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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谗陷功臣

在平叛战争中,陇右(甘肃东南部)节度使仆固怀恩跟随郭子仪,先后在山西、河北等地破敌立功。唐朝借西域回纥兵收复两京,也赖仆固怀恩与之联络交往。仆固怀恩又将女儿嫁给回纥登里可汗为妻,深结友好。肃宗以仆固怀恩军功显著,任其为朔方节度使,封为大宁王。

仆固怀恩为人雄略少言,性情刚决。他的一个儿子曾战败降贼,被他大怒处斩。另一个儿子仆固,英勇无敌,军中号称猛将。仆固父子的蕃汉劲卒,作战勇猛,功勋卓然。史朝义败亡后,仆固怀恩受诏送回纥可汗回国,途经太原时,河东节度使辛云京知道仆固的军队纪律不严,担心受到袭击和抢掠,便没有敢慰劳迎送。仆固怀恩心中大为不快,就上奏朝廷,但不获下文。其后,辛云京与来到太原的宦官骆奉先结好,上奏仆固怀恩有反叛之心。代宗得过且过,只是下诏为双方调解和好。仆固怀恩大失所望,想到自己一家战死沙场者多达46人,功大未受特殊奖赏礼遇,反遭人谗言陷害,皇帝不究情由,也不为他清洗恶名,不由得满腔怨愤。不久,吐蕃骑兵侵犯京城,仆固怀恩接到诏命,也不派兵勤王救驾。这一来,相互之间的嫌怨猜疑更深了。

广德二年(764)正月,仆固怀恩公开反叛朝廷,派其子仆固袭击太原,被辛云京击退。仆固又移兵包围榆次,2月,被其部下杀死。仆固怀恩带着300人逃到灵州(今宁夏灵武西南)。7月,他勾结回纥、吐蕃军共10万人马,来攻长安。代宗任命郭子仪为关内河东副元帅,带兵抗击。两军相遇于奉天,仆固怀恩的将士一见郭子仪的大旗,不战而散。

第二年9月,仆固怀恩又勾结吐蕃、回纥、吐谷浑的军队进犯长安,当进军到京城西面的周至时,仆固怀恩突发急病而死。他的部将张韶继续进军,包围了泾阳。镇守泾阳的郭子仪,命令部下坚守待援,他自己单枪匹马,劝说回纥可汗之弟药葛罗的人马退回。吐蕃王听到消息,也连夜拔营撤兵。郭子仪大智大勇,又一次解除了京城的危急。

在平定仆固怀恩叛乱的战争中,鱼朝恩的一些部将也立有军功。但与平定天下,位居人臣第一的郭子仪是不能相比的。特别是郭子仪赶走吐蕃兵,收复京城,使唐王室得以再度安稳的大功,令鱼朝恩心里是又妒忌又惭愧。他一方面借机在代宗面前诽谤贬低郭子仪等大将,一方面又想以自己统率的军队护卫代宗出幸河中(今山西永济境内),远避吐蕃兵锋的威胁。但是,皇驾迁幸是件大事,必然会引来朝臣的议论。

一天早朝,百官立班许久,但阁门却迟迟不开。朝臣们正在猜测议论之际,只见鱼朝恩带着十余名禁军,手持刀剑开门出来,他大声宣布道:“吐蕃接连进犯京畿,皇帝欲行幸河中,以避不测,敢问诸位意见如何?”公卿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只见刘给事一个人出列抗声道:“这是想造反吗?眼下大军云集京城,不想着齐心协力抵御蛮寇,反而想胁迫皇帝抛弃宗庙社稷,蒙尘受辱,这不是想造反又是什么?”鱼朝恩没有想到会有人敢顶撞他,大吃一惊,满面沮丧,悄声退出。过了一会,代宗才上朝听政,与大臣商议军情。正在议论时,传来郭子仪退敌的捷报。代宗大喜,迁幸河中的事便搁置不提了。

鱼朝恩本是一名小宦官,自从受宠得志后,嫉贤妒能,他总想加害于郭子仪,多次在皇帝面前造谣中伤,但代宗却不大理睬。没过多久,郭子仪父亲的坟墓被人盗挖。事发之后,盗墓贼也没有被捉住。对于此事,朝野议论纷纷,都认为是鱼朝恩指使人干的。连代宗也害怕郭子仪因此事而反叛,深为担忧。郭子仪对此事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没有抓到确切证据,还不能和鱼朝恩公开反目。他从泾阳回京入见代宗时,代宗好言表示安慰。郭子仪流泪答道:“臣长期以来在外带兵征战,没有能很好地制止部下毁坏别人家的坟墓,现在有人挖了臣先父的坟墓,这是上天对臣的谴责。”郭子仪胸怀大局,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消除了人们心中的忧虑,避免了局势出现波动。

还有一次,鱼朝恩约请郭子仪赴宴。宰相元载知道后,派人传话给郭子仪说:鱼朝恩想借机害你。郭子仪的部将知道后,要求内穿铠甲随从前往保护他。郭子仪没有允许,说道:“我是国家大臣,鱼朝恩没有皇帝的诏令,怎么敢加害于我?诸位不必过多担心。”去的时候,郭子仪只带了几个家僮。鱼朝恩见此情形,问道:“郭将军怎么只带这几个随从?”郭子仪便将听到的话都告诉了鱼朝恩,最后说:“我知道你请我来赴宴,是出于一片诚意,所以特地减少随从前来。”鱼朝恩听后,既感动又惭愧,流下眼泪赞叹道:“郭将军真是有德行的人啊,如果不是你,怎么能不产生怀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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