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可能确实是肾虚,第二天醒来我觉得耳鸣不是那么严重了。当我到单位时,碰见了我的守护神,王若男同学。她刚把崭新的玛萨拉蒂停在车位上,上个月她开的是阿斯顿马丁。之所以把她叫做守护神,是因为在她来之前我,毫无尊严可言。尽管她大学刚毕业,但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刚来的时候校长经常前来慰问。要知道自我到这里工作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校长慰问任何人。而王若男同学有次对我说,假如她愿意,学校就是她的了。我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历,但我相信她没有骗我。该死,我要说的是尊严。对,在我姨夫被个职查办后,我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可以算是鞠躬尽瘁了。甚至新来的老师指着我的鼻子训斥我的时候,我都得赔笑。原本打扫卫生有专门的清洁工,但她有后台,所以总是随着心情。我便成了替罪羔羊。几次,有的老师,大部分也是有后台的。当着学生们的面问我,教室怎么没有打扫。我说我不知道。他们都会瞪着我看会然后说,清洁工不打扫难道你就不能打扫吗?我只得低着头不敢说话。后来,我的领导便对我说,有时间把卫生打扫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一来,清洁工不愿收拾的教室便成了我的辖区。最后演变为这三层的多媒体大楼的一半教室都需要我打扫。有的老教师为人和蔼一下,走进教室见我还在拖地便说不用拖了要上课了。大部分则是一脸嫌弃的抱怨道,早干嘛去了。我只得笑着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直到若男同学到来后,情况算是改变了。一天早上,我刚准备拖地,领导带走她走进来对我说,这是你的新同事。我心想终于有人可以帮我打扫卫生了。但我错了,当她看到我打扫楼道时,一脸茫然的问我,怎么还要打扫卫生呢。我说,你不用。她说不是有清洁工吗?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我本想着过不了几天领导也会对她说,有空打扫下卫生不是什么坏事。我又错了,她来的当天下午,校长就带着一大堆领导前来看望她。对,是看望。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看见校长。校长和蔼可亲的和她交谈着,我站在门口目睹了一切。完了,又是个有后台的。她负责一楼的教室,一次她来找我说有台电脑开不了机让我下去看看。不是什么大问题,恢复了一下系统就好了。二楼有间休息室,我很少在里面休息。因为领导不时前来检查,即便一切安好我也得假装检查教室里的器材。而她则大摇大摆的坐在里面喝咖啡玩手机,几次领导碰见了,我本以为会像教育我一样说她几句。但领导只要看见里面坐的是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最后竟不在前来。有次,她问我怎么到处转悠。我说检查多媒体设备。她说那有什么检查的。我笑了笑。一天领导打电话把我叫到门口问我,我害怕极了,以为我哪里做的不好。当我走到他面前时,手心直冒汗。
“你们不说话吗?”
“我们?”我松了口气。
“王若男是上面来的,你要让她开心。明白吗?”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事的话,多陪她说说话。”
“可是她老在休息室。”
“那你也进去呀。”
天呀,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走进休息室了,苍天有眼。当我刚来这里时,有位老师傅带我,只有他进去休息室我才能休息。那时候我还会看看书写写字。自他退休后,情况就变了。
“你在看书?”当我小心翼翼又欢欣鼓舞走进休息室时,看见她盘着腿坐在椅子上,脑袋趴在桌上盯着面前竖起的书。
“乐理简介。不过好难懂。”她直起身子看了看我笑了笑。
窗外摇曳的梧桐反射进来的初秋的阳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恍惚难辨。
“你想学作曲?”我不由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香烟,紧紧把烟盒捏在手中。
“我喜欢唱歌。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无聊吗?”
是很无聊,但总归是体面的生活吧。
她第一保护我的时候是在我打扫完卫生,一楼的一台电脑连不上网。她来找我帮忙,我钻进电脑柜里面试图看看网线有没有问题。因为空间狭小我只得蜷缩身体慢慢往里移动。这时准备上课的老师走了进来。
“还没修好吗?”他看了看教室里的卫生“没打扫教室吗?你是来养老的吗?”
网线接口松了,我插好网线往外退,不小心踩到了他的皮鞋。
“长没长眼睛?”说着他用脚踢了我一下。
我正准备站起来赔不是的时候,他看着脸上的汗头发上的灰尘说道“真的是民办大学,什么人都能来。”
“对不起。”我一直很怕他,因为他的哥哥是后勤部长。“没踩伤你吧?”
“什么东西。”
我笑着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离开教室却发现她正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看着我,我的笑脸瞬间僵住,我低下了头。
“下次把讲台擦干净。”
“奥。”我没有回头。
“你自己擦吧。”
“你是谁?”
“我擦我擦。”我生怕发生不愉快。“好了,要上课了。我们走吧。”
“等会。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以后这种事你找清洁工。”
“王**,这是你的注意。”
王**,是大家给我起的外号。既然是大家起的,不答应是不行的。
“什么东西?”她站了起来。
“站住。你说谁呢?别走,你放开她。你放开她,听见没有。”
“新来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我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教室外拉。
这时,学生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谢天谢地,他没有追来。
走到门口时,她问我“你怕什么?”
“我。。。大家都不容易。”我笑着自我安慰。
她看了看我走向停车场,我看着她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就像全身瘫痪不能保护被欺负的自己的心爱女人的懦弱男子般,我有些失望。我希望他不要追就下去,否则我在劫难逃。
第二天清晨,我刚走进休息室,领导便进来了。我预感大事不妙。
“以后,你不用打扫卫生了。”
听到这句话,我没敢抬头,甚至大脑一片空白。我被开除了?上帝呀,我该怎么面对妈妈呢。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昨天的事怪我,领导。全是我的责任。希望。。。。”我不敢说出来。
这时,王若男哼着歌走了进来。我有些恨她,但又不能怪她。她是个好姑娘,就是脾气不好。
“来了。”领导低头哈腰起来。
“嗯。说了吗?”她径直坐在椅子上捏着肩膀。
我真想扇她两巴掌,可是。哎。和谁讲道理呢。
“正在说。王博,以后不用打扫卫生了。维护好电脑投影仪就好了。”
我没有听错吧。我瞥了一眼领导,看来是没有。
“吃早餐了吗?吃早餐对身体好。”
“嗯。我要工作了。”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我的天。
“对对对。那你忙。有什么事打掉话。”领导笑着退出房间。
片刻后,我缓过神来看了看她,她正在玩手机。
“看什么?”她抬头看了看我。
“没。。。没什么。”
自这件事后,我的日子容易许多。老师们也对我客气起来,以前他们叫我小王,王**之类。现在他们叫我王老师。我的天呀。王老师。
“又换车了?”
“嗯,马丁手刹坏了。听说你昨天去看病了。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肾虚。”
“肾虚?”她盯着我看来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
“你可是单身。难道那种事做多了?”
突然,我想起来昨晚做的梦。不由大惊失色。
“我下午不来了。”她递给我一粒口香糖。
“奥。”
自我们熟了后,她经常下午出去。有时一整天都不来。一次领导碰见我,问我,王若男是不是没来。我点点头。他笑着对我说,只要她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我很少过问她的事,因为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因为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休息室休息,加上不用打扫卫生,我便不时从图书馆借些书阅读。下班后我也会坐在图书馆看书。当黄昏的霞光透过玻璃照在书上,身边满是青春年少的学生们,那种寂寞空虚的感觉会薄弱许多。以前,我很怕待在学校。现在我很怕回到家中。妈妈在家时还好,当我一个人躺在摇摇欲坠的房间时,不由一根接一根的抽起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