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莱先是表达了冒昧,然后才是一本正经的说着余念会去接机的事情,所以今日他便早早的等在米莱家楼下,便是怕再错过她。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哪怕是没什么危险的地方,他也想照顾好她。
所以熬夜过后又长时间驾驶的他如今很是疲惫,靠在沙发上只想闭上眼睛缓解一下乏意。
却不想是真的睡了过去。
以前上学的时候,林寒尘也是带过余念在外面住过的。
有次余念来到市里见住院的母亲,适逢帝都难得的暴雨天,回去的晚了,回家的班车已经没有,医院也没有空闲的陪护床,那时余念的父亲不知找到了什么兼职,经常邻市和帝都两地的跑,余念已经两天没见过父亲了,走投无路之下便打了他的电话。
那时的林寒尘其实还在录音棚录制新接的剧本,听到她的话后,便二话不说的打了车到公交站来,刚下车便看到可怜兮兮窝在站牌边处的余念。
她的身上有些湿,包括额前的发都被淋得有些打缕,贴在脸颊两侧,一双唇因为冷变得有些发白,林寒尘皱着眉头,将身上的蓝色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林寒尘的学校距离这并不近,便是再打的回去也会错过宵禁,于是便只好找了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
那时,时逢假期,来帝都旅游的人络绎不绝,连走了好几家的宾馆都是满房,好不容易找到间有空房的,还是个狭小的单人间,出于无奈,只能将就着临时住下。
那时虽是已到了春天,但总是还有些冷,余念淋了雨,身上的衣服自是不能再穿,只是小旅馆的住房里除了浴巾便没有什么能蔽体的衣物。
余念那时已上高三,17岁的少女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白色的浴巾挂在肩膀下,更是显得女孩的皮肤如羊脂玉般的白皙透亮,发育良好的胸前鼓鼓囊囊,身上还带着刚洗过澡的热气,俏生生的站在空间狭窄的房间内,总是带了些微的暧昧。
林寒尘自觉氛围有些不对,便将格子衫脱了下来,让余念进去换上,自己倒是穿着白色的短袖,一本正经的坐在沙发上,调着电视的看台,声音有些大,倒是很好的能掩饰住浴室里的声音。
那日他睡了一晚的沙发,粗糙的有些发硬的沙发垫,让他睡得很不安稳,以至于第二天起来眼底下都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脖子也是僵硬的狠。
可是能同她在一起,当时的他心里又有种隐秘的满足。
不能为她所知的满足……
耳边传来咚咚的声响,林寒尘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是睡了过去,竟是较往日都沉了不少。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铃声,他低了低头看了眼手表。
七点四十五,竟是这么晚了……
他胡乱的理了下额发,几步走到门前,诚然在开门的瞬间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余念的脸还是带着相逢之后的漠然,只是细看之下有着几分不自在,声音低低的嘀咕着,“自己说的要去吃饭,结果睡得这般死。”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一递,很是不在意的样子,“你的晚饭,就当……”余念顿了顿,想了下措辞方才继续说道,“昨天晚饭的回礼。”
余念很不喜欢欠人情,上学的时候便是这样,如今突然被林寒尘连请了两顿,自是一直想还回去的,如今便算是抵了一次,连带着心中的那口气都顺了不少。
她表现的并不明显,可林寒尘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面前这个一直致力于撇清关系的丫头,倒是没忙着接过她手中的饭,而是先回道,“我食言在先,明天给你补上,今日又凭白让你帮忙稍饭,又欠一次,如今便是欠你两顿饭了。”
林寒尘说的头头是道,余念却是听的眉头越皱越深,“不是你这么算的。”
男人笑,“那该怎么算?”
余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手中的袋子往把手上一挂,“快去吃饭吧,要不然该冷了。”
说着转身便要走,林寒尘却是直接喊住了她,她站在走廊处,肩背挺得很直,却是没有转身,林寒尘看着她的侧面,倒是没有继续逼迫她说个答案出来,只是轻声道,“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去接机。”
余念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次重逢之后,她同他的几次见面,都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
林寒尘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变得是比以前爱捉弄她了,没变的是他还是那么温和有礼,体贴周到。
以前她跟在他身边脆生生的喊着“林哥哥”时,他总是一副温柔含笑的模样,便是后来她霸道任性的喜欢上他时,他也是当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疏离的同时还有苦口婆心的警告,若不是后来母亲住了院,她想他当是也不想再见到她的。
她还记得两人唯一的那次“开房”,林寒尘绅士守礼,整个晚上都不怎么言语,她那时其实还是喜欢他的,若不是母亲的事情,她可能还是继续同高二那年一般死皮赖脸的追着他,只是她到底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余家小宝贝,父亲俞渐佝偻的身子,母亲愈来愈来苍白的脸,让她青春的爱恋只能封于一角,兀自发酵,暗自酸楚。
她那时淋了雨,身上的衣服已不能穿,她穿着林寒尘的格子衬衣躺在床上,看着男人拿着吹风机对着她的外衫吹,心里有种涩涩的甜蜜。
那晚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的话,说她担心母亲的病治不好,担心父亲会累的病倒,还有她的模拟考倒退了好些名次,她好怕会提不上来,让爸妈担心。
林寒尘就坐在沙发上听着,间或“嗯”,“没事”的回答两声,言语少的可怜。
她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再与他同住一间宾馆,虽是两件房间,他却似比那时的话多了些,照顾还是一样的周到,哪怕她已并不需要。