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城这个海边小城,虽然交通不便,与外界的联系只能依靠船运,但是温城的人们历来勤劳且聪明,运用靠海的优势,发展了许多手工业作坊和海产品作坊,利用海运,将产品销到全国各地,也把各地的商贩吸引到小城来,使得偏远的小城并不寂寞。小城的家家户户都有作坊,也使得女人与男人一样,参加劳作、经商。
“金氏袜铺”的店堂在街上不是最大,但是很有名气,不是因为独家生意,而是因为金掌柜的太太金李氏的美貌和三寸金莲的传说。金庭佑成婚后掌管金氏袜铺,金李氏也会到铺子里帮忙打点,因此大家送了她一个“五马西施”的雅号。自从金李氏出现在铺子里,金家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后来在“五马西施”生了二丫以后,整条街都在传金家中邪,生的二丫头奇丑无比,还病病殃殃,五马西施命硬,金家人丁衰败,这都是美貌招来的羡慕嫉妒恨,街上还悄悄传开“金氏袜铺,五马西施,丑女二丫,十月鬼胎”的顺口溜,致使“金号”的生意一度一落千丈,生意客不敢跨进金氏袜铺,害怕招惹邪气。
现如今,今非昔比,金李氏带着三岁的三妹子在铺子里忙乎,金号的生意比以前更加红火。三妹子的聪明伶俐,招惹不少人的喜爱,客人给她封了个雅号“五马小西施”。
金氏袜铺的店堂很明亮,古朴的装饰,各式各样的线袜、棉袜、布袜放在竹编的筐里,整齐的摆在错落有致的架子上,生意客可以自选(看来金家在百年前就有超市的意识)。阿钰在店堂里玩耍,金庭佑在和一位生意客谈生意,这位生意客来自宁波,戴着金丝边的眼镜,很斯文,他是金氏袜铺的老客了,每半年都会来一趟,每次来都只要最便宜的布袜,金庭佑称呼他刘先生。
刘先生:金掌柜,我这次来银票带的不够,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下次来补上。
金庭佑:刘先生,按理说您是我们号的老客,我是信得过您的,可是我们号是不赊账的,这个店堂里也有明示。
金庭佑指了指店堂里挂着的明示牌。
刘先生:这个我也是知道的,只是......
刘先生欲言又止,沉吟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决心一样。
刘先生:金掌柜,不瞒您说,这次我们的人需要换的太多了,超出了我们的估计,所以费用没有凑齐。那些袜子有些后脚跟都漏了,没法穿了。
金庭佑为难地:这——
在一边玩耍的三妹子跑过来,拉着金庭佑的手,抬头对刘先生说道。
“我阿妈很会补袜子,你可以把破袜子带过来啊。”
金庭佑轻声呵斥道:阿钰,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去找阿妈玩去。
金庭佑回头尴尬地向刘先生道歉:我这女儿被宠坏了。
刘先生眼睛一亮,对金庭佑说道:金掌柜,小丫头说得对哦,我把破袜子拿过来,您这儿负责修补,我付一些修补费,这样新袜就可以少买一点,我的银票也就够了。帮帮忙可以吗?
金庭佑看着刘先生诚恳的表情,点头同意。
金庭佑:我们号从来没做过补袜的生意,恐怕会影响我们号的声誉。不过......刘先生,我们可要说好,补袜的事情不能传出去。
刘先生见金庭佑答应了,如释重负:没问题,这样我把银票留在这里,我过两天再来,把破袜子带过来。
金庭佑:好的。
刘先生把银票递给金庭佑,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身对金庭佑说道:我还没有谢谢你家小姐呢?
金庭佑嘴上说小孩子不用放心上,可是已经朝楼上库房喊道:阿钰妈,刘先生要走了,带阿钰下来送送。
来啦!金李氏应声带着阿钰从楼上下来,阿钰跑在前头,金李氏紧跟后面从门帘子后面出来。
刘先生蹲下身子,摸摸阿钰的脑袋,变戏法一样手中拿着一颗高粱糖,笑着递给阿钰:小姐,谢谢你哦!
阿钰抬头看看金李氏,金李氏点点头。阿钰接过高粱糖,甜甜地说道:不客气,谢谢你的糖!
刘先生笑着说:不客气!
刘先生起身对金庭佑和金李氏说:你们真有福气。
金庭佑:哪里哪里。
刘先生两手一搭作了个揖:告辞了!
金庭佑回礼:慢走啊!
阿钰依偎在阿妈的腿上,剥开糖放进嘴里,很享受黏黏的高粱糖糊牙的甜蜜,这是她第一次做生意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