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到现在为止,你仍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就说明你很正常。因为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现在是凌晨两点,外面下着大雨。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她在休息室做那种事。正当我准备抱紧她时,她变成了一条巨蟒将我缠住,我被惊醒。而此时隔壁的夫妻仍在吵架。他们搬到这里已经五六年了。因为房东大爷看他们很不容易所以从未涨过房租。我和他们也不算熟,很少说话。有时碰上了微微一笑。
“当初我说要考公务员你说需要钱让我等几年,孩子一岁的时候我说要换工作你说需要钱让我等几年。现在,你抱怨我赚不来钱。你还想我怎样?我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下班了还要跑摩的。就因为你妈妈不小心摔了一跤住院,你就得去照顾所以丢掉了工作。所以我得一直跑到凌晨三四点才能维持生活。上个月我牙疼,跑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智齿坏掉了需要手术。我问手术费多钱,医生说总共算下来需要一千五左右。我有什么办法,我还得忍着疼痛把他妈的的食物灌进嘴里。疼得厉害的时候我得用拳头狠狠砸几下。你说你妈妈的手术费得我们出,出就出吧。照顾父母是天经地义的。我无话可说尽管你还有个弟弟。现在你抱怨我没有让孩子上兴趣班。我不知道你怎么能说出口。”
“难道我们的孩子就得像我们一样吗?”
“珍,我真的很累了。我多么希望那辆车把我撞死了,那样你和你的孩子就能过你想过的生活了。或者我该先去把身上能卖的器官都卖掉,然后找一辆好车撞上去。我受够这一切了。”
“你干嘛去。”
我听见摔门声,然后是一阵脚步声。最后隔着玻璃我看到他在雨中奔跑。
比起他,我觉得我的生活还是可以接受的。我记得他们刚搬来时很是开心,几次在超市遇见,两人你侬我侬的。这才过去五六年的时间,男的已经苍老许多,也有了白头发。女的呢,也不像之前那样精心打扮。经常是披头散发的抱着孩子赶公交。
过了一会,我听见女人的哭泣声。然后孩子也哭了起来。
我继续点根烟,看着秃掉的天花板。雨声越来越大,不知何时我又醒来了。已是清晨7点,我开始洗漱,刷牙时呕吐起来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声,
“昨晚睡得好吗”
我环视四周想来应是错觉便一手扶着墙壁一手仍旧刷牙。
忙完工作我便在休息室吃起早餐,一会,王若男无精打采的走了进来径直瘫坐在椅子上。
我本想说什么,但瞬间的耳鸣让我感到头痛。
“昨晚睡得好吗?”她突然问道。
突然,我觉得似乎是时间在倒流。
“嗯。你呢?”我喝了一大口豆浆。
“你有做过那样的梦吗?”
“怎样的?”我不敢抬头看她。
“就是。。。”她突然笑了起来“俗称春梦。我昨晚梦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和我,你懂吗?”
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有时会。”
“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我点点头。
她起身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学生叹了叹气。
我觉得诧异,因为在我所遇见的女孩和女人中她算是最漂亮同时又最有钱的了。而这恰恰成了一道鸿沟阻止我对她有任何想法。说实在的,自从我经历过备胎事件后,对自己有了清晰的认识。假如说王若男是100分的话,那么适合我的女孩不会超过40分。而我相亲所遇见最漂亮的在75分,那已经很让我难堪了。在她们面前我就像个丧家犬,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夸大其词。假如你明白丧家犬的意思的话。男人自信的三大要点:金钱,相貌,才华。
我呢,首先很穷,唯一能说出口的便是爸爸留下的房子。至于相貌,哎,才华呢。我小时候梦想着当科学家,直到接触到物理我便换了想法,当个画家。但要学习绘画除了天赋外还需要很大的经济支撑,首先要买得起那一堆堆画纸笔墨吧。再后来我便想当个英语老师,因为高中那会,物理老师心血来潮会将数学题,数学老师心情不好时会研究化学题。而化学老师呢经常让体育老师生病。只有英语老师,他们都敬而远之。并且那会我听说英语老师的工资很高,想要补英语的学生更多。我想假如我能好好学习英语将来当个英语老师那便是极好的。上了大学知道了这世上芸芸众生的临文嗟悼望洋兴叹又忍受了想爱而不能不敢爱的自我嘲笑收获着风月无情金无所差的脱落夹杂着世事无常恩爱不可久居的感叹渐渐地疏远了青春年少时的懵懂竟不知何时成为萧郎与路人。人嘛,总会遇到一个异性变得成熟。成熟后便知道这世上只有闪闪发光的金钱是一切幸福的源泉。拿我来就说,假如我很有钱,妈妈便不用辛苦工作,我呢可以肆意讨好我想追求的女孩。你明白我的另一重意思吗?那就是我想追求的女孩都能靠金钱换的。幸与不幸都在其中。想必纯洁无瑕的爱情只能属于若男这样不会为生计发愁的女孩属于她这样的一个年龄。一旦人过了那么个年纪对纯真无暇便没了兴致。就像我,每每看到一个女人总是更注意她的模样与身材。现在若男那柔软富饶充满诱惑的身体映在眼帘,我试图放松警惕进入幻想,忽而想起了那只蟒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母亲发来一个微信号,不用说便是相亲的女孩。以前妈妈会先打电话嘱咐一番然后再给我号码,经历的挫折多了便简洁明了起来,在号码下面只有短短一句话:你王姨表哥的女儿,听说人很好。加油。
我对王姨印象深刻,她给我介绍的对象没有二十个也在十个以上。有两次,女孩比我大三四岁。她便说,女大三,抱金砖。其实对于年纪我已不再有清晰地界限。是的,在我刚毕业时,我的要求便是宁可男大十不可女大三最好一岁的误差范围以内。痛苦让人觉悟,我的觉悟便是放宽要求上下不超过五岁。中间有几个我是很中意的,但不知为何还是天各一方了。我所能记得的便是一个女孩要求有车有房。当时我还是太年轻,以为这样的要求太无理。现在想来,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总归还算是科学。不像其他的,只一句不合适。我也不知道王姨对我的婚事为何如此在意。
“谁呀?”若男认真的看着我手机上的那个女孩。“女朋友?”
“相亲。。。相亲对象。”我的喉咙有些干涩。
“相亲?”她哈哈大笑起来“大哥,都二十一世纪了,还相亲?”
我挺喜欢看到她笑的样子满足了我所有的渴望,梦中的花瓣传来的清香。
“相亲好玩吗?”她用手指点了点那个女孩头像。
“有时好玩,但。。。比较费钱。你没相过亲吗?”我随口一问但立刻后悔了,她是不必相亲的。
“嗯嗯。”她点点头笑了起来“相亲是很无聊的。”
竟想不到她也会相亲。
“那。。。哪里不合适。”我看到她的红唇上的黑发。
“挺合适的呀。但是我还年轻。。。不想结婚。她多高?”
“多高?我还不知道。”女孩关注的和我的完全不同,我更关注她一个月多少收入。
“什么星座的?”
“不清楚。”
“那你是什么星座?”她突然看了看我,我有些紧张。
“我是天蝎座。”
“这么巧?”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本以为她也是天蝎座。“我家的一只金毛也是天蝎座。”
我忽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个新闻,一只金毛跋山涉水100公里回家只为了咬抛弃它的主人一口,网友便说它肯定是天蝎座。
“我是巨蟹座。”说着她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只蝎子打斗的场面。
“我大学时的男友就是天蝎座。”说着她坐在桌子上“不过呢,他自尊心比较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后来他回老家了,我们便不再联系。你说,真正爱一个人会扔下她吗?”
我对这样的问题已经毫无兴趣,真正地爱一个人属于像她这样的人思考的问题。我的范畴便是我们婚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这条项链便是他送的,尽管很便宜。”她认真的手摸着项链。
我该说些什么,思考再三,我问道“假如你爱他,怎么不去找他?”
“嘻嘻。”她笑的很柔和“命里有时终须有,何必强求呢。”
也许我也曾那样爱过一个人,但我不记得她是谁。
这时,走廊里传下课的学生们的喧哗声,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