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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结党营私

神策军升格为天子禁军后,人数迅速扩充,屯驻于京城禁苑,分为左、右两厢,地位居于北门六军之上。

神策军都虞侯刘希暹身材魁伟,长于骑射,最受鱼朝恩的信任重用,受封为交河郡王。神策军兵马使王驾鹤为人宽厚谨慎,受封为徐国公。鱼朝恩受皇帝宠信掌握神策军,他手下的一些将领也倚仗威势,胡作非为。刘希暹向鱼朝恩献计,在军营中设置监牢,然后暗中纵容一些地痞流氓,捏造罪名告发京城中有钱的人户,抓起来交给司法小吏审讯拷打,随便判处一个罪名,把他们的家财没收到神策军中。这些无辜的人遭诬陷判罪,或蒙冤而死,京城人称之为“入地牢”。万年县的捕盗小吏贾明观,投靠鱼朝恩,随便抓人,敲诈勒索,积聚了上亿的不义之财,但却无人敢揭发上告。至于鱼朝恩一伙聚敛的黑心钱财,就不知有多少了。

宦官是受了阉割丧失生育功能的人,但这类畸型人物仍然娶妻或者收养义子。鱼朝恩有个养子叫令徽,年岁不大,在宫内任内给使。按照唐朝的官制规定,内给使没有品级,地位低下,穿绿色衣服。这种地位低下又年纪轻轻的小人,自然不被别人看重。因此,鱼令徽与其他宦官常发生争执,心中气忿不过,便向鱼朝恩诉说。第二天,鱼朝恩带着这个养子朝见皇帝,奏言道:“臣儿令徽官位太低,常受人欺侮,希望陛下能让他穿上金紫衣服。”代宗听了还没有回答,就有内廷太监捧上来一套三品高官穿戴的金紫衣服。鱼朝恩竟不等代宗发话,一把拿过来让养子穿上,然后磕头谢恩。代宗勉强笑着说道:“小孩子穿上这套衣服,看来很合适,这样就称心了吧。”鱼朝恩带着养子,得意地退出朝堂。代宗虽然口头上没有回绝,但心中已是老大的不高兴。鱼朝恩这种自大狂妄的劲头,自然让皇帝产生疑虑和防范之心。

象所有的佞幸小人一样,鱼朝恩知道要想作威作福,必须时时讨取皇帝的欢心,否则,便不能保持既得的恩宠和权势。代宗是位非常迷信的皇帝。宰相王缙、元载、杜鸿渐也都是信佛的人,尤其是王缙,吃素不食腥荤。代宗曾问宰相:“佛教言因果报应,果真有吗?”元载回答说:“国家兴旺发达,靠早种福业,不然何能达到。福业已定,即使有小的灾难,也不会造成太大后果。所以,安禄山、史思明相继作乱,反倒被其子所杀。仆固怀恩勾结外敌入侵,结果中途病死。回纥与吐蕃几次兵犯京城,最后都不战而退。这些都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怎么能说没有报应呢?”代宗听了之后,对佛教深信不疑,经常在宫中设宴优待和尚,遇到战事,便让和尚焚香讲经,以求消灾。鱼朝恩见代宗如此笃信佛事,便投其所好。他有一所皇帝赏赐的别墅,在京城通化门外,里面有花园水池,景色优雅。大历二年(767)7月,鱼朝恩上表,愿将这所别墅奉献出来,为章敬太后祈求冥福。章敬太后是代宗的生身母亲,本姓吴,幼年时因其父坐罪身死而被没入宫中为宫女,长大后被玄宗皇帝选取赐给肃宗(时为皇太子),一年后生下皇孙。不幸的是,吴氏在儿子18岁时,因病而亡。直到代宗即位之后,大臣郭子仪等人上奏,请为吴氏追尊谥号“章敬皇后”,合葬于肃宗建陵。

代宗准许了鱼朝恩的奏请,下令将别墅改建为佛寺,取名为章敬寺。得到皇帝允准后,鱼朝恩便放胆大兴土木。材料不够,就将曲江的馆舍、华清宫的楼榭,京城一些官署的房屋以及将相的旧宅拆掉,总共花费了上亿的钱财。如此不惜工本,劳民伤财的做法,自然会引起大臣的议论。进士高郢先后两次上书,批评这是“费财求福”,造成朝野一片怨声。但是,高郢的上书,自然也不会被迷信佛教的皇帝所采纳。

章敬寺建成后,代宗亲自前去烧香礼佛,并剃度和尚尼姑上千人,赏赐胡人和尚不空法号为“大辩证广智三藏和尚”,给予其公卿的俸禄。不空和尚对鱼朝恩极尽巴结附会、阿谀逢迎之能事,他有时见到代宗,便说鱼朝恩是佛徒的化身。鱼朝恩因此更加骄横,盛气凌人,朝廷大臣们经常受到他的嘲笑侮辱。宰相元载起初曾与鱼朝恩勾结过,但后来也是受不了他的狂傲侮慢,因此心生嫌怨恼怒,不相交往了。

鱼朝恩一面讨好皇帝,一面揽权干政。他掌握的神策军,人马众多,待遇优厚,大历四年(769),鱼朝恩奏请将京城西北的好几个州县划归神策军所属,代宗也予以批准。骄横习惯成自然的鱼朝恩,自认为天下之事少不了他,偶尔有朝政大事他没有参预的,就勃然发怒说:“国家的事情难道可以不经过我吗?”这些狂妄至极的话,不断传到代宗的耳朵里,他心中的忿然不快和疑忌便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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