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妍不骄不躁,等到太庙的祭祀告一段落,众人都下马下车,到了这里瞻仰先帝的仪范,他们团团坐着了,嫔妃们一个个都走的香汗淋漓,也有人叫苦不迭起来,秦婉妍看了一眼这些人。
轻轻的走到了太后娘娘的身旁,“臣妾在乱中就可取了他的性命,娘娘看可行还是不可行?”
“乱中?”太后娘娘压低了声音那云豹一样的手慢慢的伸了过来,将灰白的头发轻轻的理了一下,又道:“要是有了危险,他去了,妃嫔们万一一个个都开始惶惑起来,当作何区处?”
“当作如是观!还有重兵把守,不过是死了一个主将而已,娘娘你看如何呢?”秦婉妍的建议固然是有道理的,也是可行的,纵观这些人,目前看来人人都在吃着东西,那些香汗淋漓的妃子都在吃着。
更不要说大胃口的男子了,而秦婉妍这边刚刚说过,太后娘娘已经点了点头,秦婉妍干净利落的去准备了,有一个药是狠毒的,名字叫做“无花”。这在皇宫里面属于密宗的,为了保证这个药品现在还依然厉害。
秦婉妍将这个药的粉末混合在了酒水中,然后洒在了前面一个蜘蛛的身上,很快蜘蛛就已经死了,太后娘娘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木鱼,“好。”秦婉妍立即着手去安排了,很快的已经有人去准备了。
秦婉妍到了外围,将一个内侍监叫了过来,蕴倩将一个朱漆描金托盘递了过来,里面有一杯酒,这杯酒不算是非常厉害,不过足以要人命,刚刚的实验是真的,现在过去送酒的举动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太后在高埗处,一切都尽收眼底,就连太后也以为是真的呃,旁边送酒的人以为也是真的,怯生生的并不敢去,秦婉妍说道:“你只管去就好了,这是赏钱,回来以后还有呢,去吧。”
小厮不敢去也是必须要去了,说道:“要是有了纰漏应该如何?”就连这个小厮都是看出来酒水的问题了,秦婉妍眨动了一下眼睛,冷凝的看着这个人说道:“只让你行动,没有让这个事情有结果,如何你竟然这般的推三阻四?”
“实在不是奴才推三阻四……”这个内侍监唯恐自己的事情做的不好,有点儿不舒服的感觉,看着前面的位置,“这银子是很多的,就是害怕小的无福消受。”银子是一方面,人的命是另一方面。
杀了人命才可以取得的银子,或者真的是无福消受,内侍监有点儿莫名的惶悚,这谋财害命的事情本就是让人无限的惶悚。
“本宫保证你可以好端端的将银子给享用了,你看如何?”秦婉妍的目光不容置疑,这个内侍监只能握住了朱漆描金托盘,问了几个问题以后去了,这一边的土丘上云贵妃目不转睛的看着秦婉妍。
虽然不知道秦婉妍在做什么,但是从这个距离看过来好像很是可以看出来那个太监惶恐的表情似的,一定是明面上的谋财害命了,那应该如何呢?她握住了拳头,但是身后云太后敲响了一下木鱼。
木鱼是召唤的声音,云贵妃没有理会,看着这个内侍监去了,云贵妃自己也去了,二人都消失了,秦婉妍拦住了云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去?”明知故问的一句话,秦婉妍看着云贵妃,那深邃的眼睛有着一种挑衅的冷光。
“看看你去做什么?”她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位置,秦婉妍避让开了,“去吧,但是你不可坏事情,你我都是太后娘娘的左膀右臂,娘娘说了你我应该齐心协力,她使用起来你我也就是游刃有余了。”
“知道。”云贵妃的目光朝着那里去了,秦婉妍立即到了太后娘娘的位置,说道:“娘娘在这里看着就是了,这里距离远但是是可以看得见的。”云贵妃与太后娘娘从这里往下看,看到云贵妃刚刚跟踪了两步。
就与一个内侍监开始交头接耳的说了什么,云贵妃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内侍监,立即叫住了,“刚刚前面那一个内侍监叫做什么名字?”这样的问题问了一个囫囵吞枣,这个内侍监交头接耳的看了会儿,回答了问题。
然后云贵妃就退了出来,这样子也算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很快的这个内侍监就走了,云贵妃应该察觉到的,但是这时候并没有察觉到那里不对劲,这个内侍监去了以后,云贵妃在那里吃吃的望着。
“臣妾用的是无花,这个内侍监不会死,但是他要是触碰了酒杯里面的残酒就会与裴臻一模一样,娘娘看着就是了,到时候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秦婉妍的声音尖细,好像五月天的霹雳一样。
看得出来在云太后的眼中,秦婉妍是“深得我心”的,这些人都去了,云太后与秦婉妍还在这里遥遥观察着,第一个内侍监刚刚走到一多半的距离马上就要到前面的时候,结果出现了意外。
刚刚与云贵妃说话的那一个内侍监横冲直撞将第一个内侍监给撞到了,盘子里面的金杯落在了地上,这个内侍监这才舒一口气,这就是秦婉妍说的,“只需要去做,不需要有结果了”。
刚刚和云贵妃说话的那个内侍监走了过去,竟然手中也握着一个酒壶,还有几个酒杯,朝着他的方向去了,这第一个内侍监只能将酒杯握着小跑回来复命了,“娘娘,小的正要过去的时候……”
“本宫看到了,你退下,等会儿自然有蕴倩给你拿银子,你的事情做完了。”秦婉妍没好气,旁边的太后娘娘看着前面的位置,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得到裴臻与姚木兰坐在一起,二人情投意合,时不时的裴臻就逗笑了姚木兰。
那银铃一样的笑声好像很是快活似的,秦婉妍看着裴臻,裴臻的目光很是有点儿不舍,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眸光,而姚木兰依旧是胸无城府的笑着,裴臻忽然间眼中有了泪水。
“将军是让风沙迷了眼睛?”姚木兰问道,立即站起来给裴臻吹了一下眼睛,裴臻深深的吸一口气,看着姚木兰,“无妨,坐着吧,你为何会喜欢我?”
“为了救你,就喜欢你。”她咬住了下唇,不敢看裴臻,裴臻轻轻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要是还有下辈子我还会和你在一起,这几天你开心吗?有没有后悔与我在一起过?我心有所属你其实看出来了,不是吗?”
“并不后悔,这都是缘分使然,要是有机会木兰还会与将军在一起的,将军今日看起来好像情绪很不好,木兰与将军喝一杯酒吧。”
“木兰,你走吧。”裴臻的声音颤抖起来,“你跟着我只会害死自己的,你知道我现在是四面楚歌,我根本就不应该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平安归去没有,朝中的朋党之争你也是看在眼里,不要误了你。”
“将军!”
姚木兰看着裴臻,“能够与将军在一起,一天已经足够了,木兰并不奢求过多,荣华富贵木兰不需要,一世长安木兰不需要,只需要与将军朝夕相伴。”
“蜉蝣者,朝生而暮死,你可知道,这些都是镜花水月,而镜花水月佛曰,不可得。”
裴臻闭上了眼睛,他的心在滴血,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裴臻已经了然于胸,并不想要让太多无辜的人牵连在里面,他几乎不敢看她的脸,姚木兰与自己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要是这样子为了自己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将军,喜欢就是喜欢,不存在那样多的计较,木兰没有考虑这么多,既然是蜉蝣,木兰愿意做将军的蜉蝣,哪怕朝生而暮死。”姚木兰的眸光灼灼,看上去炯炯有神,不过那种晶亮在慢慢的后退,慢慢的消失。
“我让你走,去吧。”裴臻几乎是命令式的,姚木兰不为所动,很快的,内侍监将酒送了过来,“老奴奉命前来给将军与姚小姐制酒。”
裴臻并没有问,这个酒是从天而降还是奉何人命,不过是轻轻的一哂,握住了酒杯,“也好,我很渴。”
“将军!”姚木兰冷声暴喝,裴臻手中的酒杯差点儿就落地,姚木兰的眼中慌乱的闪过一片尴尬,“将军,木兰也口渴难耐,这一杯酒或者并不够,让木兰喝吧。”
总之不知道还说了什么,从秦婉妍的位置看过去,是裴臻与姚木兰的笑着,姚木兰在饮酒,可谓“一杯一杯复一杯”但是没有多久,姚木兰的身姿就摇晃了一下,口中就有了鲜血,“将军,将军……”
没有一个字儿的救命,裴臻抱住了姚木兰,大喊大叫起来,“木兰,你怎么了?”
但是很快的姚木兰已经口眼歪斜,香消玉殒了。
姚木兰的嘴巴还在蠕动着,裴臻的耳朵凑了过来,“将军,我愿意做将军的蜉蝣。”
裴臻在沙丘后大喊大叫起来,“阉竖无礼,害我妻性命,裴臻誓扑杀此獠!”裴臻暴起,一个起落已经将刚刚离开的那个内侍监给一剑洞穿了,裴臻满脸的血泪,痛哭流涕中目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天意弄人,真是天意弄人。”
云太后看到有人将毒酒送了过去,手中的木鱼敲击了一下,此时手中的木鱼更加是仓皇的敲击起来,“天意弄人,真是天意弄人。”
“娘娘,并非是天意,所谓天意乃是老天有所安排的,这事情哪里是天意,原是有人从中作梗的,臣妾原是想要尽人事听天命的,但是这个内侍监并不是臣妾安排的,臣妾安排的您刚刚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