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听了张茹茹的话,只笑了一笑,说:“既然不想做傀儡,那我们就早点将那个知晓内幕的人给揪出来。”
张茹茹四周看了看,问:“难道你心里早有什么打算不成?”
简容说:“哪有什么打算,现在只想着找出那人将我们引来此处的目的,你也帮忙找找,女孩子心细,说不定就能找出什么线索出来。”
张茹茹说:“呵,心细?不是我乱说的话,我们这一行人可能就没有比你更心细的人了。”
“多谢谬赞。”简容朝张茹茹微微拱手道。
“这可不是什么谬赞,这是我平心而论的话。”张茹茹说,“也不知道你一个男人,怎么就有这样的心思,你这样,怕是一般的女人都不太敢跟你走得太近吧?”
“怎么会?”简容笑着反问道。
张茹茹一挑眉,说:“你这样细密的心思,一般的女人跟你在一起,大概会觉得心里没底。”
“这可糟了,那我的一生的姻缘岂不是没着落了?”简容说道。
“那倒也不会,你长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不怕找不到良配,只是我觉得,你的那个良配不是一般的女子就是了。”张茹茹一边走一边说。
“承姑娘吉言。”简容再次向她拱手说道。
三个人在这片野草丛中搜寻了一阵,最终是一无所获。
“引我们到这儿来,连个明显一点的线索都不给,也不知那人是怎么想的?”简容叹气道,“若是我们在这儿找不到线索,那那个引我们到这儿来的人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张茹茹笑了,说:“说不定这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破局了,偏不按别人的设计走。”
简容摇摇头,说:“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也等于失去了一个接近真相的机会。”
张茹茹说:“既然找不出什么线索来,我们在这儿多待也无益,不如就此回客栈吧,沈平买好了马,我们就离开这儿,再不管这白霜镇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於我们扯不上干系了。”
简容想了片刻,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找不出线索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一直没有说话的於陵括大概是他们三人之中最靠谱的了,他听见简容和张茹茹正在商量回客栈的事,说:“你们且慢。”
简容转过头问道:“於陵大哥,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於陵括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线索,我刚才在这边走时,发现了这个东西。”说完,他就将一块黑色的东西递给简容。
“这是什么?”张茹茹问道。
简容接过於陵括递给他的那个像小石子一样的黑色物体,看了一会儿,说:“这是梦岩铁吗?”
於凌括点了点头。
“梦岩铁是什么?”张茹茹不禁好奇问道,她之前还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呢。
简容跟她解释说:“梦岩铁因为出自梦岩,所以世人便都叫它梦岩铁。因为它质地比一般的铁要坚韧优良许多,且人若是被这种梦岩铁所伤,伤口便会久久不能痊愈,所以什么农具、器皿之类的,都不用这种铁来制,它只有一个最合适的用途。”
“那就是炼作兵器?”张茹茹本就聪慧机敏,听到这儿已经明白过来了一大半,遂接着简容说道。
简容点头说道:“不错,这种梦岩铁用途有限,一般也就拿它来制作兵器了。”
张茹茹说:“可是这梦岩铁出现在这个地方,便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自贺来之之后,这白霜镇上便没有再出过铸剑师了,那么这梦岩铁又是从何而来?而且你手上的这块梦岩铁还没有锈蚀,可见是最近才弃在这里的。”
於陵括说:“你们还记得白霜镇上关于贺来之还魂的传言么?”
简容说:“於陵大哥你说的,可是指白霜镇上有人在半夜听见铸剑声一事?”
於陵括说:“正是。”
张茹茹反应过来,说:“我明白了,其实说贺来之还魂什么的,不过这白霜镇上的人自己编出来的,真正在夜里铸剑的另有其人。”说完,她自己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在夜里偷偷铸剑的人是谁?他又为什么要在夜里偷偷摸摸地铸剑?”
简容说:“比起你说的这些,我更想知道他和最近在白霜镇上所发生的事情到底有何关系?而那个引我们来此的人是否就是想让我们找出那个铸剑之人来?还有,他和贺来之到底有没有关系?”
张茹茹说:“现在横在面前的谜题太多了,叫人想一想都觉得脑袋疼得慌,但光凭我们刚才找到的那块梦岩铁,实在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我们又不能仅凭着这块梦岩铁,就找出那个铸剑的人来。”
简容盯着手上的那个小小的黑色铁块,沉思了片刻,突然说:“不,我们可以凭着这快梦岩铁找到那个在夜里偷偷摸摸铸剑的人来。”
张茹茹睁大了眼睛问:“怎么找?”
简容笑了一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茹茹不满地撇嘴道:“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嘛?”
简容说:“不是故意卖关子,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而且现在都快到午时了,我们该回客栈了,不然沈平买了马回来岂不是找不到我们了?”
张茹茹实在是好奇简容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找出现在在白霜镇上的那个铸剑之人,就凭着他手中的一小块梦岩铁,于是又说了一句:“那到了客栈可要告诉我,你到底打算怎么做的。”
简容笑着说:“自然。”
然后又凑在张茹茹的耳边,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张茹茹听后捂嘴一笑,说:“没想到,你这个人也挺无聊的,而且,过了这么就,还记怪着这件事呢。”
简容笑了笑,说:“我也不想老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也许你跟我一说,我之后立马就将这事儿忘了呢。”
他们三人正准备离开这个野草丛生的地方,突然发现,在十丈开外,有个灰色衣衫的人正在盯着他们看。
张茹茹乍一见到那里站了个人,且正在盯着他们三个人看,立时就被吓了一跳,同时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你是谁?”
那个人对张茹茹的话似乎充耳不闻,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于是张茹茹立马戒备了起来,又朝那个灰色衣衫的男人问了一句:“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那个灰色衣衫的男人还是不答话,但是居然转身走了。
张茹茹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走,几个纵身便至那个灰衣男人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茹茹近距离看时,才发现这个男人已经上了些年纪了,大约有四五十岁了,脸上皱纹非常深,像是刀刻上去的一般,但最另她在意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只有一只耳朵,而且另一只耳朵被布条给缠了起来,她心想,说不定这个男人是一个聋子,所以刚才才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想到这,她试探地问了一句:“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那个灰衣男人盯着她的面孔看了一阵,只皱了皱眉,还是没有答话。
张茹茹心下叹了一声,想着这人果然是个聋子,既然是聋子,肯定没有办法听见她说什么了,既然听不见她说了什么,那也就没有办法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了。
既然这样,她在这里拦住别人也没用,于是张茹茹从旁边退开了些,说:“刚才冒犯了,你走吧。”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可是她还是说了这番话。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个灰衣男人见她让开了路,并没有立刻走掉,而是跟她说话了,“姑娘,我耳朵不好使,你说话大声一点。”
张茹茹惊奇地看了那个灰衣人一眼,然后提高了声音问:“冒昧问一下,这位老……人家你是谁,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盯着我们看?”叫那个灰衣人老人家,张茹茹其实还是有点别扭的,因为那个灰衣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却没有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常有的衰弱之气,而是仿佛带着一股厚重坚韧的劲头一般,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铿锵有力的韵调出来。
那个灰衣人还来不及答话,简容和於陵括他们便从后面追上来了,他们一见灰衣人的样子,反应也跟一开始的张茹茹差不多。
张茹茹对简容和於陵括二人说:“这位老人家不是耳聋,只是你说话声音要大一点他才听得见。”
那个灰衣老者应该是听清了张茹茹的刚才问他的话,所以慢慢答道:“我是白霜镇上一个酿酒的,刚才只是恰巧经过这里,因为几位面生,所以才盯着几位看了一会,不是故意要冒犯几位的。”
简容听完那个灰衣老者的话,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张茹茹又是一声惊呼。
“怎么了?”简容问道。
张茹茹指着远处的一个土丘说道:“你们看,有个人从那个土丘上面滚下来了!”
是真的滚下来的,简容也看到了。
“走,我们去看看。”张茹茹对他们说完,就朝着那边跑了过去,于是简容等人也追了上去。
他们走到那个小土丘前面时,就看见了那个刚才从土丘上滚落下来的人,只见那人身上头上都是污泥,衣服比乞丐身上穿的还要破烂一些,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更要命的是,那人的双腿,血迹斑斑的,像是经受了什么酷刑一般,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气。
“他是怎么了?谁把他弄成这样的?”张茹茹不禁自言自语道,同时朝四面张望了一阵。
“还是先看看他还有没气儿吧。”简容说着就蹲下身去探那人的气息脉搏,“还好,他只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暂时昏厥了过去,要及时给他找个大夫才行,不然就算把他救活,他这腿就算是废了。”
他们说话只见,之前张茹茹以为是聋子的灰衣人也来到了此处,他一见到的地上躺着的那人,便迅速地走近他,然后也半蹲了下来,颤抖地伸出手去查看地上那人的伤势。
“老……人家,你认识地上的这个人么?”张茹茹大声问道。
“认识。”那个灰衣老者说,“他也是白霜镇上的人,而且他家和我的家就只隔了三四户人家。”
“他现在伤成这样,我们还是赶紧将他送到他家中去吧。”简容说着,又转向那个灰衣老者,“还要劳烦老伯你带个路。”
那个灰衣老者像是没有听清楚简容刚才说的话,于是张茹茹又大声地向他重复了一遍:“我们要把他送回他家去,还要麻烦你老人家带个路。”
灰衣老者这才听清了,点了点头说:“带路是原该的,只是麻烦你们几位了。”
于是简容就将地上那人背了起来。
灰衣老者随后也站了起来,不过大概是半蹲着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终究是有些吃力,他站起身时,明显地喘了几声,然后才说:“多谢几位善人了。”
然后他们几个一面往白霜镇的方向走,一面听那灰衣老者给他们讲刚才那个受伤之人的身份,“这是镇上刘显的兄弟,刘贵,外号刘二墩子的,这两兄弟也是可怜,父母早逝,所以从小他兄弟二人便相依为命。如今他们也长到这么大了,但是家中太过贫寒,所以没人肯把女儿嫁给他们的。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昨夜外出打猎时不小心踩到了别的猎人布下的陷进,可怜呐,这两条腿被竹签子扎成了这样,也不知道治不治得好,要是治不好吗,他以后可越发娶不着亲,越发可怜了。唉!”
“昨夜我记得那个发现阿辉尸体的矮个子男人说,他是要找自己的兄弟,所以才碰巧看见了阿辉的尸体,难道他就是刘显?”张茹茹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来,便发出此问。
“这兄弟二人一个个儿高一个个儿矮,你的应该是他没跑了。”老者说道,“他兄弟一夜未归,他昨天又碰上了麻烦事,现在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