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高大人影挡在了离寒二人身前,慢慢站直了身体,竟是那幽冥鬼王。
离寒微微一笑,竟没有丝毫意外。
那判官怒道:“嵬雩,这是作何,你也叛了吗”?
嵬雩道:“钟大人,小人向您求个情。所谓阴路三千,变幻莫测,这座奈何桥荒了,自会有新桥衍生而出,此二人魂力消散,也只有这一世轮回,大人您就成全了他们,也算为您积攒了些阴德”。
那判官嗔目大怒:“大胆,此乃违反天条,你个镇守幽冥的小小阴将居然敢和我求情”。
说罢,用手指向离寒喝道:“这阳间生魂和你什么关系,你私通阳世之人,进我阴司之地,已触犯天条,这次本官将你挫骨扬灰,让你们在十八层地狱之底,永世哀嚎”。
嵬雩笑了笑:“本来和他也没甚么关系,不过斗得久了,倒也有些惺惺相惜,却不想他死得这么窝囊而已。倒是你钟圭,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没出息,还是会玩弄阳间的那点权数,你记得那篇《学之道,在明德,在亲民,止于至善》吗”?
那判官惊退一步,指着嵬雩,你......你是......
嵬雩叹道:“不错,我前世正是吴仲永,你我本是至交好友,同窗共读,当年你屡试不第,便央求我替你考那秋闱之试,得中解元”,后你允我高中之后许我衣锦荣华,哪想你在庙堂之上混的风生水起,在位高权重之时,却赐我毒酒一杯”。
嵬雩又道:“你做了这等亏心之事,想来也在你心底种下种种恶念,如此焉得修行得道?这二人如今魂力淡薄,也就有此一世,我求你放他二人轮回,咱俩之事就这么算了吧,也了却了你的因果,如何”?
判官钟圭闭目沉思半晌,忽地睁开,挑了挑眉毛,将手中书页一合,笑道:“好,就这么办吧!”
嵬雩正待躬身称谢,却听得一声厉喝,我修的乃是诡道,亏心却又怎地,今日将你们挫骨扬灰,却还有谁知道本官曾经如何?”
只听得叮一声轻响,钟圭那顶乌纱被一道剑光劈成两半,一点碧血慢慢淌了下来。原来却是张道凌趁他合拢书页之时,向他刺出一剑。
判官钟圭,伸手在头上抹了抹,阴森森的笑了笑,拿起腰间大笔道:“地府本无门,你却闯进来,今日勾了你的魂魄,消了你的阳籍,地狱诸般手段本官都让你慢慢品尝一遍。”
嵬雩大喝:“不要让他打开书页”
张道凌听闻:“瞬间刺出数剑,却被旁边牛头、马面等鬼将挡住”。
雯璟也拔出长剑上前助阵,奈何她的功法却克制不了这些鬼物,面对这些青面獠牙的鬼物,她惊急之下,竟从怀中掏出一叠叠如厚书般符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那漫天花雨的手法撒将出去,只听得轰的一声爆响,一道巨大的金光直通天际,如燃放焰火一般爆发开来,五彩缤纷,各种负面状态迟缓、嗜血、亢奋、束缚不一而同,在场的众人、众鬼一起呆住。
嵬雩不仅惊绝道:“竟,竟然有这么多符箓,这是天雷符?电夔符?玉虚符!还有.......”
连离寒那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脸,都不由愣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张道凌竟也被重重的抛了出来,满身乌黑,慢慢吐出一口浓烟。雯璟面前竟无一人、一鬼可以站立。
孟婆也不禁莞尔,慢慢走到了判官面前俯身,摘下大笔,拾起了那本厚书,向张道凌和雯璟做了一揖。
又转身向轻声嵬雩道:“这地府你也呆不下去,陪我二人到阳世在走一遭如何”。
嵬雩正待答话,却见离寒向他伸出了手,他犹豫了一下,二人重重握在了一起。
孟婆走到桥上,将那杯掺了孟兰花的茶递给离寒,又斟了一碗茶递给嵬雩道:“幽香淡淡影疏疏,雪虐风饕亦自如。正是花中巢许辈,人间富贵不关渠。”
说罢,翻开厚书,拿笔添了三笔,三人大笑举杯对饮。
三人身形渐渐虚幻变为点点青芒慢慢消失于天际。
张道凌默默的看着那几点青芒消失于天际,想着离寒看似面冷实乃心热,不由感慨万千。忽然一只芊芊素手将他握住,轻声道:“道凌,你说他们来世会在一起吗”?
张道凌点了点头,一定会的,以离寒大哥的风骨,来世定会成为一个远离庙堂的清高名仕。
雯璟轻声道:“其实我很羡慕他们,什么修仙长生,和自己喜欢的人快乐一世,却比那修仙长生要强得多”。
二人各有所思,张道凌却想起了那日小桥边一袭白衣的如烟,不由叹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却莫要贪心”。
正待俯身捡起那本生死簿,忽然一阵阴风闪过,那本书却飘到了一个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