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秦婉妍安排过来的那个人太后娘娘已经看过了,并且已经走了,那么这个人是何人,来历不明,且已经生死,此人是何人安排的?刚刚那一幕究竟是作何解释,秦婉妍看着太后。
云太后的手在轻颤,“摆——摆驾,哀家要回宫。”她被这样一个变故斗生的桥段给震惊了,刚刚明明是距离成功一步之遥的,不是云贵妃为了争抢头功那么又是何人呢?云太后重重的叹口气,上了鸾凤车。
云贵妃不敢怠慢,立即走了过来。秦婉妍看到云贵妃走过来,轻微的规避了一下,云贵妃也没有将刚刚情况弄得一清二楚,一头雾水中奖疑问的矛头扫向了秦婉妍,“这是什么情况?究竟是何人,那个内侍监究竟是何人?”
“娘娘何苦来哉,这头功让娘娘明里暗里都毁掉了,娘娘是无所谓,让臣妾去收拾烂摊子,娘娘好生聪明伶俐!”秦婉妍不良不热的丢下两句话就去了。没有随着离开,而是到那边去善后。
裴臻,一个大男人,哭的伤心欲绝,他用力的抱住了那残败的尸体,姚木兰的死并不是激越的,而是那种安详的,那种和煦的,那种让人感受得到宁静与安乐的,值得的。秦婉妍走了过来,轻轻的看着裴臻。
“裴将军,人死如灯灭,木兰姐姐三贞九烈,为你挡住了这一杯毒酒,你应该庆幸,可见木兰姐姐对你爱之深。”秦婉妍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事情在他们一开始的安排中,没有人可以逃离这个网兜。
裴臻的目光是无情的,秦婉妍这才看到裴臻的头发变白了,从鬓角的位置开始变白,她自己见到这种情况不禁难以置信,脸色苍白,僵硬,“裴将军,您……”
“哈哈,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裴臻有佳人如此,何处不可埋忠骨,裴臻去了。”裴臻抱着这个残败的躯体去了,刘胤轻轻的咳嗽一声,“裴将军留步。”裴臻停在了那里,刘胤的目光从裴臻的身后看了过来。
“你怪朕吗?”刘胤的声音是冰凉的,裴臻低微的笑了,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舌尖慢慢的砥砺出来,“不怪皇上,怪老天,天意弄人!”裴臻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刘胤说道:“你回去吧,朕不会让她白死的。”
“是,臣记住了,臣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京中一次,臣想要带走她。”等秦婉妍再次看的时候,裴臻的头发已经接近于全白了,是什么样的打击可以让一个人顷刻间白头?
裴臻去了,云贵妃也去了,秦婉妍在后面伺候这刘胤。刘胤的手指握成了拳头重重的击打在了轿子里面,秦婉妍只能好言相劝。
“皇上,这是计划里面没有的事情,不过死了姚木兰总是好过死了裴将军的,凡事有利必有弊,之悉心去安抚就是了,仁至义尽。”秦婉妍的声音始终是冷静了,除了刚刚他的白头让秦婉妍的目光有片刻的狰狞,其余并没有过多的怅然。
“皇上,您如何也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一个英雄的崛起本就有不同的人会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面,不重要的是他们姓甚名谁而是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改变了什么。”秦婉妍劝慰了一句,就走了。
刘胤看着秦婉妍远去的背影,看着看着,说道:“大家都变了,真是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秦婉妍已经去了,善后的事情刘胤一定会做的风风光光的,这以后世上又是多了一个伤心人,一个黑发的将军变成了一个白头之人。
很快,这一行人就到了皇宫中,来的时候是这样,回去的时候依旧是这样浩浩荡荡。秦婉妍到了皇城,来不及涂香晕色就立即到了长宁宫,今天的事情虽然和自己关系并不大,不过看起来必须要在太后娘娘那里去请罪了。
她与那些皇城里面争作妍华的女子是不相同的,所以注定要受到的罪过也是比较多的。太后娘娘好像才从刚刚的现实中走了出来一样,庄周梦蝶,是耶非也呢?太后看着秦婉妍,说道:“现如今又将如何呢?”
秦婉妍从来没有见过太后娘娘向任何一个人去讨主意,这时候心里面倒是有一点儿不言而喻的惶惑,自己应该如何回答呢?
“裴臻将军现如今执意要回南,去意已决,皇上已经安抚过了,裴臻将军发誓这一辈子不再到京中,要说最好的办法是途中暗杀,不过这个胜算是比较低的,娘娘应该也是知道哀兵必胜的道理。”秦婉妍还能说什么。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去吧,哀家想要让云儿过来。”秦婉妍看到太后的意思,只要云贵妃出现,就需要自己去规避,不免觉得太后过于见外,但是还是走了,毕竟她们两个人气场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
刚刚从太后娘娘的长宁宫走出来,头顶风吹,千万丝的陌头杨柳已经渐渐可藏鸦。蕴倩过来握住了秦婉妍的手,这才发现秦婉妍的手是冰凉的,是让人害怕的一种寒冷。
“娘娘,回去了。”蕴倩轻轻的提醒一句,秦婉妍立即正色,跟着蕴倩迈着碎步到了外面,蕴倩说道:“娘娘,这事情是意想不到的,娘娘也请节哀顺变。”
“裴将军以前帮助过本宫不是一次两次,一直以来本宫就想要帮助裴将军找一个金玉良缘的,这一生是本宫辜负了裴将军,现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在你们的眼中是意料之外的,但是在本宫的安排中,是命中注定!”
“娘娘,那第二个下毒的人不是云贵妃的人?”蕴倩惊觉,秦婉妍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得多,今天在太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众人都有目共睹的,唯独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事情是秦婉妍一个人安排出来的。
“是……本宫安排出来的,本宫只想让裴将军识破,但是没有想到会让姚木兰喝了,不过按照太后娘娘的安排,这事情要是果真进行下去没有一个结果是不可能的了。”她一想起来那血光之灾,一想起来那血光之灾其实从头至尾都是自己酝酿出来的,心里面有一种非常难过的感觉。
“这一次,应该云贵妃的马脚就会露出来了?”蕴倩也不敢保证云贵妃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不过蕴倩有点想猜测。秦婉妍失落,眼角眉梢也是有了老态,临水照花,在这个回廊里面看一看水中自己的影子。
就连秦婉妍自己都笑了,那种苦笑慢慢的攀爬到了她的嘴角,很快就攀爬到了眼角眉梢。“蕴倩,你知道我今年才刚刚双十年华,但是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脸已经不是一个少艾之人应该有的了,我老了。”
“娘娘,不可妄言,娘娘风华正茂。”
“是你们奴才不知老之将至而已,本宫毕竟是老了,都说女人的苍老是从眉宇与眼睛开始的,你看看本宫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了细密的眼角鱼尾纹,本宫毕竟是老了。”蕴倩看着水波,头顶的木末芙蓉花落下来一个芽胞,水波给击打开来。
蕴倩回头,看着一身白衣服的云贵妃,云贵妃右手旁跟着的是琉璃,一主一仆好像为了刚刚的死亡已经盛装似的,不算银装素裹,但是有一种低调的朴素,这种朴素是一般人看不出来的,只有常常浸淫在皇族里面才会警觉。
“贵妃娘娘吉祥。”显然云贵妃是想不到秦婉妍此刻竟然在这里,好像是等着自己似的。
迈步走过了,但是还是回过了头,“是谁,是你?还是皇上?亦或者是……姑姑?”
“贵妃娘娘自贻伊戚,祸从天降,太后娘娘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了,你我都应该理智一些,如何你每次都要与本宫争一个长短与输赢,这事情是谁只有贵妃娘娘自己心知肚明,现如今裴将军要远离中京,以后想要刺杀等于是歧路亡羊。”
“你究竟要说什么?”云贵妃这时候才听出来秦婉妍话里有话。
“说什么?娘娘自己去看一看太后娘娘就知道了,这事情本宫也没有看清楚,并不敢妄言,您看看太后娘娘究竟会如何安排吧。”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她慢慢的晃动一下头顶的金簪,“也好。”
秦婉妍目送云贵妃去了,这一路过去没有人知道面临云贵妃的是什么,都知道太后娘娘是个狠辣的角色,最仇恨的无非是这些事情的发生而已,顷刻间有了这样的感觉,让人不知所云。
“回去吧,太后娘娘不会将她如何的,目前的云贵妃与我们不一样,云贵妃家大业大,就是想要动也是不敢的。”
“依照娘娘的意思,云贵妃是不可扳倒的了?”蕴倩一提到云贵妃就心急火燎想要扳倒的,秦婉妍的眉宇跳动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好像快要入秋了,时令一过了夏季就是立秋,秋季最是容易有骚动。”
“娘娘的意思是?”
“这事情是完了,不过还有事情方兴未艾呢,你我拭目以待就是了。”秦婉妍并没有过多的敢去纠缠这个事情。
蕴倩与秦婉妍去了,而此时此刻,云贵妃迈着步子到了长宁宫里面,太后慢慢的回过了头,云贵妃立即下跪,噤若寒蝉,身旁的琉璃更加是吓坏了,同时跪在了后面,太后娘娘并没有看她们,管自给菩萨烧香。
“这些事情都是你做出来的,你将菩萨请了来,又送了走,中间没有任何的好处,算不得什么善男信女。”太后看起来并没有极度的震怒,云贵妃的眸光慢慢的抬高了,看着太后,太后那云豹似的目光也是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