤其,上面的王妃是你。”
做侧妃?想得倒真是不错,苏晗心内冷笑一声,面上若无其事,按部就班地安排来客就座。
蓝静竹是和相府夫人乘一辆马车过来的,看到苏晗,她扫了一眼蓝静笗,就苦了脸。苏晗对她一笑,和相府夫人攀谈几句,请母女二人入内落座。
利文沂今日也到了待客的花厅,笑吟吟地帮苏晗照应着。之前那段日子,楚云铭又拿她发泄,或是抡东西打,或是捉着她手臂往烛火上烤,贴身丫鬟就去通禀了苏晗。苏晗即刻就命人到她房里去请她,说是自己犯了头疼病,需要人在左右照应着,她这才得以脱身。帮自己免去皮肉之苦、帮自己脱离那份难捱的恐惧,她就算是个没心的人,到今日也不会不感激。
苏晗想的其实很简单,日子能安静一些就安静一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只需举手之劳就能帮一把,何乐而不为。倒也不是刻意拉拢她,只求着她日后不给自己添堵就行。
席间,苏晗将香绮潇带至众人面前,逐一给人引见。因为香绮潇的父亲曾经为官,话说起来也就更容易。香绮潇又是天生丽质,模样很是招人喜欢,再加上苏晗说她和自己情同姐妹,没有多久,几位夫人就拉着她问长问短,态度很是亲近。再过些时日,香绮潇就能真正融入到京城这方天地了。
利文清平日里喜欢花红热闹,苏晗就命人请了戏班子来,下午,一众女眷就围坐在一起看戏。苏晗和镇国公府太夫人、辅国公府太夫人、利文清点过戏,等戏开场之后,就到了角落处,唤来翡翠,细细吩咐了一番。
就在这时,有人通禀道:“王爷、王爷回来了。”似是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女眷中未出阁的小姐们就回避到了里间。
苏晗其实也有些意外,由红玉陪着往外走,经过蓝静笗身边的时候,目光微闪,似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怎么赶在这时候回来了?若是有人赶在此时告我的状,我还真说不清了。”
说话间,楚云铮走进门来,换了平日华贵的黑色锦袍,脸色有些阴沉。
几位夫人各自上前见礼。楚云铮态度有些冷淡,看到相府夫人的时候,目光就向里间看了一眼。
苏晗站在原地不动,怀疑这人是赶着回来给自己添乱的。
楚云铮请几位夫人落座,继而转身,“苏晗,过来,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