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吹过,阴风中走出一个三米多高的判官,身着一袭绣着黑色龙凤呈祥图案的官袍,身形粗壮魁梧,脸黑如锅底,满面虬须如刺猬一般,那黑炭也似的面容下,一张血盆大口,手中捧着一本巨大的青铜封面的书册,腰间挂着一只朱红墨斗。身后跟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阴司小鬼。
那青衣女子面色一面,也不上前,只是冷笑。
那判官又是一声大喝:“来人,将这几人拿下”。
身后牛头、马面摇动钢叉,黑白无常抖动锁链立时就要上前拿人。
离寒俯身慢慢将地上长剑拾起,抱元守一,但他催动体内生机连翻恶战,能站立已是勉强,却如何是这些鬼众之敌。
那判官见他举剑更是恼怒,解下腰中朱笔,凌空划了几大篆,一圈圈符文亮起,几个金光闪闪的向字向离寒飘去。
那青衣女子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李涵身前,水袖一挥迎向了几个金字,却见她身子一颤,却是抵不住这股力量,向后飘去。
离寒单手挥掌,抵在青衣女子的身后,两股力量相抵,那女子却不再后退,但离寒身影变得更淡。
那判官仰天打了个哈哈,你一个生魂,却跑到这阴司地府,看你魂魄之力已是无几,转眼便是烟消云散,这天上地下再无踪迹,却再无转世投胎的可能。
听到这里,张道凌不再犹豫,凝心聚气,举剑齐眉,高高跃起,运起三清心法一剑向那判官眉心刺去,此剑凌厉绝伦,视若闪电。
那判官却不闪不避,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那剑尖点在判官眉心上竟然连一道白痕都没有。
张道凌只觉一股势不可挡的大力涌来,顿时向后飞了出去,手中的长剑再也拿握不住,滴溜溜的向天飞去。
张道凌浑身酸软,站立不住,只觉一个柔软的身体将他抱住。
这时那把长剑直落下来,他伸手想要接住,竟是连手臂也抬不起来,雯璟伸出食中二指去捏长剑剑尖,却不料那剑呼啸一声,却接了个空。
一人伸手握住剑柄,那人单手持剑,剑指长空,身如渊渟岳峙正是离寒。只见他静若处子,脸上无悲无喜,说道:“道凌,你的“十绝”剑法已有真意,我很欣慰,但碍于修为之限,破不开这厮护体元气,我再使一次给你,就当是咱们世间相识一场最终的分别之礼。
离寒正待出剑,却见那青衣女身形一闪,挡住了他的剑势,将手中的孟婆汤递了与他,柔声说道:“你早已油尽灯枯,喝了这孟婆汤,却也只能转世这一次,如若让你出了这一剑,必将消散于这天地之间,不留半点痕迹”。
离寒一声长笑:“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不必为,就是魂飞魄散,又有何妨”。
青衣女子道:“那你答应我的这一世的轮回又作如何”?
离寒顿时语塞。
那女子不再说话,面向判官轻施了一礼,道:“?籍大人你依仗职司之位,早对我有所企图,但小女子蒲柳之质,无福消受,今日之事,我已犯了数条阴司大罪,你又该当如何啊”?
那判官满脸痛惜之色:“这地府之中有你这般资质的本也无几,本官爱才心切,却被你说成苟且之事”。沉思片刻道:“这该当何罪吗?”忽地脸现靛蓝之色,仰天咆哮道:“当斩”,众鬼卒齐齐摇动铁链、枷锁叮当乱响。
青衣女子不再答话,舞动水袖,水袖浮现出一道道环形符文,缓缓向四周蔓延。众鬼卒顿时东倒西歪。
判官面色凝重,挥动判官笔,笔前凝出一个鬼头,迎了上去。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袖、笔相撞,青芒大作,无数电丝不停跳动,一阵连续不断的轰鸣响起,青芒不断向前逼去,烟尘大作。
半晌,尘土散去。只见那女子气定神闲,那判官向后退了几步,脸色由靛蓝变作朱砂之色,重重的吐出口浊气,嘴角边淌下了些蓝色液体。
那青衣女子双袖拖后,淡淡道:“小女子在这桥上一站已有几千年,从未曾和人动过手,大人莫要手下留情,让小女子见识一下仙家禁法”。
那判官将判官笔高高举起,不住颤抖,终于还是将笔挂于腰间,将那本青铜封面的厚书拿起,厉声喝道:“你这贱婢,真以为本官奈何不了你吗?”
青衣女子一声嗤笑:“你终于还是放下了面子,要用职司来压我吗?”
那判官道:“本官,本官.......”却没说出什么。
书页僕一翻开,一股沧溟之气涌出,霎时间,四周虚空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那女子周身青光不断收缩,脸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这点艳红在这仿若只有黑白两色的冥地竟是那么耀眼。
只听她回头对离寒说道:“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遇到的魂魄不计其数,只有你独立特行,与众不同,本来约好与你一同轮回,享一世因果,看来是不成了”。
离寒微微一笑,勉力将手抬起,轻轻拉住她的手,说道:“有一世自然是好,没有也没甚么大不了,你我共同消散这天地之间,不留半点痕迹,倒也不错”。
那判官见状大怒,一声大喝:“死到临头,竟然还在卿卿我我,消散在这天地之间,倒想的好事,我吹熄你二人七魄,将你们打入这十八层地狱,永受阴风袭体之苦,万世不得超生”。
说罢,将那青铜书页翻开,沧溟之气汹涌而出,离寒和那青衣女子已摇摇欲坠。
只听有人叹了口气,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二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