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你觉得很困难的事情,
其实都因为你还没开始认真去做。
那么去做吧,青春大把大把的时间不用来折腾,
难道用来发霉吗?
1.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活得那么拧巴
木南是我的好朋友。
她与我在杂志社做了两个多月的同事,我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毕竟是我把她招进杂志社的,却没能给她想要的进步和前途。
木南看起来非常小,一张娃娃脸,一双腿瘦得像两根筷子。熟悉之后,我常说她长得欺骗小男生。
杂志社一直人员不足,所以木南一来就被安排负责商丘专题。她接到任务之后,询问了几个注意事项,就开始着手选题策划。她进入编辑角色的状态很快,这可能跟她曾经做纪录片编导的经历有关,一个小姑娘跟着剧组跑去新疆采了三个月。
写这个故事之前,我找了当时与她一起做的那期电子版杂志(因为经费原因,杂志没有印刷)。她以树喻城,用树根、树干和树叶分别梳理了商丘的整个文化脉络,每个部位的作用都与历史呼应,选取的角度和采访对象都很有意思。
一开始我以为木南很喜欢写作,所以总跟她聊选题构架和内容思路的事。渐渐地发现,木南的确喜欢写作但更想做编剧。写作对她来说是基础的一环,正在不断练习。
高中时候的木南很贪玩,学艺术,不喜欢数理化,在学校的时间几乎一半以上都在写东西。她喜欢影视创作,专业课学得不错。高三考过了中戏和北影的考试,但文化课成绩不够好,最终还是去了一所专科学院。
对她来说,做杂志社的工作是想更好地提高自己对文字的掌控能力,熟悉文字,与文字交朋友。就像人与人沟通一样,人和文字也是先要从熟悉开始的,相互了解,相互传递信息。
但,我们到底还是在做完这本杂志之后相继离开了杂志社。木南男朋友的姐姐开了一个艺术生辅导班,她辞职之后过去帮忙。
有次,她在线上跟我说:“十六,我和××分手了。”
我当时一愣,觉得不可能。木南和××一起六年了,高中相识,大学异地恋,毕业后两人一起在北京,感情一直都很好。
我说:“你别开玩笑。我不信啊。”
她发来一段语音,语速轻快,没有一点悲伤,但笃定的语气让我相信了,她竟然真的跟××分手了。
我担心木南故作坚强,立刻说:“咱们见面聊,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跟她在首图旁边的美食广场碰了面,她笑着,完全没有失恋的样子。
木南说:“我们之间一直都有摩擦,上学时候离得远,见一次面都很难得,两个人相互迁就,也就没大吵大闹过。但现在,××经常跟我吵架,一语不合就生气,我真的觉得很累。以前觉得感情这么久了,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开心的,就没有想过分手。但最近我辞职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心情本来就很差,他还催促着我赶紧改变。难道我不想改吗?我一直在改啊!”
其实,24岁之前的木南是个不争不抢,对什么都不太爱放在心上的人。至少对于职场和未来,她是没有太多清晰规划的,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却不是这样的人。他有着清晰的目标,从毕业进入职场就开始努力打拼。他本身就读艺术学院,又进了影视公司,见了太多一夜成名或功成名就的人与事。××希望自己在年轻的时候凭借努力过上更舒适的生活。所以,当他看到不够积极和努力的木南就有些心急,他希望两个人能一起奋斗,而不是他推着木南朝前走,这样太累了。
我不知道怎么劝木南,觉得两个人是观念上的差别,但彼此都没有做错什么。
隔了一会儿,木南突然跟我说,她考上了中国传媒大学编导系的本科,过完年三月份就要入学了。
“大学三年我就痛苦了三年。周围同学都很难理解我为什么会活得那么拧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家里亲戚都把我当反面教材,告诫表弟表妹不要像我这样。既然读书没有读好,那我就读好书再说。所以,我年前报了北京电影学院和传媒大学的艺术类招生,北影没过,但中传给了录取通知书,我要继续读两年书了。”她说。
2.失恋总是后知后觉
木南二月末回了北京。
她前男友跟公司去了法国开年会,朋友圈净是吃喝玩乐的逍遥状态;合租的室友家里有事暂时没有办法回京;而我当时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每天不加班就谢天谢地,工作忙到要死,并没有很多时间联系木南。
那段时间她状态不算很好,大概孤独令她有些沮丧,也突然感受到了失恋的痛苦。她在朋友圈和微博上常发一些心情,我总是默默关注,却无法告诉她如何缓解内心的难过。她会突然想哭,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突然想要一个人陪,突然不知所措。
她开始喝酒,或者说她原本就酒量不错,但开始喝到微醺才能入睡。
我常常能看到木南凌晨三点还在微博上发抄写的诗或经书。她的字很漂亮,有副筋骨,一撇一捺都很见气力。我很想告诉她不要这样,他看不见,他已经不在了。
除了喝酒,她还报了健身班发泄心情。原本就瘦成筷子的双腿,更是变本加厉地变细。
我知道,木南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爱××,但已经分手的事实实在令她难以接受。她像漏了气的娃娃气球,瘪瘪的,失去了生动和鲜活。
多喝了几瓶酒,多跑了几段路,木南还是决定要找一些事情做。
情绪难以不药而愈,忙碌才能麻痹一切。
中传的课程比较轻松,一周也就五六节课。她四月份投了几份简历,其中一家是国内非常有名的电影制作公司——XM。
她面试的经历非常有趣,HR是个很傲娇的男人,过了前面几个固定流程,他语气实在不够友善地问木南:“我们是招聘电影文案和策划方向的,你有过类似工作经历吗?”
“没有。”
“那你做过什么啊?”
“我做过纪录片编导、艺术培训辅导老师,还做过杂志编辑。”
“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我可以试一试。”
“那你直接跟部门负责人沟通一下,她会给你出一些题目。”
木南见了她的直属上司,是个三十多岁、面目清丽、行事干练的姐姐。对方让她写公司正在投资拍摄的一部电影的宣传文案,需要一版文稿、一版PPT。
她走出XM大楼,摊开手心才发觉自己手里出了好多汗。
回到家,她开始做策划,但PS(修图软件的简称)修图的部分她实在忙不过来。她翻开通讯录,搜索了一圈,目光停在了××名字上,狠狠心按下拨号键。
××知道她需要帮助,二话没说,就跟她沟通起需要什么样的图片和感觉,文案部分写了多少,发给他看一下需要做什么样的PPT。
他放下自己手里的工作,陪着木南熬了一天一夜,做出了一份漂亮的文稿和PPT。
木南周一将自己的策划文案和PPT发到了应聘公司的邮箱里,一个小时后,她的直属上司就给她打来电话问:“你明天能来上班吗?”
木南说:“能后天吗?”
对方说:“那就后天。早上九点。”
木南接完电话就躺在床上昏天暗地地睡了一整天。她突然有些想哭,觉得XM给了她一份难以计算的认可。
她重新找到了一股自信,她开始像个陀螺一样转起来,进入新的公司,接触新的人与事,参加电影圈的发布会,跟制片人谈合作,接洽广告商。我所用每一个短句子写出来的事情,她都经历了从忐忑到从容的过程。“越是大腕,越是有亲和力。只有不入流的小角色才会拼命摆姿态,让别人去关注他。琳达(她的直属上司)带我去见一个知名制片人的时候,我临到跟前还紧张得小腿打颤。但真正跟对方接触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特别好说话,很有涵养,很照顾别人的感受。”
木南在XM做得很好,但也很累。她工作一个月,大概有半个月都是加班状态,但她很充实和快乐。她能够跟同事学到很多知识,也发觉自身欠缺的东西,想要不断填补并修复。
3.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节奏
我上周约她吃饭,在鼓楼大街站旁边的池记烧烤。两个人点了一桌肉串和一大扎黄啤,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室外突然下起了雷阵雨,电闪雷鸣,许多在外面吃串的人都躲到了屋里。她看着屋外的大雨说:“我和××算是复合了。”
我低下头咬了一口羊肉串,呷了一口啤酒,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去XM的那段日子。”
“嗯,为什么呢?”
“说不上什么特别的原因。可能突然了解了××之前的状态吧。那么拼,那么想拉着我一起进步的状态。我现在能够感觉到了。他前段时间也跟我说过,这份新工作让我改变了很多,包括愿意进步的心态。”
原来××解释,他知道木南是那种别人不推就不动的个性,一定要有一件事刺激到她,她才会愿意从心底里做改变。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木南想做影视方面的工作,但不努力永远也没有办法跨进这个行业。
当然,木南的确跨进了这个行业,但这个行业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高投资高风险的行业。
酒喝到一半,木南又来了一句:“过段时间,我可能要跟着琳达去新公司,XM除了高层以外的员工都将面临非常大的人事调动。”
我愕然,这实在有些像电视剧里的蹩脚情节:“你们公司不是上市企业吗?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这两年XM的影视部一直在投钱,只有策划部和广告部能拿钱回来。虽然做了很多电影,但真正赚钱的很少。所以,今年开始做调整了吧。上周五,琳达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XM,等待台风过境,看影视策划部的新规划,毕竟大老板是在留她的,她还没有答应;另一个是国外的一家影视制作公司,前段时间给她递了橄榄枝,发展空间、薪资待遇都只增不减,她想带我过去。我选择了后者。”木南继续说。
我举起杯子,倒满酒,跟木南说:“来,为新工作干一杯!”
大雨倾盆而下,直到我们散场依旧没停。我和她都没有带伞,她打电话给××来接她。我在路口跟她告别,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不由感叹生活总是峰回路转。
木南的新公司很棒,近期正在推出我喜欢的文字作品改编的电影。她开始像掰玉米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完成策划部的项目,不骄不躁,有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当然,她依旧忙得需要三头六臂才能掌控好所有工作。我经常能看到她的动态,诸如在地铁上看了四五集剧本,凌晨一点发自己突然找到灵感的微博,或是朋友圈里赠送某部电影首映场的票。
这些片段拼凑出了木南忙碌而充实的生活。
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都有些懒懒散散的,只能对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提起兴趣。那如果一直做着不够喜欢的事,是不是永远会没精打采的,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别人说的那种全身心投入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